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生活的时代,正逢东汉王朝最黑暗、最混乱的年代。曹操个人再怎么努力,也丝毫改变不了东汉末年官场的没落、风气的腐败。此时的曹操如果一味地朝着“治世之能臣”的方向发展,必将处处碰壁。那他又是怎么变为乱世之奸雄的呢?老纪认为有三点:求生存、求发展、求变通。
第一,是为了求生存。
公元 189年,董卓(?—192)进京,专擅朝政。此时的董卓为拉拢曹操为己所用,特地加升曹操为骁骑校尉。没承想,自以为出身有背景、周围有人脉的曹操并不领董卓这个“西北狼”的人情,当时的曹操并不想与恶人董卓为伍,曹操的内心仍然做着“治世之能臣”的大梦。
专权的董卓非常残暴,白天经常以杀人取乐,晚上则入宫奸淫宫女,夜宿龙床,一时间洛阳城内大臣敢怒不敢言。这时曹操自告奋勇,行刺董卓,正准备举刀砍下,董卓的义子,武力超群的吕布牵着马走过来了,曹操想要刺杀已经失去机会了,他急中生智,对董卓说:“你看这把刀怎么样?我是来献给你的。”这才蒙混过关。
看到没有,早期的曹操也是一个热血青年。当然,曹操敢于刺杀董卓,也仗着他武艺高强,据孙盛《异同杂语》说,曹操有一次秘密潜入中常侍张让的卧室,想刺杀这个专权者,但在得手之前,被警觉的张让发现,于是刹那间,持剑荷枪的卫士蜂拥而至,但曹操艺高人胆大,且战且退,十几个卫士都拿他没办法。
曹操的这种作风是不是好像有点豪侠的风范?曹操虽然蒙混过关,从董卓身边逃了出来,但得罪了董卓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得罪了董卓的曹操,在朝廷里失去了容身之所,为了生存,曹操只得从都城洛阳逃到陈留(今河南省开封市祥符区),另谋出路。生逢乱世的曹操此时开始明白,没有什么是长久不变的,如果墨守成规的话,那就只能面临淘汰。
第二,是为了求发展。
此时的曹操很清楚,为官的正路是肯定走不通了,所以他开始放弃为官从仕的道路,另外开辟属于自己的职业方向。他决定自己出来创业,干出一番事业。
做乱世之奸雄,首先就要打皇帝牌。
公元 189年,董卓进京,专擅朝政。曹操见董卓倒行逆施,逃出京师洛阳,回到陈留首倡天下英雄讨伐董卓。董卓败亡后,曹操又收降黄巾余部三十余万人,将其精锐组成青州兵。公元 196年,曹操挟持献帝迁都许昌,改元建安,开始成为当时政坛上举足轻重的人物。
曹操原本是没资格打这张牌的。最有资格的是袁绍。袁绍四世三公,有政治地位;地广兵多,有军事实力。如果袁绍要迎奉天子,别人是抢不过的。而且,袁绍的谋士沮授(?—200)也一再向袁绍提出这个建议。可惜袁绍目光短浅、志大才疏,他身边的一些谋士,也徒有虚名、鼠目寸光。在这些目光短浅的家伙看来,东汉政权风雨飘摇气数已尽,奢谈匡扶汉室已经毫无意义。既然并不打算匡时济世,反倒琢磨着乱中夺权,那就没有必要把皇帝接来。把这么个宝贝弄到身边来,天天向他请示,事事向他汇报,实在是麻烦。听他的吧,显得咱没分量;不听他的吧,说起来又算是违抗王命,实在不划算。袁绍一想到献帝是董卓拥立的,心里就犯恶心,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袁绍这一犹豫,就被曹操抢了先。曹操既有毛玠等人出谋划策,又有董昭(156—236)等人牵线搭桥,很快就把皇帝这张牌抓到了自己手里。这一回轮到袁绍大跌眼镜了:曹操迎奉献帝迁都许昌后,不但没有损失什么,或受制于人,反倒捞到了不少实惠。曹操得到了黄河以南的大片土地,关中地区的人民也纷纷归附。更重要的是,曹操捞到了一大笔政治资本,不但自己成了匡扶汉室的英雄,有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而且把所有的反对派都置于不仁不义的不利地位。从此,曹操不管是任命官吏、扩大地盘,还是讨伐异己、打击政敌,都可以用皇帝的名义,再不义也是正义的。对手们呢?则很被动。他们要反对曹操,先得担反对皇帝的风险。即使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也远不如曹操直接用皇帝的名义下诏来得便当,来得理直气壮。比如,后来袁绍要打曹操,沮授和崔琰便都说“天子在许”,攻打许昌,“于义则违”。诸葛亮(181—234)也说曹操“挟天子而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锋”。曹操捷足先登,占了个大便宜。
做乱世之奸雄,其次还要令行禁止。
