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丽大气不敢喘。
长公主眸光尖锐扫过我身边的男子:“你的爪子不想要了吗?”
男子闻言,将手缩了回去,离得我远远的。
我松了口气:“和宁姑姑,扰了您的兴致是我不对,我道歉,我刚想起来我还有事,咱们回头再聊。”
我要跑。
长公主冷笑一声:“南星,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呃?
她俨然不想放过我。
下一瞬,她开口:“落葵,去,把大将军请来。”
我眼前一黑,真想一下子撅过去。
我爹,我爹来了还不揍死我?虽然我还不知这到底干啥的地方,可,可长公主这般不依不饶,显然今日我闯的祸不小。
等等——
长公主是靠什么名动京城的?
我缩着脖子问那个胖妇人:“你们这到底是不是学堂?”
胖妇人笑:“咱这是红馆。”
红馆?
我最后的一丝酒意也被这两个字吓走了。
天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生平第一次入红馆正巧就被和宁长公主给逮了个正着,还,还要爹爹过来领人。
林清丽也吓傻了。
长公主挑着眉:“你是谁家的姑娘?”
林清丽讪讪地笑:“小门小户,不足挂齿。”
长公主冷哼。
林清丽不敢说自己是谁家的,可这事儿瞒得住吗?
一会我爹来了,什么都瞒不住了,我在外喝酒在先,入红馆在后,我爹来了,岂不是要活吞了我?
不好不好。
我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能讨和宁长公主一个笑脸,让她放我一马,不料她一眼洞悉我的心思,道:“南星,本宫看着你长大,你唤本宫一声姑姑,今日本宫若是饶了你,他日你闯了更大的祸,岂不是本宫的错?”
她眉眼间的笑更浓:“错了就当罚,本宫可不似皇兄那般好说话替你遮掩着。”
我无言以对。
我虽唤她一声和宁姑姑,可我们甚少亲近。
不。
她和谁都甚少亲近的,自从丈夫没了,她的性情一直古怪,除了圣上能见她个好脸色,就连贵妃和太子她都懒得搭理,又怎会将我放在眼中?
我爹来了。
同来的还有傅北宵。
和宁长公主有些意外:“怎么你也来了?”
傅北宵拱手:“姑姑,路遇大将军,听闻还有一位姑娘,以为是——便一起过来瞅瞅。”
他怕是傅若菱。
他怕我勾着傅若菱偷溜出宫,所以过来瞧瞧。
我心中明白,撇着嘴,往后缩了缩身子。
我爹一脸铁青:“南星,你是不是皮痒了?”
不是。
我哭丧着脸:“就喝了一小盅,我,我也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瞧见他们拿着书,还以为是学堂,我——”
天地良心。
我句句是实话,可我爹不信,傅北宵也不信。
林清丽也在旁附和着,点头如小鸡吃米。
傅北宵的眸子扫过我身后的清风、清远,笑得发冷:“眼光还不错,模样也还凑合。”
不不不。
我连这兄弟俩长啥样都没看清,是那个胖妇人硬推过来的人。
我一把揪了她过来,问:“我是不是第一次来?”
胖妇人点头。
我又问:“是不是你叫了那兄弟俩来的?”
胖妇人犹豫着,点头。
我松了口气:“爹,你瞅,我真是误打误撞闯进来的,再说了我又不傻,我要真有这心思,还能让和宁姑姑给逮着?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我爹的气儿原本散了几分,听我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他拎着我的脖领子:“小女无状,长公主见谅,今日之事南某谢过,改日登门道谢。”
爹爹拽着我走。
我哎呀呀地喊着,一眼扫见如鹌鹑般缩在一边的林清丽,道:“王爷,劳烦你送林姑娘回去,对了,千万别提这事。”
我又是拱手又是作揖,一脸诚恳。
我被禁足了。
小小的院子,蓝蓝的天。
木棉一脸埋怨地看我:“小姐,那是什么地方?您怎么就跑进去了,如今倒好,街头巷尾都知道了。”
我嗤之以鼻。
因为这些人的小题大做。
谁家公子不去青楼?我就过去院子里转一圈怎么就十恶不赦了?
木棉更气:“名声啊,姑奶奶,咱们名声要紧。您知道外面都在传什么?说不是您瞧不上太子,是太子知道您品行不端,不要您了。”
不要就不要。
嘴长别人身上,随便他们怎么说?
我优哉游哉喝了口茶,压下心底的烦闷:“林家不知情吧?”
木棉摇头:“那日林姑娘被定王送回去前在定王府洗漱了,身上没了酒气,定王没提这事,红馆中又没人认识她,所以别人都不知跟着您去的人是她。”
挺好。
傅北宵这事办得漂亮,少连累一人是一人。
阳光煦暖。
我被晒得昏昏欲睡。
木香从外回来,蹑手蹑脚:“小姐困了?”
木棉点头:“有事?”
木香道:“宫里闹起来了,贵妃连日头痛,太医束手无策,钦天监报说是林淑仪腹中之子不祥,林淑仪直呼冤枉,说她做梦,梦白蛇入腹,此乃大吉。”
木棉道:“那也与咱们姑娘没关系。”
木香叹了口气:“本与咱们姑娘没关系,可两厢争执不下,圣上也头疼,便问钦天监有没有破解的法子,钦天监说有法子,便是寻数名姑娘到京外天玄寺中为国祈福,不仅能化解贵妃的病痛,更能保林淑仪腹中孩子的安康,大周的顺遂。只是这数名姑娘要出身尊贵,且还要挑时辰的。”
木棉皱着眉:“莫非挑中了咱家姑娘?”
木香点头:“和咱们姑娘一个时辰出生的另一个姑娘家中只是五品官,出身略低了些。”
木棉轻哼:“她倒是瞧得上咱们姑娘,可咱们姑娘未必会应。”贵妃我甚少亲近,这一点木棉是清楚的。
会。
为啥不会?
只要能出了这院子,去哪都成。
我一下子蹿起来:“去,为国祈福,当仁不让!”
木棉被我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道:“小姐,这去庙里祈福可不比在京中,简饭素食,您吃不惯的。”
我昂着头:“不怕,正好吃肉吃得腻了,换换口味正合适。对了,林清丽去不去?”
木香点头:“去的,申时出生的姑娘中就数林家最显赫,贵妃娘娘便点了她。”
行。
正好一起去,省得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