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有两位日后东吴历史上非常重要的人物前来投奔孙策。他们是谁呢?周瑜和鲁肃(172—217)。这里先简单介绍一下鲁肃。
鲁肃,字子敬,徐州临淮邵东城(今安徽省定远县)人。《三国演义》将其塑造成一个忠厚老实之人,但与史实完全不符。
鲁肃出生时其父就去世了,其出生后与祖母共同生活。鲁家虽异常富有,但由于祖辈无人出仕为官,故并不属于士族阶层,只是属于在地方上有些势力的豪族。据考证,鲁肃体魁貌奇,少时就胸有壮志,好出奇计,且爱击剑骑射。鲁肃性格好施舍人,同时由于家道殷富而常招聚少年一起讲兵习武:晴天,偕众往南山射猎;阴雨,则聚众讲习兵法,以此练习武艺。
公元 184年,黄巾起义爆发,东汉王朝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在东汉朝廷镇压农民起义的过程中,各地封建割据势力不断扩大,群雄四起,天下大乱。此时,鲁肃不仅不治家事,相反大量施舍钱财、出卖土地,以周济穷困、结交贤者。为此,鲁肃深受乡民拥戴。
公元 198年,周瑜任居巢(一说在安徽省桐城市,一说在安徽省六安市)长,闻鲁肃之名,带数百人前来拜访,请他“资助”一些粮食。当时,鲁肃家里有两个圆形大粮仓,每仓装有三千斛米。当周瑜刚说出借粮之意,鲁肃毫不犹豫地立即手指其中一仓赠给了他。经此一事,周瑜确信鲁肃是与众不同的人物,主动与他相交,两人建立了如同春秋时公孙侨(?—前 522,史籍中以子产通称)和季札(前 576—前 485)那样牢不可破的朋友关系。
关于“侨札之分”的典故,指吴王寿梦第四子季札出使郑国之时,见到了主持郑国政务的公孙侨,他们一见如故,就好像是多年的知心之交。季札给子产赠送白绢大带,子产给季札献上麻布衣服。后世则以“侨札之分”比喻朋友之交。
此前一年,孙策曾经的上级、周瑜现在的上级袁术当了“天子”。
公元 197年,袁术在寿春正式称帝自为天子,自称“仲家”,设置公卿百官,郊祭天地,还要把吕布的女儿接来做太子的“冢妇”(正妻)。这里要注意的是,袁术没有即帝位。据曹操在《自明本志令》里说,袁术因自己仍在,所以只是称天子而没有立即即帝位:“人有劝(袁)术使遂即帝位,露布天下,答言‘曹公尚在,未可也。’”
袁术自称天子后很快成为众矢之的,不久就接连遭到孙策、吕布、曹操三方的叛盟与打击。首先是孙策在江东脱离袁术而自立,逐走袁术任命的丹杨太守袁胤,并连带使得袁术的广陵太守吴景、将军孙贲在收到孙策的书信后也弃袁术投孙策,使得袁术丧失广陵、江东等大片土地,势力为之大挫;其次是吕布大败袁术军,在淮北大肆抄掠;最后是曹操在袁术侵陈郡时大败袁术,袁术再度奔逃到淮南。
“屋漏偏逢连夜雨”,时隔不久,袁术又于公元 197年的冬天碰上大旱灾与大饥荒,实力严重受损,且江淮之间处处可见人吃人的惨剧。为了重整士气,袁术以临淮鲁肃为东城长,并仍以周瑜为居巢长。可是,鲁肃会答应袁术的任命吗?
当时,东城为袁术的辖地。鲁肃发现袁术部下法度废弛,不足与成大事,率百余人南迁到居巢投奔周瑜。南迁时,鲁肃让老弱之人在前,自率敏捷强悍的青年在后。袁术得知鲁肃迁居,急速派人赶来阻拦。鲁肃排开精壮人等,张弓搭箭,对追兵说:“你们都是男子汉,应该明白大势。方今天下纷纷离乱,有功得不到赏赐,无功也受不到责罚,为何要逼迫我呢?”说着,鲁肃命人将盾牌立在地上,远远开弓射去,箭把盾牌都射穿了。追兵一方面觉得鲁肃的话有道理,另一方面估计凭自己的力量也奈何不得鲁肃而只好退回。于是,鲁肃顺利到达居巢。
鲁肃到了居巢,得到了周瑜的热情接待。
公元 198年,周瑜和鲁肃二人经居巢回到吴郡(今江苏省苏州市)。孙策闻周瑜和鲁肃归来亲自出迎,授周瑜建威中郎将,调拨给士兵两千人、战骑五十匹。此外,孙策还赐给周瑜鼓吹乐队,替周瑜修建住所,赏赐之厚无人能与之相比。孙策还在发布的命令中说:“周公瑾雄姿英发,才能绝伦,和我有总角之好、骨肉之情。在丹杨时,他率领兵众,调发船粮相助于我,使我能成就大事。论功酬德,今天的赏赐还远不能回报他在关键时刻给我的支持呢!”
