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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片黑暗

楼下,皮科洛先生欢快的口哨声响起,新的一天开始了。楼上,除了本尼,奥尔登家的孩子们都还没睡醒。皮科洛先生的口哨声对本尼来说就是起床闹铃。

时间还早。本尼想早点去厨房。这样他就能提前帮皮科洛夫妇准备好面团,不然劳里·贝克来了,又会把他赶出去。

“西红柿,土豆,墨西哥卷饼!”皮科洛先生一边唱歌,一边从大冰箱里拿出瓶瓶罐罐,“把凳子挪近点,本尼。我需要一个像你这样聪明的男孩帮我称量一些盐、面粉还有酵母。你知道怎么做吗?”

“我当然知道,皮科洛先生。”本尼笑着说。

“今天我的老服务员尼克·马拉会回来。说到餐桌接待,没有人能比得上尼克,”皮科洛先生说,“当然,除了奥尔登家的孩子们。”

“我好想快点见到尼克。”本尼一边说,一边把酵母洒在一碗温水中。

半个小时后,本尼看见戴红帽子的劳里·贝克从厨房窗户边经过。他从凳子上跳了下来。“你不用离开,本尼。”皮科洛太太对他说。

本尼还是赶紧上楼了。他清楚劳里会想尽办法让他离开厨房,所以他还不如主动离开。事实上,被劳里·贝克阻止接近厨房的不止奥尔登家的孩子们。后来孩子们下楼时发现,皮科洛夫妇出去采购餐厅所需的物品了。

劳里接管了店里的事,她正在跟尼克·马拉争论。奥尔登家的孩子们觉得很诧异。他们记得尼克非常好相处。这位年轻人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而生气。不管店里多忙,尼克总是笑脸相迎。

但是今天,尼克·马拉的笑容不见了。他脸色通红,明亮的蓝色眼睛里燃起了怒火。

“如果不是你离开了这么久,皮科洛夫妇也不会让我接管店里的事!”劳里·贝克对尼克说。

“哼,是他们叫我回来的,所以我……”尼克看见奥尔登家的四个孩子正盯着他看,就打住不说了。

杰西率先走到尼克身边。“嘿,尼克。还记得我们吗?我们来看望皮科洛夫妇,帮他们几天忙。”

孩子们很失望,因为尼克既没有露出灿烂的笑容,也没有跟他们热情打招呼。他只是咕哝了一句“你们好”,仅此而已。尼克这么冷漠,维奥莱特觉得特别伤心。

“天哪,她惹恼了每一个人,连尼克都生气了。”当孩子们溜出餐厅时,本尼低声说。

整个上午剩下的时间里,奥尔登家的孩子们都能听到尼克和劳里在互相抱怨。尼克有自己的做事方式,而劳里也有自己的做事习惯。不过维奥莱特忍不住想,也许是有其他事情令尼克心烦。

午餐后,皮科洛夫妇回家休息了。奥尔登家的孩子们则忙着洗碗,这是劳里唯一允许他们在厨房里干的活。当着孩子们的面,尼克和劳里又开始争吵起来。

“在厨房里打包外卖的比萨更方便,”尼克争辩道,“到配餐室里打包,比萨就变凉了。”

“我在厨房工作时,不喜欢有人在我眼前走来走去,”劳里对尼克说,“皮科洛夫妇在厨房就够我受的了。”

尼克双眼闪着怒气。“也许你没有意识到你只是他们的员工,贝克小姐。他们开这家餐厅时,你还没出生呢。”

“他们一直在亏损,直到我来了生意才好转,”劳里说,“不需要你在这儿对我指指点点。”

奥尔登家的孩子们想离开此地。倒是尼克·马拉先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砰的一声,他径直从前门出去了!杰西、维奥莱特和本尼默默地做完事情,然后朝楼梯走去。

“今晚的餐厅布置好了吗?”孩子们离开之前劳里问道。

孩子们点了点头,然后关上了厨房的门。他们一直没下楼,直到晚餐前听到皮科洛夫妇回来的声音。

“但愿孩子们不是生病了。”皮科洛太太进入餐厅时说,“现在还不忙,我做些意大利面给你们吃。你们看起来脸色苍白,饥饿难忍。我特制的番茄酱可以让你们恢复活力。”

杰西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您,皮科洛太太。我们刚才在楼上吃了东西。”

皮科洛太太一脸担忧。“今天有点不对劲,我看出来了。尼克像换了一个人。劳里呢,工作又太卖力了。而我很担心你们这帮孩子,你们太安静了。”

“我们没事,皮科洛太太。”杰西告诉她。

令奥尔登家的孩子们感到幸运的是,那时正好来了几个吃晚餐的顾客。很快,越来越多的客人要招待,没人注意到皮科洛比萨店将发生不好的事。

除了有一次亨利在厨房等外卖比萨等了很久,劳里一次也没有抬头看奥尔登家任何一个孩子。

“去配餐室里等,”劳里说,“这儿忙不过来。”

