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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乱纲常索诺木弑父
扩版图准噶尔称汗

话说剑道人带了红、黑两侠,过了抗霭山,遇见噶尔丹夫妇,仔细打量,知道都是非常豪杰,遂道:“我们万里投奔就为尊驾,照尊驾这么英雄,如果据了西北形胜之地,定可成霸王之业。”

噶尔丹道:“我虽出身华贵,现在手无寸柄,如何好创霸称雄?”

剑道人道:“从来说事在人为,只要尊驾发奋,霸王之业可以包在我身上,好歹总要帮助你成功。”

噶尔丹大喜,随命罢猎回帐,把剑道人师徒三人迎入大队,一同启程。

途中,红、黑两侠齐问师父,为什么助他成霸王之业?剑道人道:“顺治入关而后,中华豪杰再不能跟清朝抗拒,想来也是天命使然。现在蒙古发现奇气,诞生异人,我就何妨借此机会,用以夷制夷之策,借厄鲁特的地势、夷鲁特的人马,跟清朝见一个高下。胜与败都是夷人杀夷人,与我们中国什么相干?你们瞧此策可好?”

黑侠道:“原来师父有这么一层用意,弟子愚昧,竟体会不到。”

当下师徒三个说说谈谈,同了噶尔丹大队,途中饮食起居倒很舒服,遇着水沼所在,尽兴地洗脸漱口澡身,一路无话。

不到一日,早来到伊犁牧地,但见旌旗密密,帐幕重重,牛羊成群,刀枪如雪,真好一个险要所在。噶尔丹道:“这就是我们驻幕所在,我们台吉的大帐也在此地。三位在内地瞧惯了城郭宫室,尝惯了果蔬鱼肉,到我们这沙漠所在,将就委屈,怕不很惯吧?”

剑道人道:“我们玩剑的个个都是僻性人,不图安逸,不贪富贵,不要享福,喜管闲事,专打不平,起居饮食,倒都不在心上。”

噶尔丹特替剑道人师徒端整两座帐幕,被褥一切俱全,并拨几个蒙仆来伺候。剑道人住了一帐,红、黑两侠住了一帐。红侠见蒙古人男女装束不很分别,一般地戴帽穿长袍,一般地拖辫,耳上一般地戴环子,不过女儿戴两个环子,男儿戴一个环子罢了。当下噶尔丹问剑道人:“吾师远来,可要进谒台吉?”剑道人道:“要的。”噶尔丹道:“两位高徒自然同去的?”剑道人道:“待我问了她们再定。”遂叫人请两徒到帐,问她们可肯同谒台吉,二人都很高兴。

于是遂由噶尔丹带领到台吉大帐,见帐外都是网城,笔管般粗细的麻绳结成网络,有一人多高,四面张布,都用硬木支撑,算作城子,就叫作网城。网城中穹庐大幕,旌旗飘荡,就是台吉的大帐,网城口也有蒙将站立守卫。剑道人师徒随了噶尔丹进得网城,见虽是穷荒大漠,倒也十分威武,一对对蒙将,背弓腰箭,相对而立,大帐之外有十多对骆驼,也相对而立,甲仗森然。一行人进了大帐,见台吉僧格席地而坐,坐在虎皮褥上。剑道人等上前通名行礼,僧格合十答礼。

僧格道:“道长们生长天朝,难得到此的,且请住下,盘桓个二三年,使弟子好旦夕请教。”

剑道人道:“贫道等塞外云游,无非要领略点子蒙古的人情风土,现在荷蒙盛情,或者有一年半载的耽搁也说不定。”说话间抬头向僧格一瞧,暗说一声“不好!”只见他满脸凶光,一团黑气,印堂日角尤为昏黯,青中透黑,黑中现昏,即日就有杀身之祸。谈了几句,告辞出来。噶尔丹向剑道人道:“吾师可以多住几年,台吉很殷勤呢。”

剑道人道:“我瞧台吉气色不好,大有性命之虞,即日怕有杀身之祸。”

噶尔丹惊问:“吾师如何知道?可有解救的法子?”