周瑜时年二十四岁,吴郡人皆称之为周郎。与此同时,孙策也非常赏识与周瑜同行的鲁肃,而鲁肃也把家留在了曲阿。但时隔不久,鲁肃的祖母去世,鲁肃不得不回东城去办理丧事。
公元 199年,孙策正准备与曹操、董承、刘璋并力讨伐袁术、刘表,但在军队已经整装待发的时候袁术病死了。
袁术的长史杨弘、大将军陆勉欲率部投奔孙策,不料被与曹操关系很好的庐江太守刘勋截击,全体被俘。袁术的堂弟袁胤、女婿黄猗等人也慑于曹操的威力不敢守卫寿春,抬着袁术的棺木,带领袁术的家小和部曲男女到皖城(今安徽省潜山县)投奔刘勋。
刘勋的兵力骤增,但粮草不继。刘勋便派堂弟刘偕向豫章(今江西省南昌市)太守华歆(157—232)借粮,但华歆也正缺粮,只好派人领着刘偕到海昏(今江西省永修县)、上缭(今江西省永修县)向刘繇的旧部告借三万斛粮食。刘偕去了一个多月才借得两千斛,于是报告刘勋并让其领兵前来攻袭。当时,刘勋兵力太强,因此孙策想借机剪除他,也写信来劝刘勋攻袭海昏、上缭。信中,孙策屈己下人,说:“上缭地方十分富饶,希望你能兴兵讨伐,我愿出兵做你的外援。”决定攻取上缭的刘勋悄悄率军经过彭泽(今江西省彭泽县)来到海昏,但当地守将坚壁清野只留下一座空城,以致一无所获。
当时,孙策引兵西征黄祖,正走到石城(今安徽省池州市贵池区),听说刘勋已到海昏,立即让孙贲、孙辅率领人马驻在彭泽准备拦击刘勋,而他自己则与周瑜率兵两万进袭刘勋的大本营皖城,一举攻克并俘虏三万多人。于是,孙策任命李术为庐江太守,拨给他三千人马保守皖城,其余人众全部移往吴地。
刘勋闻讯大惊,星夜回军彭泽。孙贲、孙辅出兵截杀,刘勋大败,逃往流沂(今湖北省黄石市)向黄祖求救。黄祖派他的儿子黄射率水军五千人来援,孙策挥师进攻,刘勋败逃投奔曹操,同时黄射也逃跑了。这样,孙策又得到刘勋两千多兵士和一千多艘战船。
孙策乘胜进攻黄祖,于公元 200年初进军至沙羡(今湖北省武汉市江夏区)。刘表派侄子刘虎和南阳人韩唏带领长矛队五千人赶来支援黄祖。不久,孙策率周瑜、吕蒙、程普、孙权、韩当、黄盖等将领同时并进与敌大战,黄祖几乎全军覆没后脱身逃走,韩唏战死,士卒溺死者达万人。这一战,孙策缴获战船六千艘。
孙策又一鼓作气东进豫章,驻军椒丘(江西省南昌市新建区),华歆举城投降。孙策从豫章郡中分出一部分设立庐陵郡(今江西省泰和县),任孙贲为豫章太守、孙辅为庐陵太守,而留周瑜镇守巴丘(今湖南省岳阳市)。孙策还先后击破邹伦、钱铜、王晟、严白虎等部,于是江南平定。
曹操闻孙策平定江南,叹息说:“猘儿难与争锋也!”于是,曹操把兄弟的女儿许配给孙策的弟弟孙匡,又让儿子曹章娶了孙贲的女儿,并以礼征召孙权、孙翊,命扬州刺史严象推举孙权为茂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