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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澡堂偷衣

叶萧选择在悦来客栈落脚,正是因为这里亦是赵翠仙的留宿之所。

悦来客栈的后舍平房是一排澡堂,澡堂分男女,分别以东西两处入口隔绝开。

张翠仙此刻正在女澡堂的单独隔间里,她踮着玉足走向浴桶。

今日真是晦气!

这叫她不禁回忆起在火田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舒坦日子。

老娘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三两个地痞流氓也想吃老娘豆腐!她在心里咒骂了一句。

想她当年在火田县,虽说身处烟尘,却生得一身傲骨,惹得那些文人富豪竞相痴情。

徐茂的死,她很难受。

因为她再也不是知县的宠妾,而是一个流亡的可怜妇人。

若不是为了低调行事,她怎么可能忍气吞声。

她早知道那几个人不会善罢甘休,那种污秽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

拐入巷子的时候,她拾起一条粗木棍,紧紧握着,做好了准备。

生着倒刺的木棍扎得她的手生疼,而那三个人最终没有出现,实则叫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木桶里的水温正合适,她沉沉地滑进去,让温汤浸泡到耳垂之下,让水里的温度给养着自己。

这些日子,她太累了,甚至有些后悔坑了徐茂一笔银子回了坂里乡。

这一切发生的太不是时候!

她欣赏着自己泡在温水里的肌肤,虽已到了暮春之年,可她那丰腴的体态上没有一点赘肉,皮肤保养得当,柔而紧致,同花信年华的女子并无多大不同。

她对此感到满意,早上的不快很快就被抛诸脑后。

只要能躲上一阵子,等风头过去了,应该就能过上正常的日子了吧。

她如此憧憬着。

厚重的隔水帘外响起一声少女的轻唤:“娘子,我来给您加桶热水。”

赵翠仙缓缓睁开双眼,这澡泡得惬意,不知不觉,水已有几分凉了。

她喜欢挚热的一切,无论是年少时的懵懂无知,不计后果的热烈,还是熟龄之后仍能倾尽全力的炙热追求,她都喜欢。

洗浴时她也喜欢有源源不断的热水注入,那会令她倍感活力。

“进来。”

她匆匆瞥了进来送水的少女一眼,隔着屏风,只隐约可见少女穿着男装蹬着皮靴,马尾高高竖起,只不过一举一动皆是女儿家的姿态。

大渝女子有着男装的习惯,无论贵族或是民间,皆有著丈夫衣服靴衫之风。

更别说这少女在客栈和澡堂帮忙,着男装的确更便利些,无甚奇怪。

“等等,放那就好,我自己去取。”

见那少女靠近屏风,赵翠仙吩咐道。

若是换作以前,她绝无可能如此,可如今形势大有不同,她还是想谨慎些。

花芜在屏风外头,微微垂着头,看似恭敬小心,实则两眼乱瞟,两道凌厉的眼神恨不得将衣架上搭的一件件衣裳拨开看个清楚。

可在澡堂的一层薄雾里,她却没有看到任何描着墨迹的衣物。

而屏风里头,赵翠仙划拉着潺潺水声。

“娘子说笑了呀,咱们开门做生意,哪有让客人自己动手的道理,我这就给您加上,绝不给您耽误事儿。”

花芜不死心,装傻充愣直接提着热水桶绕过屏风。

“你!”赵翠仙嗔怒。

花芜却咧嘴笑得眯起了眼,随后立即转身,背对着赵翠仙,缓缓将热水倒入木桶的尾端。

她自认将距离和分寸都拿捏得十分到位,这是进来之前,王冬教她的。

暖意由足底蔓延至上身,有一股说不出的惬意,赵翠仙这会儿放松下来,“再加一次。”

“哦。”花芜愣愣地转过身来。

“去啊。”

“哦。”花芜迅猛跨步,疾速伸手,扯走了赵翠仙叠放置在高几上的肚兜。

“腌臜贼女,你敢偷老娘的东西!”赵翠仙倏地从浴桶中站起,带起一身水花,指着花芜破口大骂。

花芜瞪着那对傲然挺立的双峰,忍不住竖起拇指,真诚地感叹道,“好厉害!”

