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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半，能登院长来到外科病房。按照夜班值班要求，从五点开始，这里只剩下两名值班护士。
院长在值班室的椅子上坐定，从护士手里接过江口克彦的病历。上面记载着从下午一点二十分患者入院之后每隔三十分钟的体温、脉搏和血压记录。
血压高压从最初的六十到一小时后恢复到一百一十，其后一直保持在一百一十到一百三十之间。脉搏在最初的三十分钟很微弱，一小时之后恢复正常，五点的时候稍稍有些快。体温在三点钟之前一直处于三十七度到三十七度一之间，之后升至三十七度二，略有升高。
病房里除了克彦的父母，还来了他的妹妹。患者仍在继续昏睡。院长打开克彦的胸口，将听诊器放在了心脏上。只见患者胸前的皮肤微微出汗，有些发红。
虽然心音没有变化，但右肺下部能听到疑似支气管炎的水泡音。
等护士在胳膊上缠上血压计，院长量了量血压。肱动脉的搏动一度增强，但到血压一百时又消失了。脉搏一直紧张，八十五，略快。接着，院长走近患者的头部，用拇指和食指上下分开了患者紧闭的眼皮。患者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白泛红。院长又在患者眼前轻轻舞动右手，只见眼球里映出院长的脸和手指。但是，他的眼睛一直凝望着空中的一个点，丝毫没有转动的迹象。随后，用灯光进行了光反射和睫毛的眨眼反射检查，结果和辻本病历上的记录一样。
“怎么样了？”家属的眼神充满了期盼。
“呼唤他也没有反应，可能是大脑的问题吧。”院长脖子上挂着听诊器，抱着双臂，面带难色说道。
“情况不好吗？”
“再观察观察看吧。”
“二十分钟以后再测一次体温和血压告诉我。”
院长向护士做了交代，然后就出了病房。
十分钟后，院长在保险单据前停止了忙碌。
夕阳映红了院长室的半壁白墙。随着夕阳西下，屋里渐渐暗了下来。微风徐徐吹拂而入，好似在等待着日落。这时，对讲机响起来。
“江口先生的体温是三十七度三。”
“血压呢？”
“还是一百三。”
“知道了。谢谢。”
院长在从病房里原封不动抱回来的病历上记录下刚测的体温。从下午到傍晚体温升了两分。
意识障碍。
写到这里，他把病历翻回了封面。
江口克彦，二十一岁。
他盯着这几个字连续抽了两根烟。
“他才二十一岁……”
院长抱着胳膊，使劲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他听到了汽车来往交错的声音，混杂着拖鞋在人行道上行走的声音，还能听到年轻女人的朗朗笑声。
“二十一岁，意识障碍。”
他在昏暗的院长室里又一次慢慢地重复着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