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身将宫女压在身下。
簪子在她脸上滑动:“谁让你做的?”
她不说。
我冷哼:“知不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她依旧不吭声。
我恍然,是了,除了偶尔把太子、公主揍了以外,对宫人我都是客气又礼貌的。如此这般他们就觉得我好欺负了?
我冷笑:“不说就算了,今日便让你尝尝你自己酿的苦酒。”
我将她打晕,为了防止她逃走,还将手绑上,嘴堵了,而后扒光了衣服扔在了床榻上。
我从后窗翻出,瞅着屋子里的动静。
很快便有侍卫打扮的男子进了屋,他脱着衣服,扑了上去。
床,吱扭扭地晃着。
我打着呵欠,懒得再看,只想找个地方睡一会。
一个多时辰以后,阖宫惊动,当傅北宵气喘吁吁在建章宫中的小榻上找到我时,磨着牙问:“你怎么在这?”
我迷迷糊糊:“困了,来睡觉。”
傅北宵叹:“外面找你都找疯了,连父皇都惊动了。”
哦。
那肯定是皇伯伯指了他们来这找我,不然谁也没胆子来瞅瞅我是不是在这?即便是我哥。说话间,我哥便来了,他一脸无奈:“还真让圣上说着了。”
我点头:“就皇伯伯懂我。”
我还要睡,大哥来拽我:“别睡了,外面闹翻了天。”
好戏登场了。
我一个激灵坐起身,转着圈儿地找鞋。
原来我从宴会上离开不久,木香便吃饱回去,见我不在宴上,又无人知道我的去向,便急了。
她只是个丫鬟,自然没权遣派别人去找我,于是自作主张去找大哥,说我不见了。傅若菱那会儿正和大哥在一起,急急让人去寻,连带吕贵嫔和贵妃都惊动了。
玉瑶宫中遍寻我寻不到,大哥道:“小妹素来淘气,臣差人回去看看,说不定她早就跑回了南家。”
傅若菱摇头:“可她说了要等你的。”
这时有位姑娘站了出来:“我隐约瞧见南姑娘被人扶着往南边去了。”
“隐约?”
傅北宵咀嚼着这两个字。
那姑娘辩解着:“南姑娘喝了酒的,我与她又不熟,隐约瞧着是她的身影。”这个说辞,倒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贵妃当机立断:“过去看看,若再寻不着人便整宫来搜。”
南边是废弃的殿宇,隐隐有灯光。
众人一喜。
再走近些便听闻到男女纠缠的暧昧之声。
一众姑娘们羞红了脸。
贵妃脸色铁青。
太子急急便要上前:“南星喝了些酒,莫不是有歹人不轨?”
傅北宵摇头:“不会是她。”
太子显然不听这话,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踹开了门。众目睽睽之下,男女纠缠着,大汗淋漓,可揪了那男女出来,并不是我。
这时大哥遣去南家寻我的人已经回来了:“二少爷说,小姐并未回府。”
贵妃咬着牙:“圣上今日宿在了何处?”
宫人道:“刚去延禧堂。”
贵妃道:“去请,就说南姑娘丢了。”
好好一个大活人,丢了。
若是别人还好,偏偏就是南星。
若是不寻回来,莫说南家愿不愿意,就是圣上这一关都难过。
几人去请圣上,百十人四下找着,花丛中,树上都寻了,没结果。
圣上也被请了来,听完事情始末,问:“建章宫可寻了?那丫头最爱去书房里睡觉,她若是困了,准去了那。”
果然还是圣上说得对。
玉瑶宫中圣上还在。
我笑嘻嘻地唤他:“皇伯伯,不想把您还给惊动了。”
圣上并不在意,问:“酒喝多了?”
没。
我摇头,眸光流转落在吕贵嫔身上,问:“今日贵嫔的酒是哪来的?好大的酒劲呢。”
吕贵嫔一脸懵懂:“这酒是内务处送来的,说姑娘最爱喝的。”
我点头:“是,是喜欢,所以有什么不对一口便尝了出来。木香,去把我喝剩下的酒、杯子寻来,让太医瞅瞅,里面是加了好东西,才喝了两杯,这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圣上变了脸色。
吕贵嫔软软跪在了地上:“南姑娘,我,我不敢啊。”
傅若菱也急,但她知道此事若寻不出结果,她日后便是嫁进了南家,也是难堪。
大哥冲她摇头,示意她莫急。
我起身,将吕贵嫔扶起:“事实如何还未曾可知,娘娘这一跪,我担不起呢。”
该不是她。
她知道我与傅若菱之前的过节,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使绊子呢。更何况我失了名节,对她没好处的。
我的目光落在贵妃身上,她面色坦然,镇定自若。
若再不是贵妃,那今日之事又会是谁的手笔呢?在这宫中,还有谁不择手段地想要我身败名裂呢?
酒被取了来。
酒杯却没能拿来,木香气呼呼道:“有个小宫女,毛手毛脚,给打碎了,方才就处理了,可还让人去找?”
找什么?
碎片找到也被洗干净了,又有何用?
太医验了酒,酒无恙。
我慢慢悠悠从袖袋中掏出那块被浸湿的手帕:“这上面,该还有残留。”
很轻。
但太医的鼻子灵敏:“是迷药,服用后浑身无力,犯困,意识不清。”
圣上打量着吕贵嫔:“你不知?”
吕贵嫔再次跪倒在地上:“圣上,臣妾真不知情,若菱刚与南家结了亲,臣妾怎么会蠢到在这时候给南星难堪呢?”
圣上不语。
我道:“那个宫女呢?”
这话是问贵妃的。
贵妃一怔:“什么宫女?”
我道:“被我扒光了衣服扔床上那个,若不是她替了我,被你们抓奸的人便是我。”
贵妃脸色遽变:“玳瑁,快,说不定还有活口。”
刚刚她不知事情始末,只以为抓到了两个不检点的宫人私通,于是下令杖毙,以儆效尤。
玳瑁匆匆去了。
贵妃转头:“圣上,臣妾,臣妾犯了大错。”说罢,她也跪倒在地:“宫女与人私通,这是大错,故而臣妾将人处置了——”
她是真不知,还是故意的?这一点无人知晓。
圣上看着贵妃,不吭声,只任由她跪着。
玳瑁面色煞白地从外面进来,跪在殿前:“圣上,娘娘,人,死了。”
两人都死了。
一个活口也不曾留下。
这次尚方司做事真是干脆利落又尽心。
我冷笑着。
圣上也气得连连点头:“好,好,王德义,让尚方司的总管自己去领罚。”
王公公应了。
贵妃跪在地上:“圣上,臣妾有罪。”
圣上的眸光扫过她,扫过吕贵嫔,扫过太子与傅北宵,良久,诸多心绪化成一声长叹:“你太心急了,罢了,你也是依照宫规办的,此事——就此揭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