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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曜何人?

昙曜何人?

关于昙曜,历史记载不多,只知他少时出家,在凉州修习禅业,曾追随过天竺高僧昙无谶学佛法。昙曜生卒年不详,是何方人氏亦不详。一说他就是武威郡姑臧人,也有说他跟昙无谶一样,来自西域佛国,只不过昙无谶来自天竺,昙曜来自罽宾。

北凉覆灭,昙曜随僧团迁抵平城之后,与太子拓跋晃交集颇多,深受礼重。太武帝废佛期间,中原北方一切佛事断歇,佛像被捣毁,僧尼全部被坑杀,造成了中国佛教史上的空前劫难。沙门为求自保,大多还俗避祸,唯有昙曜坚固道心,一心持守,坚决不肯还俗。太子晃几次三番苦苦相劝,昙曜依然冒着生命危险,密持佛经和法器。在对僧徒迫害得最厉害的日子里,他仍坚持贴身穿着僧衣,不暂离身,以示宁可殉教,也绝不放弃自己佛家弟子身份的决心。北凉名僧在京城实在目标太大,玄高、慧崇等相继被杀,同情佛教的太子晃暂缓宣诏,争取到了一点时间,部分僧人得以逃匿避难,昙曜也因此死里逃生,在太子晃等人的帮助下,遁至中山(今河北定州)隐居。

根据《魏书·释老志》,兴安二年(453年)五月,得到文成帝复兴佛法的消息之后,昙曜即从中山赴京,途中恰遇登基不久的文成帝东巡,昙曜避让道旁。皇帝巡幸是法驾出行,所驾游观辇由三十六乘俊美御马组成,其中一匹白马见到昙曜,张嘴衔住了他的衣角,停下不肯再走。文成帝一惊,心中不免暗忖,这是否为佛教复兴之兆?眼前之人必是佛法精深的高僧。询问之下,方知眼前之人便是昙曜,是自己父亲生前曾经信任和保护过的僧人,于是文成帝马上延请昙曜到京师。后值师贤圆寂,文成帝便让昙曜接任,主持北魏举国佛事,改“道人统”官职名为“沙门统”。

坊间另有一种心机派的演绎,认为这次奇遇,不过是昙曜自导自演的一幕情景剧。为了争取信任,得到统治者的支持,昙曜提前将马儿最爱吃的草料盐汁染在袈裟上,又提前候在文成帝出行的路旁,诱使御马配合他演出了这个神通故事。

无论如何,经历过灭佛的惨痛,昙曜常思可有万全之策。高僧道安曾留下遗训:“不依国主,则法事难立。”争取统治者的支持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要想办法使佛教能够恒久流传,不因政治权力的一时翻云覆雨导致经像法物荡然无存。

在担任沙门统后,昙曜便提出要在山体凿窟。金可熔,木可朽,土可崩,但大山坚牢永固。依山开窟造佛,便是他的整体计划之一。

而皇室这一边,太武帝拓跋焘生前对废佛已经追悔莫及,文成帝即位后,作为新生政权,既感念父亲拓跋晃的壮志未酬,又希望能安抚民意,替祖父忏悔灭佛之过,为祖先祈福,同时向天下昭示复佛的决心,因此爽快地答应了昙曜的建议,并从人力、物力上给予极大支持。

正是在这种合力下,公元460年,昙曜在平城武州山开始建造巨型佛窟,为我们今天所知的云冈石窟拉开了最初的序幕。其中最著名的五个洞窟便出自昙曜之手,这也是武州山石窟的第一期工程,世称“昙曜五窟”。正是在昙曜开窟的这一年,文成帝再次改了年号,新年号昭示出新皇帝的新愿景,这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公元460年从此在历史上有了另一个新名字:和平元年。

