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瞬间恢复了清醒。
凌薇与敖寒下意识低头,却见缠在自己身上的不是什么金线,而是黏糊糊的蛛丝。
意识到自己被白蛛操控戏耍,二人脸上无不露出愠怒。
不过更多的是对孟萦蘅力量的震惊。
一拳打飞一个公交车大小的诡异巨蛛,是什么概念?
这震撼程度不亚于八岁小孩单手扛起成年蓝鲸,八十岁老奶徒手拦截东凤导弹……
不过转念一想到她作为契诡者,契约的是真正的诡异,便又觉得正常了……
巨型白蛛挣扎着试图翻过身来,但由于体型过大过于笨拙,只能像是王八乌龟一样折腾却怎么也翻不了身。
孟萦蘅上前用木棍儿戳了戳它圆滚滚的肚子,这不捅不要紧,一捅直接将其戳了洞,汩汩腥臭的血水喷溅出来,孟萦蘅下意识躲闪,但衣角还是被溅上了一些,顿时腐蚀出几个破洞出来。
紧接着,无数铜钱哗啦哗啦的顺着血水倾泻而出,一股恶臭顿时弥漫开来,逼的孟萦蘅捂着鼻子连连后退。
随着铜钱在它身下越积越多,巨型白蛛的腹部肉眼可见的瘪了下去。
看样子白蛛是被解决了。
等等——
凌薇忽然抬起手,腕上的检测手表显示在它的腹部,还有微弱的生命体征。
“那好像是……一个人?”
所以既然孟萦蘅就在这里,那么白蛛肚子里的,是其他生还者?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从那洞中突然伸出,在他手背上有一道很显眼的疤痕,手掌抓着破洞边缘,用力向两边撕扯。
“老范?!”
孟萦蘅凭借伤疤一眼认出了这只手的主人正是自己要找的范无酒,于是赶忙上前,将他从白蛛腹中拽了出来。
谁也无法想象出他在白蛛腹中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的衣物大部分被血水腐蚀,除了双手与关键部位,大部分皮肤都没眼看,没了表面那层皮的保护,血红的皮下组织就这么裸露在外,几乎看不出人样,比那白蛛还要渗人。
若不是检测手表显示对方是个人,凌薇和敖寒还以为他是另一个诡异。
“我滴妈,老范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孟萦蘅上前蹲下身,想要触碰却又不敢,生怕让他的伤情变得更严重。
“小孟……”
范无酒跪伏在地面上,胸口起伏沉重,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上刑,他声音嘶哑,即使喉咙生疼,却还是艰难的回应着她:
“快…”
“快什么?”
孟萦蘅一脸焦急,奈何他声音很低,孟萦蘅不得不凑的更近些。
范无酒呼吸越发急促,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不断有衣物碎片和肉块滑落,在他身下形成一滩血水。
“快……走!”
“!”
虽然嘴上说着让她快走,但他的身体却比他的话更快一步,一把抓住了孟萦蘅的手腕!
范无酒猛的抬头,几乎被腐蚀的看不清容貌只剩下血丝与脸部骷髅,但那双眼睛仍然完好,死死的盯着孟萦蘅。
“小心!”
“啪!”
凌薇刚迈步出去,试图将孟萦蘅救下,却见孟萦蘅抬手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你给我清醒一点!”
范无酒被她一巴掌拍倒在地。
显然孟萦蘅是收了力道的,但她低估了自己的力量,也高估了范无酒的“变异”。
见他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样子,孟萦蘅有些慌了,她那一巴掌完全是下意识的习惯性行为,因为平时她就是这么与他相处的。
再加上他这种情况,如果说没有“变异”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正常人不说烂死在白蛛肚子里了,光是窒息这一点就足够要命了。
而范无酒却依然活着,这就足够证明了孟萦蘅的“变异”猜想。
更别说他刚刚抽搐的反应了,简直和鬼上身了一样。
果然,下一秒范无酒直接坐了起来。
只是对比刚才,此刻他的目光变得清澈呆滞了许多。
“不会是被我一巴掌扇傻了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孟萦蘅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老范?你还好吗?”
然而范无酒却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张了张下颌,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发出简单的“啊啊”声。
“他好像……不会说话了?”
此刻凌薇与敖寒二人已经来到孟萦蘅身边,仔细观察着范无酒的状态。
为了验证敖寒的话,孟萦蘅又问了几个问题试探。
“一加一等于几?”
“啊。”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啊。”
“你知道我是谁吗?”
“啊啊。”
“……”孟萦蘅一脸复杂的直起身并道:“他似乎不仅仅是不会说话了。”
“他似乎是没有记忆了。”
是因为她那一巴掌吗?
孟萦蘅看着自己的手,不由想起今天扇的第一个家伙。
可是锁链屠夫就没失忆啊。
难道是因为他等级高一些,而且是纯粹的诡异的缘故?
想不通,但目前看来似乎是这样的。
凌薇在检测手表上点了几下,接着手表前面的发射装置发出一道蓝色的扫描激光,对呆坐着的范无酒进行着全身检查。
“孟萦蘅,你的这位朋友,的确还是人类,但是……”
凌薇停顿了一下,关闭了检测激光,“但是,他体内的诡异能量严重超标,怕是早在白蛛肚子里的时候,就觉醒变成了诡变者。”
“因此他才能活到现在,而不是死在白蛛腹中。”
“刚才他控制不住自己试图对你发起攻击,是他将要第一次进行诡变的信号,不过被你一巴掌打断……”说到这里,凌薇蹙了蹙眉,脸上带着几分不确定:
“在这之前没有任何一个诡变者变身过程中被打断的先例,所以这是不是某种副作用,我也无法确定。”
“那他的记忆还能恢复吗?”孟萦蘅忍不住问。
“不清楚。”凌薇叹了口气,如实说道。
一旁敖寒接过她的话:“这并不是我们擅长的领域,但也许研究部门可以给你答案。”
“但前提是,我们能活着离开。”
孟萦蘅抿了抿唇,眼瞅着范无酒捡起地上一铜钱就往嘴里塞,她将其拿走丢到地上并脱掉外套系在他腰上:
“我们一定可以活着出去的。”
“啊。”范无酒下意识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