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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次发生在海上的实验—
把剪去舌头的灰乌鸦囚禁在笼子里
它就变成了灰鸽子丧失了叫声
把笼子像灯笼一样挂在桅杆上
看上去没有了舌头的灰乌鸦
更像鸽子它不再吃东西也不再喝水
它渐渐喜欢上了喝血喝动物的血
喝鲸鱼的血喝海鸥和天鹅的血
喝每天都被桅杆杀死在甲板上的信天翁的血
喝饱了血的乌鸦有一种近乎变态的胃口
它只吃它拉出的东西拉多少吃多少
血是一种比汽油更具独立性的能量
血在一只乌鸦的体内循环也教会了它
如何借助拉屎自己在自己之中循环
正如大海和它阴郁的蓝色囚禁了轮船
轮船也用顺从风暴的烟囱囚禁了大海
正如白乌鸦和灰鸽子灰黑色和灰白色
笼子和灯笼它们在大海深处互相循环
这是一次正在海上发生的实验—
围绕那只被剪去舌头的灰乌鸦
围绕一座远洋巨轮庞大的内部
刽子手舵手养鸟人捕风者捕鲸师
潮流观测师物候学家和黑衣钢琴师
他们各有各的调门各有各的招数
他们一个在一个之中他们以汁液的方式
以海水的方式以季风的方式
以迷失在大海深处不舍昼夜的方式
以排水管道的方式以烟囱向天空排放烟雾的方式
以尖锐的方式残忍的方式和温暖的方式
以晕眩的方式深渊的方式和宁静的方式
以深睡和深醒的方式在循环
就像海水在海水之中循环
鲸鱼在巨轮和星空之间循环
我相信有这样一艘巨轮正在无名的大海上驶过
我相信它粗暴的桅杆上一定有这么一只笼子
笼子里一定有这么一只变成灰鸽子的灰乌鸦
我相信这只笼子和这只笼子里的变异之鸟
一定像灯笼一样悬挂在大海深处的桅杆上
就像摇摇欲坠的夕阳悬挂在海水的悬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