剑道人道:“贫道不过从气色上断来,隐现肌肉之外皮肤之内的叫作气,全发现于皮肤之外的叫作色。现在台吉脸上气色很不好,这不过是预兆先知,哪有解救之法?”

噶尔丹听了,十分不乐,闷闷而去。红侠道:“噶尔丹与台吉弟兄倒很义气,他听了师父的话,顿时不高兴了。”

剑道人道:“弟兄同气连枝,关系着天性,本来一个人祭祀不敬,终身就无用敬之日,兄弟无恩,天下就无用恩之人。”

这夜,红、黑两侠在剑道人帐中点着牛膏谈话,忽闻帐外脚步声杂沓,哗传台吉僧格没了。剑道人出帐询问,蒙仆道:“台吉是被他儿子刺死的。”剑道人大惊。原来台吉僧格有一个儿子,名叫索诺木阿拉布坦,这索诺的妻子不合是个美人,生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偏偏被他老子僧格看上了。这僧格忘了自己身份是绰罗斯卫拉台吉,一邦之主,硬把儿媳占作了姬妾,叫索诺另娶一妇。索诺却就与僧格结下不解的冤仇。这夜僧格喝醉了酒,醉卧帐中,索诺恰好因事进帐,见僧格烂醉如泥,不禁大喜道:“今日不动手,更待何时!”就抽取便刀,望准了僧格咽喉,切齿咬牙,狠命地一刀结果了性命。护卫的蒙将奔救不及,就此哗嚷出来。现在剑道人询问蒙仆,蒙仆就一字不瞒说了一遍。

剑道人向红、黑两侠道:“厄鲁特要大治了。”

红侠道:“事至弑父篡位,乱极了,师父怎么倒说他是大治呢?”

剑道人道:“乱极必治,那是一定的道理。何况噶尔丹那么英雄,我料他总会应运兴起来。”

红侠听了,不敢尽信。黑侠道:“红妹妹很不必疑虑。师父相台吉有杀身之祸,既然准了,料厄鲁特大治,总也不会错误。”

剑道人微笑不言。且暂按下。

却说噶尔丹得着僧格被刺的凶信,披衣而起,从人也不带,赶向大帐来,见膏灯明亮,僧格横在血泊里,索诺正在指挥众人收拾僧格尸身呢。噶尔丹情关手足,不禁悲从中来,赶步上前,抱住尸体放声大哭,哭了一会子,才究问谁人行刺。蒙俗究竟朴实,索诺竟直认不讳。

噶尔丹道:“台吉虽有不是,究竟是老子,究竟是主子,你这么行为,合理不合理?你自己说吧。”

索诺道:“叔父,你老人家也有婶子,你们夫妻也很恩爱,我试问你,譬如婶子被台吉强占了去,你心里怎么样?”

噶尔丹道:“臣弑君,子弑父,是日月所照的地方,怕都行不去吧。”

索诺道:“台吉既死,我现在就是新台吉了,我是本邦台吉呢。从来法不加于国主,就是有弥天大罪,我也可以赦免了。”

噶尔丹见他蛮横无理,知道非口舌所能争,遂道:“眼前且顾眼前,办结了台吉的丧事,再论别的。”

次日,举行殡殓,延请了不少的喇嘛,丧事完毕,索诺竟然自行即位称台吉,各宰桑、各鄂拓、各昂吉、各集赛都不来朝谒,索诺自觉没趣,下令征召。

噶尔丹道:“群臣不来朝谒,可见公道尚在人心。”遂率了本部三百骑,奔向大帐来,进了网城,护帐蒙将瞧见势头不好,急忙上前阻拦,噶尔丹道:“我要朝见新台吉,为甚阻挡我?”

