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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时代正在迅速变得日益复杂，基于牛顿机械论世界观的近代科学所追求的确定性秩序，逐渐面临复杂性的挑战。
20世纪末，美国陆军作战学院开始用VUCA来分析错综复杂的国际局势。VUCA指当今时代的4个复杂的特性，包括不稳定性（Volatility）、不确定性（Uncertainty）、复杂性（Complexity）和模糊性（Ambiguity）。
逐渐地，VUCA被用在商业领域描述日益复杂的商业现实。随着企业的发展，相对稳定的、连续的生存环境会变得日益复杂。企业日益复杂的生存环境，可以用“复杂=不确定性×非连续性”这个公式来描述
。我们可以从图2-1所示的两个维度来思考现实世界的复杂性：不确定性和非连续性。这两个维度反映了企业的生存竞争在时间和空间上日益激烈。非连续性反映了空间结构的复杂度，随着企业发展，商业关系日益复杂，从简单的供应链延展到价值网络，不断出现跨界竞争者，企业的发展路径表现出非连续性。不确定性反映了时间的复杂度，商业环境的不确定性越来越高，时间被压缩，生活和工作的节奏越来越快，企业需要提升响应能力。
数字化在这两个维度都能提高企业的竞争能力：数字化在时间上提高快速响应能力，以敏捷应对不确定性；在空间上，提高企业的全局整合与优化能力，以整体来应对非连续性。
图2-1 空间结构的非连续性和时间动态的不确定性
如果没有异常带来的不确定性，标准化的工业流程非常高效。传统的信息化是在工业化的标准上，按照预定程序运行。IT系统主要是提高人们之间协作的效率。在自上而下的层级组织中，信息系统的主要目标是高效地执行高层的管理意图。
不确定的因素无法消除，只能消除其影响。最简单的消除干扰的方式就是屏蔽。关上大门，设立壁垒，通过法规、专利、防火墙设置高的边界壁垒，自我封闭，排除外部干扰。因此管理运营时无须考虑干扰，只需要按照预定程序运行，如流程制造、计划经济等。
不确定的异常扰动需要人工处理，比如设备故障、产品换型时，自动化产线的效率可能不如手工产线。如图2-2所示，这类企业依靠政策保护或市场垄断，可以隔离市场的不确定性干扰，在相对稳定的环境下也能高效运行。越是传统的行业，越封闭和隔离。这类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主要挑战是部门壁垒和官僚主义，数字化容易被异化为部门争夺资源的手段，很难实现其抗干扰、优化运营的真正价值。封闭系统的问题是持续的内部熵增，越来越难管理，企业寿命可被精确预测。
图2-2 隔离扰动源
有些产生不确定性的干扰源是可以被感知，甚至可以被预测的。数据联通后可直接感知干扰源，并对可能的扰动预先做出准确的补偿，以前馈的方式抵抗不确定性影响，减少储备裕量，如图2-3所示。事后纠正变成事前预防是目前数字化和人工智能在工业应用的主要场景，前馈仅适合确定性干扰和运作精良的决定性系统。
为了应对多种多样的干扰，就要预留较多的功能，代价比较高。
图2-3 前馈补偿
我们要承认存在未知的不确定性，无法预测，甚至无法感知。虽然无法消除不确定性，但是可以找到对冲的措施，消除不确定性的影响。最有效的方法是快速负反馈机制，一旦感知到结果被不明因素影响，就调用控制手段自动调节，如图2-4所示。
图2-4 反馈自动控制
这需要复杂的算法和自主调节机构，适合环境复杂、不可预测的大幅干扰。现实中的挑战是控制能力受限，这取决于信息通道的带宽，以及是否能找到足够多的对冲手段。新兴的企业往往创造力强，具有足够的多样性和“变异度”；而成熟的企业逐渐僵化，就需要通过文化建设等手段激活组织创造活力，提高多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