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第三回
剑道人挈徒望紫气 黑衣女应召访奇人

话说黑侠禅房中不见了僧衣僧帽,禅房外不见了海东青,鹰是才调弄过,衣帽是才脱下来,转瞬之间,化为乌有,这一惊非同小可,知道总有能人到来,便就不能安居庵内。飞步出门,向西一路找去,走了八九里,郑家庄已在眼前。此时郑家庄已经入了官,由内务府派有庄头,驻在庄上,管理田亩。黑侠飞步找寻,途遇庄民,住了步,询问见否有手携大鹰的人走过,庄民回说不知。

正在问话,忽闻一阵蹄声,遂见红裳女子身跨黑骡,鬓影鞭丝,嘚嘚而来。黑侠大喜,连忙举手招呼。红侠见是黑侠,急忙下骡,走近携住手,问道:“怎么大师一个人在此?瞧你神色,好似有什么要事似的。”

黑侠道:“真告诉不得你,我今儿新遭失事呢。”

红侠忙问:“什么失事?”

黑侠道:“提起来愧死了人。”遂把丢衣帽丢鹰的事说了一遍。

红侠道:“我道是什么?原来不过为一只鹰,值得这么发急?快回去。”

黑侠道:“东西原也有限,只是你我家里出了这么的乱子,丢脸不丢脸?你我是要替人家除残去暴的,现在贼子找来,连自己的东西都保不住,为何再能够替人家除害?”

红侠笑道:“有话回庵去再谈。大师小气,舍不得这一只鹰,包在我身上,替你办一个完璧归赵。”说着,携住黑侠的手,连说“回去回去”。

黑侠没法,只得跟着她走。那黑骡是驯熟的,不用带得,跟在二人的后面。眨眨眼已到了白莲庵,入内坐下,黑侠又问:“用什么法子可以找回原物?”

红侠道:“我的大师,人家风尘劳顿,累得满面都是尘埃,脸都不曾洗一个,你就急得这个样子。”

黑侠没法,只得等候她洗脸。此时佛婆舀进脸水,偏偏红裳女子是天生喜欢修饰的,只见她取手帕浸透了,带水拖洗杏脸,慢慢地取香皂洗擦了面部,次擦颈里、耳后、颔下,没一处不擦到。洗擦了大半天,再取手帕带水拖洗,才绞干了揩擦。洗过脸,再洗手洗腕,洗毕之下,又对着镜子,慢慢地轻施脂粉。

黑侠等候得实是不耐烦了,开言道:“妹妹如今可告知我了。”

红侠道:“我经过枣林地方,瞧见一只大鹰在那里打盘旋,认得就是海东青,知道是你的东西。”

黑侠道:“在枣林么?我这就找它去。”

红侠道:“不要忙,我料你总在那里,不意仔细一瞧,并不见你,倒见大师兄白猿老人在那里。”

黑侠跳起来道:“怪道呢!原来是白侠,定是他跟我玩意儿,棋高一着,缚手缚脚,从何而来,从何而去,我竟无从窥测,可知师父平日称他剑术与师父不相上下,真不是过誉。”

红侠道:“我现在要向你告罪呢。”

黑侠道:“告什么罪?”

红侠道:“大师兄要试试大师的识见,叫我见了你面,且别说知。所以我方才虽知你发急,不肯立时说出。”

黑侠道:“白侠剑术胜过了人家不算,还要把智术来胜过人家么?”

红侠道:“大师兄说海东青喂饱了就送来,请不必发急。”

正在讲话,佛婆进报:“外面来一个身量矮小,尖嘴阔腮,眉发都白的怪人,要见大师。”

黑侠道:“那人不带什么东西么?”

佛婆道:“真也怪气。这么瘦小的人一只手偏控着大师那只大鹰。我也替他担心呢,他那种身子,被那大鹰衔都衔了去,偏没事人似的,怪气不怪气?”

红侠、黑侠齐道:“大师兄来了。”急忙起身,同迎出去。

只见白侠放去了海东青,笑着进来道:“黑衣大师,急坏了你也,真对不起。”说着兜头一揖。

黑侠笑道:“大师兄还是这么孩子气。”

白侠道:“逢场作戏,见笑得很。”

黑侠道:“前回我那金漆御箭,忽而不见,忽而出现,谅也是大师兄所为。”

白侠道:“不错,是我。这倒不是游戏耍子,我是另有一番用意。大师敢是还未体会到此么?”

黑侠一愣,白侠道:“这个极易知晓。康熙出京得没有几时,估量行程还在半途,哪里就会跑出个五台山和尚做钦使来?所以我把你最紧要的东西御箭藏过了,使你不能够行事。”

黑侠佩服道:“大师兄心思周密,我不及也。”遂问红侠:“佛婆告我你同了一位长髯道爷出去,偏又跨着骡子,我知道你跨了骡子必不会走远,偏又好多日不见回来,究竟到了哪里去?这位道爷又是谁?”

红侠道:“更有谁?是师父呢。师父来此特邀你我两人同去望气,偏偏你不在家,就我一个人跟了师父去。”

黑侠道:“望什么气?”

