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的“慢性子”引线是由想象力点燃的。
——艾米莉·狄金森
“渴望:一份艰难的工作。”这是我的祖父埃迪于一个多世纪前所创建的公司的格言。
1906年,埃迪只有13岁,住在华沙,当时那儿还是俄罗斯帝国的一部分。那天,他的母亲突然将他哥哥的蒸汽船船票递给他,告诉他,他必须立刻逃往美国。那天,他15岁的哥哥沃尔夫因为在街角和两个朋友交谈而被警察逮捕并被关进监狱。他的罪名是违反了俄罗斯帝国当局为了遏制革命活动而发布的聚集限制令。
在埃迪和他的家人所居住楼房的院子里,国家安全警察让有嫌疑的革命者靠墙列成一队,处决了他们。我只能想象当时埃迪的心情:恐惧和困惑,悲伤和愤怒。我只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足以让他从此不愿谈论他的童年。
第二天,13岁的埃迪独自逃跑,加入一个难民小团队,偷渡进入了德国边境。旅途并非风平浪静:难民们必须在夜间行进,以躲避俄罗斯帝国边境的警卫,被凶残的公路团伙袭击的事件也屡见不鲜。从汉堡,他登上了“比勒陀利亚号”轮船,在闷热的统舱里航行。
在他14岁生日后的第二天,埃迪抵达埃利斯岛,由于船票上写着他哥哥的名字,他被移民局当成了他哥哥来对待。埃迪随即进入缅因州的一家羊毛纺织厂工作,加入了他父亲马克斯和他大哥乔——他们已经在那里工作了——的行列。
工厂的空气中满是羊毛纤维灰尘,工人们不断地咳嗽和喘息,很容易患肺病。即使年纪轻轻,埃迪也很有创业心,于是他转而开启了擦窗户的生意。他和另一个少年在罗得岛经营起一项小生意。在那个燃煤的年代,多的是脏兮兮的窗户和楼宇,因此他们生意兴隆。他和他的父亲及兄弟们开始能够寄钱回华沙,将他的母亲和剩下的兄弟姐妹接过来。
在随后20年的时间里,我的祖父不只清洁窗户和楼宇,他和他的团队还承担起了芝加哥附近各种各样巨型钢铁厂的清洁工作。
“我不明白”,我在写这本书时对我90岁的叔叔梅尔说,“一个从洗窗户开始白手起家,从来没有机会接受正规教育的男孩,是如何被世界上最大的钢铁公司雇用来清理高炉的?”
我的叔叔之前曾是这家公司的负责人,他看着我说了一句话,带着一种见多识广的语气和一丝少年般的钦佩:“这确实让人难以置信。当时,钢铁公司必须关闭高炉6个月,以巨大的成本清理掉钢铁冶炼后余下的重矿渣。我父亲想出了一种方法,在高炉内使用炸药来完成这项工作。当然,这需要极高的精确性,以避免引爆高炉。但这个方法只需要3天,而不是6个月!”
“埃迪成功的秘诀是什么?”我问道。
我叔叔停顿了一会儿,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回答道:“很简单。别人看到障碍时,他看到了机会。”
换句话说,我的祖父是一个可能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