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老子
有一个暂停,曾拯救了世界。
瓦西里·亚历山德罗维奇·阿尔希波夫是苏联B-59潜艇的高级海军军官。1962年10月,他在北大西洋服役。那是古巴导弹危机的高潮,世界核战争一触即发。一艘美国军舰跟踪这艘潜艇,投下深水炸弹,迫使其浮出水面以确定其确切位置。
美国人并不知道,这艘潜艇装备了一枚核鱼雷。由于通信在战时可能会被中断,莫斯科已经授权该潜艇上的三名最高军官独立决策是否在遭受攻击时发射核鱼雷。他们无须等待克里姆林宫的命令。
当深水炸弹爆炸时,潜艇打了个旋儿。
“那感觉就像坐在一个金属桶里,而有人不停地用大锤锤打这个桶。”通信官员瓦季姆·奥尔洛夫上尉回忆道。
苏联潜艇官兵们不知道深水炸弹只是一个警告,他们认为自己即将死去。尽管没有人确切知道那一刻潜艇内部发生了什么,但奥尔洛夫回忆了潜艇上的三名高级指挥官之间争议的焦点。
“装载核鱼雷!”潜艇艇长瓦连京·格里戈里耶维奇·萨维茨基下令,“准备发射!”
“也许水上已经开战了,而我们还在这里翻滚。”他大叫道,“我们现在就要炸他们!我们会死的,但我们会击沉他们所有人。我们不会成为舰队的耻辱!”
政委伊万·谢苗诺维奇·马斯连尼科夫咒骂道:“是的,让我们动手吧,该死的!”
现在只需要另一名军官——34岁的瓦西里·亚历山德罗维奇·阿尔希波夫授权,鱼雷就会被发射。他是一位谦虚、言语温和的副艇长。
在萨维茨基勃然大怒时,阿尔希波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出声了。
“我不同意!”他坚定地说道,“需要我们三个人都授权才能发射。”
“别当胆小鬼!”艇长大声喊道。
“你知道我们得到的命令——除非艇体受损,否则我们不得发射鱼雷。现在艇体还完好无损。”阿尔希波夫冷静地回答道。
“但战争已经开始了!”艇长咆哮道。
“我们还不知道!”阿尔希波夫反驳道。
最终,萨维茨基冷静下来。
当这一事件于2002年被揭露出来时,曾在古巴导弹危机期间担任美国国防部长的罗伯特·麦克纳马拉惊呼道:“如果那枚鱼雷发射了,核战争就会在那里爆发。”
“阿尔希波夫因为冷静沉着脱颖而出。他控制住了局面。”他的密友、同为潜艇艇员的留里克·亚历山德罗维奇·克托夫说道。
在那个命运般的时刻,在那场激烈的争吵中,阿尔希波夫展现了每个人都可以使用的固有力量:有意地暂停,并从容地选择下一步。
在世界陷入不良的极化之际,我们往往会如此迅速地带着愤怒和恐惧做出应激反应,每个人都可以从阿尔希波夫那里学到一课。没有他,数亿人恐怕都会失去今天的美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