红侠道:“师父说西北万里之外有奇气冲霄,清晨腾空,就能够隐隐望见,说那边必有奇男子大丈夫,应运产生,要我同去开开眼界。我因望气这件事没有干过,很是高兴,问师父此去多少路,师父只说没多路。哪知跨骡上路,跟师父两个换班骑坐,再也走不到。共走了两千多里,直上崤山,才望见了。要在晨光初动,旭日未升的时候,腾空远瞩,极目所及,果然有青紫气自下而上,隐隐成为狮虎之形。连望两朝,都是如此。师父叫我回来,邀你同去。”

黑侠道:“师父现在哪里?”

红侠道:“他老人家暂在古函关等候。”

黑侠道:“西北万里之外,是什么所在?”

白侠道:“那我是知道的。西北万里之外,是厄鲁特四卫拉蒙古。”

黑侠道:“蒙古地方我也去过,知道蒙古共分为三大部落,是漠南蒙古、漠北喀尔喀蒙古、西域厄鲁特蒙古,从没听见过卫拉的名称。”

白侠道:“卫拉就是瓦剌的转音,漠南漠北两部蒙古都是元太祖成吉思汗的后裔,厄鲁特这一部却是脱欢太师及也先瓦剌可汗的子孙,西域厄鲁特共有四个卫拉部,在伊犁地方的叫作绰罗斯部,在额尔齐斯地方的叫作都尔伯特部,在雅尔地方的叫作土尔扈特部,在乌鲁木齐地方的叫作和硕特部。这四个卫拉部起初时光势力相等,时移势变,到这会子,也已显分强弱了。和硕特部的固始汗在明末时光,瞧见青海地方山明水秀,袤延两千余里,好个藏风避气所在,遂率兵袭取了,作为邦基。又派兵入藏,灭掉藏巴汗,取得西藏喀森之地。那绰罗斯部雄踞着伊犁形胜之地,兼胁旁部,与漠北喀尔喀部并称雄邦。大清朝虽与漠南蒙古早结和亲,那喀尔喀绰罗斯两大部不过是遣使通问,羁縻而已。现在师父望气,说是西北万里之外,发现奇气,成为狮虎之形,那面必有奇男子大丈夫应运而生,想来就在这绰罗斯部中了。”

红侠道:“究竟大师兄蒙古住惯了的,这种叽里咕噜的地方名儿、部落名儿,记都记不下,偏是说出来头头是道,路路清楚。”

白侠道:“到了那里,自会记得的。”

红侠道:“黑衣大师,师父叫你去,你到底去不去?”

黑侠道:“左右闲着,去广广眼界也好。”

白侠道:“你这座白莲庵倒很幽静,你去之后,我想借来做一个安身之所,好么?”

黑侠道:“很好。”

白侠道:“大师的禅房,我尽管不惊动是了。”

黑侠道:“本庵原是有客房的,今晚就请红妹妹搬到我禅房来,腾出客房,请大师兄安歇。”

白侠道:“不必费事,我天性不很安睡,晚上不过打一个盹罢了。通只一两夜工夫,不拘哪里,或是佛堂,或是蒲团,坐一会子就得了。你我都是练剑的人,内气充足,不见得就受寒凉呢。”

红侠道:“既是大师兄体恤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吧。咱们至多也不过歇一夜。”黑侠见如此说,只得罢了。

红侠问白侠:“青海地方听说有弱水的,鹅毛都要沉到底,见过没有?”

白侠道:“青海的弱水是著名的,周围七百余里,群山环绕,潴而不流,放下鹅毛草叶,都要直沉到底。水色都是青的,所以叫青海。海中有两个岛,一个叫作察汉,一个叫作拖罗。不过冬令严寒结冰,水兜底冻了,才能够通行,平时船筏都不能行驶,交通断绝。”

红侠道:“青盐出在青海,想来就是此水了。”

白侠道:“不是,弱水之南百里,另有盐池生产青盐,不是此海呢。察汉岛中有一个异人,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终年不食烟火,不过吃点子松子、茯苓罢了。我的神课就是这位异人传授的。”红黑两侠听了,万分羡慕。

一宿无话,次日红侠拉出黑骡,黑侠把着海东青,正欲动身,忽见一个斯文一脉的书生,翩然而来,一进白莲庵就向上一揖道:“幸喜二位都不曾出去,小生此行为不虚矣。”

红侠道:“有何贵干?”

那书生道:“有一件要事,非二位出手援救不可,所以特地赶来。”

红侠道:“可真不巧,我与黑衣大师才欲动身,将有万里之行呢。无论什么事,不能够担任,请原谅。”

那书生听了,很是失望。

黑侠道:“卫先生,我与红妹妹虽然不能够分身,却有大师兄白猿老人在此,你有什么事,尽管告诉他就是。大师兄的热心任事,不亚于我们二人。”遂道:“我替你们介绍吧。”说着手指白侠,向书生道:“此位就是我们大师兄白猿老人。”又指着书生向白侠道:“大师兄不认识他么?就是江湖上著名的镇三关卫仲虎卫二爷。”

卫仲虎听说是白猿老人,心下异常高兴,赶忙施礼致敬,红侠道:“卫二爷,你有什么尽求我们大师兄就是,我与黑衣大师立刻就要长行,恕不能奉陪了。”说着,一个牵骡,一个带鹰,只向白侠说了一声“我们去也”,飞一般出门,转瞬就没了影踪。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ngyx0KPxGd6E/4/NHhx5SuT4QkGMS2n2El0NfzeR2F2rgQJCrstYB7P4Tfd8Siwu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