亨利照做了。他等着劳里把比萨拿到配餐室。和尼克一样,亨利不明白为何要在厨房外面打包。但劳里·贝克执意要这么做。厨房成了尼克和奥尔登家孩子们的禁地。

傍晚六点半,皮科洛比萨店里座无虚席。皮科洛先生端着一个香肠大比萨从厨房出来,这时电灯闪了一下,然后就全部熄灭了。客人们同时发出一声惊呼。餐厅里只有装电池的出口指示灯和桌上的蜡烛还亮着,为神情紧张的客人们发出柔和的亮光。

奥尔登家的孩子们听见皮科洛先生冷静又笃定地大声说:“大家冷静,没事的。只是短暂停电。请安心坐着。我这儿有几个手电筒和应急灯。不用担心。”

杰西瞄了一眼餐厅窗户外面。她以为会看见整条街都一片漆黑。“只有咱们店里停电了。”她对刚送完外卖回来的亨利说。

“我知道。我刚才一进厨房,漆黑一片。”亨利说。

“劳里在哪儿?”杰西问,“她那儿有亮光吗?”

“你们知道吗,有件事很奇怪,”亨利说,“刚才我一走进厨房,电灯就熄灭了,但这时劳里从地下室里上来,手上却已经握着一个手电筒。”

尽管光线昏暗,亨利还是看清了妹妹瞪大的双眼。“她去地下室为什么需要手电筒呢,除非她早就知道会停电?”

“和我想的一样,”亨利回答,“但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她听见下面有响动,所以拿了个手电筒下去查看。之后她把所有事情都赖在了尼克身上。”

“尼克?我很确定停电时他不在店里。”杰西朝厨房望去,看见尼克正在装应急灯,“哦,亨利,我现在不确定了。当时太忙了,我还真不知道尼克在哪儿。”

客人们变得焦躁不安。他们想回家。“各位,请听我说,”皮科洛先生大声说,“我有好几个帮手,他们会帮你们把比萨打包,让你们带回家。今晚是外卖之夜。全部免单。”

有几个客人鼓起掌来。奥尔登家的孩子们不可能鼓掌。他们知道皮科洛夫妇将因为这起突发事件,损失很多钱。

皮科洛先生接着说:“你们出门时,我的好朋友本尼·奥尔登会给你们发一张优惠券,下次来店里可以免费吃一份比萨。好吗?”

“好!”一些客人欢呼起来。

尼克抱着一堆比萨包装盒出来了。劳里发给每人一把铲子。接着大家走到餐桌前,帮客人打包没吃完的比萨。正如刚才承诺的,本尼负责发放比萨优惠券。

最后一位客人离开后,皮科洛先生叹了口气,说道:“多么糟心的夜晚啊!明早第一件事就是叫一位电工来看看出了什么问题。”

“或者是哪个人出了问题。”皮科洛夫妇进厨房后,劳里低声嘀咕。

微弱的光线下,孩子们看见尼克怒视着劳里,但一句话也没说。然后他没打招呼就离开了餐厅。

皮科洛太太从厨房出来时,维奥莱特发现她在低声哭泣。“怎么了?”维奥莱特问。

皮科洛太太拉起维奥莱特的手,领着她走到白色的冷冻冰柜前。“没有电,我的番茄酱全部会坏掉。这些是用去年夏天在我家花园里摘的西红柿做的。特殊的西红柿才能做出特制的皮科洛番茄酱。要是没有这些冷冻番茄酱,我们损失的可不只是钱。”

大家都身心疲惫,而劳里·贝克是唯一一个没有因为这件事而难过的人。“嘿,”劳里甚至有点开心地说,“您可以教我做一批新的番茄酱,做这个甚至不需要电。明天就可开始。”

皮科洛太太对着劳里笑了笑。“唉,你真是一位积极主动的员工。但这个时候没有新鲜西红柿,做出来的番茄酱味道是不一样的。”

劳里还没有回答,维奥莱特就想到了办法。“本尼、杰西、亨利,你们穿上外套和靴子,戴上帽子,跟我走。”

“你们去哪儿?”劳里·贝克疑惑不解地问,“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关门了。你们没法找到谁家的冰柜能放下这所有的冷冻番茄酱和肉。”

光线太暗了,劳里没看见维奥莱特嘴角的一抹笑容。“噢,不,我们有办法!”她大声说着,不等自己的兄弟和姐姐准备好,率先走了出去。

维奥莱特递给每人一把铲子。“用力铲雪。”

“我懂了!”本尼铲了一下,说,“我们不是要找冰柜,我们要做冰柜!就像我们住在棚车里时,在小溪里做冰箱一样。”

“说得对,本尼,”维奥莱特大喊,“只不过这是冰柜,不是冰箱。用的是雪,不是溪水。”

亨利把铲子一插,像立了一根旗杆。“让我们为维奥莱特欢呼吧!嘿嘿好呀!嘿嘿好呀!”

奥尔登家的孩子们一边欢呼,一边用力铲雪,帮皮科洛太太做“户外冰柜”。他们不知道,劳里·贝克正透过厨房的窗户看着他们,看起来她一点也不喜欢奥尔登家的孩子们这样做。 reWiPy/msShFRBVDlFBMXRupIAMHsuIZG8tQpvMIemy5BIAYpFxPS4qee+uxGg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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