转头就跑。

赵翠仙哗啦一声,从浴桶里翻了出来,来不及擦干身上的水渍便胡乱套了衣裳追赶出去。

“小贼,你给我站住。”

花芜跑上一段便回头看一眼,确保赵翠仙能跟上她。

最后将赵翠仙带到了叶萧的上等厢房中。

花芜冲进门后便将还带着女人香的肚兜铺到案上,交给了叶萧。

而赵翠仙一时愤怒冲脑,也没有过多考量,甫一进门就被常远捉住双手反绞在身后,用事先备好的缎带绑住。

“赵姨娘,好歹徐茂也宠了你那么些年,如今他亡故,你怎么没赶回去给他服丧啊。”

“你、你们是谁?”

赵翠仙的发还湿着,而匆忙套上的衣裳也洇出片片点点的水渍。

只是她天生媚骨,这身打扮不仅不显得狼狈,反倒露出几分楚楚可怜来。

如今用虫瘿所书的账本肚兜已到手,常远也不再跟她啰嗦,将一块青碧色的通透玉牌抵在她眼前,“赵氏,你赶上了好运,我们不是来要你命的,而是你和徐茂苦等的玉翎卫。”

赵翠仙面色纠结,“那你们,要对我怎么样?我,我可是有功的!”

当初离开火田县时,徐茂便告诉过她,这个东西能保命,况且徐茂以为只要那些人找不到账本便不会轻易要他性命。

可他千算万算,独独算漏了一个青莲。

“这账本并不完整。”叶萧细细研究了肚兜上所记录的内容,对着花芜皱眉道。

花芜这才探过头来匆匆扫了一眼。

账本的确是账本无疑,可偏偏每一项的“进、缴、存、该”里又故意漏了一条,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痕迹,留了一手。

“赵翠仙,你之所以不敢回火田县,无非是怕惹祸上身,甚至丢了性命,如今你身上的这个大麻烦有人要接手,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花芜忽然想到,赵翠仙只知徐茂死了,却不知他真正的死因。

她知晓内情,又偏偏被内情所误导,自然是要推断徐茂之死乃是账本背后的对家做的手脚。

她认为有人要销毁账本,顺带杀人灭口,所以才不敢返回火田县。

花芜这会儿又恢复了男子做派,声音亦比澡堂里浑厚了几分。

赵翠仙不解,脱口而出,“你……”

“你什么你!小心回话,玉翎卫办案,问你什么便答什么。”

花芜知道她对自己的男女身份存疑,便快速堵住了她的话头。

可赵翠仙却犯起混,装起傻来。

“什么账本?不在我手上啊。你说的该不会是我那件贴身肚兜吧。”

赵翠仙向花芜抛了个媚眼,“嗐,我还以为你一个……偷我肚兜做什么,我原是一风尘女子,并不识字,这肚兜的确是我家老爷所赠,可这上面究竟写着什么,我真心不知,他告诉我说这上头写的全是情诗,还天天念给我听呢,我可都记得。什么‘脸红暗染胭脂汗,面白误污粉黛油,一倒一颠眠不得,鸡声唱破五更秋。’、‘花叶曾将花蕊破,柳垂复把柳枝摇,金枪鏖战三千阵,银烛光临七八娇。’”

赵翠仙念着这些所谓的情诗,将五人共处的一间厢房变得十分逼仄。

花芜不得不打破这暧昧又诡异的气氛,“你闭嘴!”

赵翠仙耍起了无赖,大喇喇地拿屁股往板凳上一怼,翘起了二郎腿,“还有还有啊,‘不碍两身肌骨阻,更祛一卷去云桥’,你们倒是看看,我那肚兜上头是不是写得这些呀!”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拿脚尖在常远身上点了点。

常远皱眉看了看自己身上被赵翠仙脚尖划过的地方,“唰”的一声,将腰间的长剑抖出了剑鞘,堪堪架在赵翠仙光洁的脖子上。

“多说点,我爱听。”

恶狠狠的,脸色严肃得骇人。

赵翠仙一抖,“怎么,怎么就翻脸了呢,难道不是吗?嗐!那死人叫我贴身穿着,原来是诳我呢,莫不是,你们也在讹我吧?”

花芜的手在肚兜边缘上拂过,指尖沾了点什么红褐色的东西,于是她又拿起那片肚兜,将边缘细细看了一眼。

“赵翠仙,你不敢返回火田县,是怕自己性命不保,而你在徐茂死后,立即远离了坂里乡,却是怕你在坂里乡的亲人受到牵连吧?”

“哈,哈哈哈,笑话!你们就使劲诈我吧,老娘根本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丈夫和儿子,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 t2Ao0PuqAeeBmwPhd+3lVa3bfrN2Pu8LgwhdnP4YgybB+aeBnC93EzTvJMeORi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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