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七点,N报记者富塚健太郎在小樽警察署的记者俱乐部里听到了救护车出动的消息。
“到哪去了?”
“能登医院。”消防署值班的警官回答。
“这么说,是白天溺水的那个患者吗?”
“是的。紧急请求送到札幌大学医院。”
“有什么变化吗?”
“据能登医院说,到了晚上患者的病情突然恶化,还引发了肺炎,呼吸困难。”
“这么说是恶化了?”富塚一边说着一边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了记事本。
“大学医院里有高压氧舱,送到那里兴许还有救。”
“‘高压’两个字,就是高压锅的高压吗?”
他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词。
“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就是在钢筋密封的房间里灌满高浓度的氧气。”
“不得了呀,不愧是大学医院呀。”
“能得救就好了……”
警官给富塚和自己的杯子里倒上茶,然后把目光移向黑魆魆的窗外。
“可是,五点钟我打电话问能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没问题。”富塚一边用铅笔尖儿戳着笔记本一边说。
“反正,曾经有人下过死亡的结论。”
“这就不好办了。我刚给本社发过稿说,经过海边那帮人的努力,患者已经奇迹般地复苏了。”
“赶紧订正吧。”警察苦笑着说。
“死了的话根本就没有报道的价值了。”
“这只是从你的立场看吧?”
“第六感告诉我这是个好题材,其他报社都没关注的。这样一来,真不知如何是好。”
富塚一着起急来老毛病又犯了,开始抖起腿来。
“送到大学医院应该有救吧。”
“但以前往大学医院送过溺水患者吗?”
“以前没有过。”
“能登的大夫也很谨慎的。”
“高压氧舱应该能治好吧。”
“那个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今年三月吧,我记得读过一篇报道,说煤矿爆炸的时候曾经把全身烧伤的患者送进过高压氧舱。”
“这样说来,好像有这事儿,那是K医大的吧……”
“胸外科。”
“是重藤教授那里呢。”
写完之后,富塚连忙看看手表。
“现在是七点……”
“过了二十分钟。”
“第十版还赶得上吧?借我电话用一下。”
富塚把铅笔夹在耳朵上,拿起记事本,抓过了前面隔桌上的那部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