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水绒十四岁的时候,她母亲周烟拿着她的书考她题目。
周烟高中文凭,为了不被周水绒一问三不知,她学什么,她便跟着学。找周水绒的父亲司闻当老师,司闻愿意教,但有条件,他出题,她错一道,她就得听他一回。
周烟以前忍他,早八百年前就不忍了,她不同意,司闻就真的不教了。
周烟有骨气,自学,倒也能应对周水绒的问题。此时她看完她的功课,翻了翻她的课外书,看到一些旧时地图,还被她画了圈,写了凶险之地,她忍不住问:“凶险之地是什么地方?”
周水绒答:“所有深陷内忧外患的战场、所有核辐射泄露之地、疫区、热带雨林。雨林容易迷路,还有野生动物,食人土著,但最凶险的一定是人。越是易守难攻的地方,越是罪犯的避难天堂。还有墨西哥的华雷斯谷,玻利维亚永加斯路……”
周烟越听,眉头越紧。
她以为她能听完,没承想周水绒越说越激动,她打断她,扭头看司闻。
司闻在看平板。
她把平板夺过来,看着他。
司闻抬头,等她说话。
周烟想埋怨,又不想在女儿面前否定她父亲的教育方式,让她知道父母在教育她一事上并不统一,那以后她就不知听谁的了。
但不说,她又不忍。
她把周水绒赶到楼上去玩儿,回过头来对司闻说:“我们虽然居无定所,但我还是想让我闺女有一个平凡一点的人生。”
“居无定所,怎么平凡?”
周烟被他堵住,翻出一些新闻来:“世道太乱,这有战事,那有人祸,我们在民主国家,只能自己管自己,你还领着她去一些危险的地方,你到底是让她见世面,还是想着让她走你老路?”
司闻冲他伸出手去。
周烟不能拒绝,把手交给他。
司闻握住她的手,握紧:“她想走什么路,就走什么路,你逼不了,我也逼不了。”
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