蒙将道:“未得台吉命令,从骑且慢进帐。”

噶尔丹喝道:“这厮胆敢阻拦我,孩儿们冲进去!”一声令下,万马奔腾,霎时冲进大帐。索诺才待躲避,噶尔丹赶上,大喝一声,手起一刀,劈为两段,帐中大乱。噶尔丹大声道:“尔等听了,索诺木阿拉布坦弑父篡位,罪不可逭,我奉法行诛,罪止一人,余众概不牵连。”当下一面收殓索诺尸身,一面宣布索诺罪状。于是绰罗斯卫拉六十二个宰桑、二十四个鄂拓、二十一个昂吉、九个集赛都来劝进,共奉噶尔丹做绰罗斯台吉。噶尔丹推辞不获,择日登位。剑道人师徒三人都来称贺,噶尔丹就尊三位剑侠为上客。剑道人于兵书战策,原是无所不通的,当下教导噶尔丹行阵战斗诸法、使枪舞刀诸术。噶尔丹真也聪明,不上一年工夫,通通会了。

一个人有了本领没处使,就要技痒,英雄生性又是好动不好静的,噶尔丹现在精通武艺,深明战阵,他的妻子阿奴偏与红侠十分要好,也学就了通身武艺。夫妇两人静极思动,恰好这一年,噶尔丹部下一个宰桑带了一群骆驼出外贩货,经过雅尔地方,雅尔的蒙人畜着十几头牝驼。那牡驼见了牝驼,就赶了去,再也拉不回,那宰桑向畜牝驼的人交涉,偏偏那蒙人一味地白赖,宰桑争他不过,只好丢了牡驼十多头,回到伊犁,诉知噶尔丹。噶尔丹怒道:“土尔扈特欺我太甚,我必力报此恨。”遂起兵攻土尔扈特,人强马壮,所向无前,两个多月工夫,早已攻下雅尔,并掉土尔扈特卫拉。土尔扈特亡国消息传到都尔伯特,都尔伯特台吉大惊,急忙发兵守边,营帐密密,角声呜呜。噶尔丹怒道:“都尔伯特这么防我,明明视我作贼子,不视我作朋友了。”遂移兵征讨都尔伯特,仗着战胜之威,势如摧枯拉朽,不多几时,都尔伯特也归入版图。

此时厄鲁特四卫拉,噶尔丹已并其三,地广兵强,部下各宰桑、各鄂拓、各昂吉、各集赛联名劝进,恭上尊号,噶尔丹推却不过,于是择日称尊,改称为准噶尔汗。噶尔丹改称汗号之后,向妻子阿奴商议一事,阿奴不肯应允。噶尔丹请了红、黑两侠代为婉劝,两侠应允,当下两侠就约可敦阿奴出去打猎。原来蒙地称帝为可汗,称后为可敦。这日,红裳女子、黑衣女僧带了健骡鸷鹰,陪着可敦阿奴出了伊犁,就在二三百里左近开围打猎。

红侠与阿奴合跨在一头驼上,红侠暗忖:“这真是讲话的机会。”遂开言问道:“厄鲁特本来有几个卫拉,可敦大概总知道的?”

阿奴道:“如何不知?我们厄鲁特共有四个卫拉,都是脱欢太师及也先瓦剌可汗的后裔,与漠南、漠北是各宗的。他们漠南、漠北,是大元成吉思汗嫡裔。”

红侠道:“四个卫拉,现在还存几个?”

阿奴道:“现在只存咱们绰罗斯与青海的和硕特了,土尔扈特、都尔伯特都已并掉。”

红侠道:“听得明末时光,和硕特的固始汗率兵袭据了青海,又杀入藏中,灭掉藏巴汗,取得喀木之地,至今称为强邦,是不是?”

阿奴道:“是的。”

红侠于是舌底生莲,说得阿奴心回意转。

欲知红侠如何劝说,且听下回分解。 ybflMV7QS5KKU0ZOAtmXr/AGdaTTz4Kc/j+yRFnhuGCFLkddL+Rg4jxSyw+k3F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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