这可能不是昙曜第一次开窟。早在北凉(397—439)的时候,当时的北凉王沮渠蒙逊召集能工巧匠,在今甘肃武威城南50公里处创凿的天梯山石窟,相传便是由昙曜主持的。

天梯山石窟在中国佛教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它是中国开凿最早的石窟之一,也是中国早期石窟艺术的代表,说它是云冈石窟、龙门石窟的源头也不为过。天梯山石窟历经北朝、隋唐、西夏、明清的相继营建,穿越一千六百多年的历史存续至今,在学术界历来有“石窟鼻祖”之称。

昙曜五窟全貌

从第20窟窟前看昙曜五窟(第16—20窟,第20窟为最西)

北凉所处的河西走廊,自古以来便是沟通华夏中原地区与西域诸国的交通要道,是多民族不断交锋融合的核心区域,也是佛教东来的重要传播之路。正是在那片区域,公元366年,一个名为乐僔的和尚,“戒行清虚,执心恬静”,希望找个地方虔心修道,当他杖锡林野,行游至宕泉河畔的鸣沙山麓时,“忽见金光,状有千佛”,于是他在山上寻觅僻静精妙之处,架空凿岩,修建了莫高窟的第一个石窟。

从时间和地理位置上的交集来说,我们有理由相信,同为修行人和造窟人,昙曜多半见过敦煌莫高窟,他应该也了解西域佛影窟的形制,再加上主持天梯山石窟的经验,这些都成为他开凿武州山石窟的知识储备。

昙曜选择武州山的断崖作为开窟之所。武州山山体属于水沉砂岩,石质利于雕刻造像。平城多巧匠,负责雕凿的石工多是太武帝平北凉后由凉州迁来的,有着娴熟的技术和丰富的经验。总体设计方案则应出自昙曜本人,他有旧例可参循,又精通佛教教义,更胸怀复兴佛教的卓绝雄心。

武州山扼于平城之西,符合拓跋族“迎神于西”的传统,也暗合佛教里西方极乐净土的意象。早在云冈石窟开凿之前,武州山即为北魏祭祀祈福的神山,此山的崖壁被称为“灵岩”。昙曜向文成帝建议,开窟五所,每个窟中供奉一尊大佛,分别象征北魏开国以来的五位皇帝,礼佛便是礼帝,皇权与佛法因此结合起来。

对于昙曜来说,把佛陀雕刻成当朝皇帝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心理障碍。佛教中历来有转轮王成佛的典故,说的是世俗统治者皈依佛陀,彻底觉悟后修得正果。昙无谶在北凉所翻译的《悲华经》中,就有大量内容讲述宝海梵志如何度化转轮王成佛。僧人一路传播佛教、借统治者弘法,宣扬天子就是当世佛陀在当时是很常见的手段。比如高僧法果如此吹捧道武帝:“太祖明睿好道,即是当今如来,沙门宜应尽礼,遂常致拜。”转脸又向他人解释:“能鸿道者人主也,我非拜天子,乃是礼佛耳。”为了弘法,僧人的身段可以说是相当灵活。

佛教传入中国之初,沙门不拜帝王。在西域佛教国家,只有帝王拜佛,岂可反其道行之?东晋咸康六年(340年),车骑将军庾冰代晋成帝下诏,规定佛教僧人见皇帝必须行跪拜礼。这是佛教传入中原后,史书中记载的首次佛权与王权的冲突。但到了南朝,一百多年过去了,只有慧远这样的高僧还在坚持佛教与政权相分离的独立姿态,坚持“袈裟非朝宗之服,钵盂非廊庙之器,沙门尘外之人,不应致敬王者”。

北魏的沙门别无选择,灭佛运动让他们深刻体会到:传法必须得到王者的支持。

甫经废佛一劫,仍心有余悸的昙曜决定开凿五窟,象征五位帝王,从最实际的角度来说,起码可以保证佛像不会再次遭到强行破坏—试问,又有哪个皇帝会下手捣毁自己和祖先的肖像呢? 6lC6aGVKBUsL+M/nQEGfwK9KynnBpZDruEpP8A5ikP6QEu1bn9SE3i63Lgv31PA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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