南朝宋裴松之(372—451)《三国志注》引《曹瞒传》曰:“常出军,行经麦中,令‘士卒无败麦,犯者死’。骑士皆下马,付麦以相持,于是太祖马腾入麦中,敕主簿议罪;主簿对以《春秋》之义,罚不加于尊。太祖曰:‘制法而自犯之,何以帅下?然孤为军帅,不可杀,请自刑。’因援剑割发以置地。”意思是:有一次,曹操率军经过麦田,下令说:“士卒不要弄坏了麦子,有违反的处死!”军中凡是骑马的人都下马,用手相互扶着麦子走,未承想曹操的马竟然蹿进了麦地,曹操召来手下的主簿来论罪,主簿用《春秋》的典故应对说,自古刑法是不对尊贵的人使用的。曹操说:“自己制定的法律而自己违反,如何能统率属下呢?然而我身为一军之帅,是不能够死的,请求对自己施与刑法。”于是拿起剑来割断头发掷在地上。
曹操“割发代首”的典故向我们揭示了依法治军、从严治军的重要性。第一,使全军知道了法纪的严肃性,培养了军队的法纪观念。第二,一反“法不加于尊”的儒家传统观念,表明在军法面前人人平等,不允许有特殊人物。
曹操作为三军统帅,他依靠法纪来实施自己的领导,自己违法而请求处分,这与他以法治众的思想是相一致的,即使不能严厉处分,亦希望有处分的表示,这是一个领导者的高明之处。曹操敢以自己违纪受处分的事例作为全军法纪教育的活教材,单是这一点,也不是所有的领导人都能办到、都愿办到的。
做乱世之奸雄,再次还要唯才是举。
公元 207年,曹操北征乌桓大获全胜。回师的路上,走到冀州时,天寒地冻,荒无人烟,连续行军二百里不见滴水,军粮也所剩无几,“杀马数千匹以为粮,凿地入三十余丈乃得水”。回到邺城(今河北省临漳县)后,曹操下令彻查当初劝谏他不要征讨乌桓的人,并一一予以封赏。曹操说,我这场胜利,完全是侥幸。诸君的劝阻,才是万全之策。因此我要感谢诸位,恳请诸位以后还是有什么就说什么,该怎么讲还是怎么讲。也就是在这一年,曹操发布《封功臣令》说,我起义兵,诛暴乱,于今已十九年了,战必胜,攻必克,征必服,难道是我的功劳?全仰仗各位贤士大夫之力啊!打了败仗检讨自己,而且感谢那些劝他不要打这一仗的人,打了胜仗感谢别人。正是这种非凡的气度和超人的胆识,使他战胜了一个又一个敌人和对手,凝聚了一个又一个勇将和谋臣。
曹操深知人才的重要性,他需要大批的人来帮助他、支持他,尤其是要争取高门世族的人来合作,以资号召。能帮忙最好,帮凶、帮腔,哪怕帮闲也行。有才的要,有名的要,徒有虚名的也要。总之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他手下的五员大将,就有三员来自敌营:张辽(169—222)原是吕布部将,张郃(?—231)原是袁绍部将,徐晃(?—227)原是杨奉部将,只有乐进(?—218)和于禁(?—221)是他亲自从底层提拔起来的。许攸(?—204)从袁绍营中来投奔他,他光着脚出来迎接。
只是换了一个思路,曹操的职业天花板就被打开了。曹操一开始虽然建立了自己的根据地,手里也掌握着汉献帝刘协(181—234年在世,189—220年在位)这一张王牌,但他此时应该还是汉室的忠臣,还是一心想着匡扶汉室的。只是后来随着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此后的曹操,就有了称帝的可能性。
第三,是为了求变通。
东汉末年诸侯割据混战,谁都想乘乱起势,成为新的统治者。此时的曹操,能力有了,实力有了,野心也逐渐膨胀起来了。但是我们要知道,曹操这个人城府是很深的。他非常清楚地知道,此前的袁术,因过早地称天子而成为众矢之的,最终身死国灭的教训。所以曹操心里清楚,只有控制了社会舆论,才能使自己名正言顺地称帝。
曹操“代汉”采取的策略步骤:挟天子,加九锡,树党羽,把一切都铺垫妥当了,然后让自己的儿子从容登基,并且同样美其名曰“禅让天下”,等等,都被司马氏亦步亦趋地学到手了。到他的子孙时,“九品中正”的门阀制度代替了举荐贤才,“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因此官员中“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庶族”,“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不但没有保住曹氏江山,而且断绝了西晋的人才,嵇康(223—263)、邓艾(197—264)等文才武略之士,一个个被送上了断头台。两晋南北朝沿袭了他的制度,造成的后果人所共知。可见许劭的看法受到后人肯定,还是很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