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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自作聪明

自那件事发生之后,徐茂并不常到她房中。

可她只要想起那样的日子心中仍是觉得恶心犯呕,每日战战兢兢,没有一刻不被恐惧笼罩。

直到韩洋找到了她,起初是责备她的毁约,后来知道她被人设计陷害,反倒多生了一分怜惜。

而韩洋的忍耐则让她在徐府中的恐惧悉数化为仇恨。

正是徐茂最后这句宽慰的话推了她一把。

“老爷,先喝汤吧,”见徐茂无意,她便又补了句,“喝了才有力气。”

“好好好。”

她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对徐茂说要先将盅碗带回去让夫人安心,等二更过了,夫人睡下的时候她再过来。

徐茂连忙应好,还特地给她前后都留了门。

老色胚最终死在了自己的色心上。

至于原因……

河堤冲毁牵连徐茂的事,青莲大概知道一些。

她原以为徐茂会倒,可徐茂却告诉她火田县待不下去了,但这事儿会圆满解决。

只那么一刹,心中累积了一年的恐惧和愤怒喷薄而出。

你这个恶鬼为什么还不死?!

这是冲上她脑袋的唯一念头。

“我不能离开火田县,韩洋为了能在火田县落脚,同人分包了山上的一片猎区,更是为此耗尽了自己的全部身家。他无法在短时内再次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他们不能再分开。

花芜暗暗咬牙,想起仵作尸检出徐茂腿上的伤,问了句:“所以赵妈半夜里听到的那声响,并非自缢时踢掉的矮凳,而是你操作不熟练,或是气力不足,让吊到一半的徐茂重新跌回地上,双膝猛然着地的声响是不是?”

青莲暗暗讶异,可很快又恢复了视死如归的平静,“是。”

“整件事都是我一人所为,跟韩郎没有半分关系,他并不知情。昨日是我偷偷通过后厨的运馊车给他递了消息,想要见他一面,他定是左右等不到我,才莽莽撞撞来了徐府打探消息,他不该来的……”

那双眼,说到此处,忽地动了情,整个人微微抽搐起来。

花芜拿起东墙美人躺上铺着的薄毯,盖到青莲身上。

“可你是在事前就准备了作案的那几样东西,并非当晚才有了一时冲动,为什么?为什么突然想杀徐茂?你想杀徐茂,想和韩洋私奔,这件事到底谋划了多久?”

花芜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青莲面色微顿,像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原因,过了须臾才说:“我也不知道,一开始我还没和韩郎再遇,不敢揣测他对我的态度,后来他出现了,刚好又遇上了河堤冲毁,我心里就生了一个念头。”

“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我一直都没下决心应该怎么做,可是再遇韩郎之后我便不想再把身子给别人,我防着徐茂,心里只有一个未成形的念头,便陆陆续续地藏了那些东西,徐茂虽然图我年轻,可有赵姨娘在的时候,他并不常想起我,那夜是……”

“赵姨娘是谁?为何昨日没人提起这号人物?你们是在刻意隐瞒这个人的存在?她去了哪里?”花芜顺势问道。

青莲恍然,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说漏了嘴。

但她没有选择继续隐瞒,“赵姨娘是秦氏和胡喜商量好的不提,就在你们来之前,原因大概是和赵姨娘的出走有关,好像是赵姨娘带走了徐府里的什么贵重物件。秦氏想要私下追讨回来,故而才让全府上下不在玉翎卫面前提及。”

“不过这是秦氏和胡喜密谋的,秦氏想利用我,却又怕我成了第二个赵姨娘,处处防着我,并没有让我知道太多。”

“赵姨娘莫非是徐茂书斋画像里的那位妇人?”花芜问。

“是。”

“那赵姨娘是什么时候离开徐府的?”

青莲双唇蠕动,像是在计算,“五日前。”

“徐茂死前两日?”

“是。”

花芜转过眼,对上叶萧,眸光只这么在虚空中碰了一下,便看清了彼此心中的猜测:

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青莲把能说的都说了,随后便被常远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离了徐府。

离去前,叶萧单独向常远说了几句话。

常远不解:“还要去信回庆和宫?为什么?您不就能做主嘛?”

常远搞不明白,这形式走得也太形式了。

“批张特赦令回来。”叶萧忍不住敲了常远脑袋一下。

常远恍然大悟,要这的话,那形式也确实得走。

只不过,这位活煞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菩萨心肠了?

当然,这个疑问他只在自个儿心里琢磨,才没傻到开口去问。

别说常远没明白,叶萧自己也没太明白。

他一向喜欢聪明人,也不喜欢被人威胁。

那个小太监是有点激灵,可今天说出来的话、要做的事却是愚蠢又生硬的。

可他却看到了那具小小的身躯因为太过紧绷反而显得更加柔软。

垂眼咬唇,眼尾处甚至还泛起了那么一点胭红,像是被人狠狠掐了一下似的。

娘们唧唧的!

算了,玉翎卫此番是为账本而来,徐茂的死活倒是其次。

徐茂虽然检举有功,可也的确不是什么良善,死了亦是咎由自取。

至于特赦,就当是为了笼络人心而给的一点甜头吧。

这是叶萧能为自己找补的唯一合理解释。

花芜自然不知道她为青莲所求的那一道赦令已有了眉目。

常远带走青莲后,叶萧走到她身边,丢了句“自作聪明。”

她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青莲所说的,师兄怎么看?”她才不打算继续跟他讨论这件事,打算装傻到底。

“不如你先说。”

“我总觉得她自己所谓的蓄谋已久有些问题,但我说不清楚,再者,韩洋真的一点也不知情吗?还有,她为什么故意透露赵姨娘这么个人,我都还没问呢,她便自己说了。”

叶萧扯了一边嘴角,没说什么,可花芜总觉得他像是猜到了些什么,却不说。

她也不愿冒然去问。

胡喜被唤了进来。

花芜一开始只是好奇,知县管家的居室那般简陋,那么他在外置办的宅院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没想到这番调查却成了提前做的准备功课,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胡管家,你这日子过得着实体面。”

“啊?大人这可是折煞小人了。”

他意外地发现,厅里此时并没有青莲的影子。

虽然并不知道这里头发生了什么,可心里的预感不妙。

花芜突地绕到他面前,探头看与他对视,竟也令他吓出一身冷汗。

“胡管家掌管着一县知府的府邸,真不容易。”

“职责所在,职责所在。”

“不知胡管家一个月的例钱有多少?”

胡喜非常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可不远处的那一道目光,像是随时都能把他捏死一样。

纵是见惯了大场面,此刻他的两只手和眼眸却都不知该落在何处。

“二两。”胡喜的声音变了个调,连自己都有些听不清,可这些年的历练早已让他习惯了在权威面前做小伏低,便又重复了句,“小人和内子一月的例钱加起来是二两。”

“哦!”花芜作了然状,随即又问:“不知新月街临街的一座二进制的院子买下来要多少银子?”

胡喜伏在地上的手指颤动着,额头已抵到两手之间,“要一百二十五两。”

他的喉头在发颤,他的舌头在打结。

明明没人绑着他,可他却感到已有一把无形的刀冷冰冰地架在他的脖子上。

“那是豪宅啊!”

胡喜塌着两道眉毛勉强挤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此时此刻,连他自己都知道,这脸上的笑容定是比哭还难看。 7O+7qRU9D/CcUMm8GO0rwg3cQ+j1m4HK5U/GttRnSloN9aZclN9bQt+kp3b9+O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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