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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抽着最后一根烟出去买烟，走出去没几步碰见王娜。她向我走过来，茶色的太阳镜几乎遮住了她半张脸，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尤其是她胸前快要弹出来的乳房，深深的乳沟摆在显眼的位置，令我不得不多看上两眼，难道不就是为了让我看吗，我也就没多客气。王娜好像不认识我，就这么走了过去，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她还在生气。擦肩而过之后，我站住冲她说，王娜。王娜转过身看着我说，你在叫我吗？我当然是在叫她，不然能有谁，整条街就我们两个人。我说，你不认识我了？她说，你是谁？我把手里的烟扔掉，笑着迎上去，我就知道是你。王娜往后退了几步，问我想要干什么。我说，你为什么穿得这么少？我指着她的下身，指完后又指了指她的乳房，你为什么还要穿衣服呢？王娜说，你是不是有病！我说，你不穿衣服更好看，起码比现在好看。王娜伸手抽了我一耳光，电光石火，我没反应过来，整个脸都被她抽歪了。然后她补了句，×你妈！扭头走掉。我站住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裙子一摆一摆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她不穿衣服会更好看。
过了马路，我来到街角的小卖部。说实话，我真不喜欢在这里买烟，但这又是最近的地方，能怎么办。男老板坐在柜台里面手里拿着一沓的毛票，正在点钱，样子十分认真。我说，买烟。没有反应。这个家伙总是这样，每次来买东西都这么爱搭不理的，我站在这里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手里的钱。我又说了句，买烟。他头也不抬地说，等会。然后继续迅速地数钱。我压着怒火，好几次我都在想，我早晚会找机会往他的头上摔个酒瓶子。这地方不缺酒瓶子，在我脚下就有那么一摞。我叉着腰刚要说第三遍，老板及时抬起头问我要什么？我指着柜台下面的烟说，烟。他递给我烟，把钱接过去。临走前我又看了他的那张脸，甚是讨厌，眉毛短稀，眼睛如米粒，嘴巴周围仅有的几根胡须常年不刮比大腿上的汗毛长不了多少。每次来这，我都希望他那胖乎乎的对每个人都保持微笑的老婆在。站在路口等车，一只狗在我前面走过去，抬头用狗眼扫了我一下。我看到狗的身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四个字，“我是只狗”。我笑了起来，冲它屁股就是一脚。小狗叫了一声，夹起尾巴回头看了我一眼，跑向小卖部，去找它那烂主人。
一个中年妇女递给我一份男科医院的宣传杂志，我走进公厕，蹲在靠墙的坑位上，翻开杂志看了两眼。我摸了摸自己的左脸，又摸了摸右脸，左脸明显比右脸大那么一点，也就是那么一点，让我想起王娜。必须承认，在这种环境下想起美丽的王娜十分不妥。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当面和她说清楚，很多时候我都会想起她，尤其是在大便的时候。
我和王娜认识得挺早，比认识现在的女朋友更早一些。之前我还把和王娜的故事写了个短篇，的确很短，也就千把字。大概的内容是，突然有天王娜来找我，说要和我在一起。再次相逢令我们兴奋，为此我们喝完酒后去宾馆开了个钟点房，并心急火燎地做了一次爱。大中午的，我们把宾馆房间的窗帘拉上，像是在深夜，做爱的时候王娜还掉了几滴眼泪，这是次失败的性爱经历，我被她的眼泪所吓倒，并误以为她根本不想和我苟且。王娜发现我的异常后，抹掉眼泪开导我说，是她感觉到太幸福了。然后我们一致决定再做一次，可是就在我们躺在床上酝酿情绪之时，宾馆的服务生敲门说钟点房的时间到了。我说，要不延长时间？王娜在我的怀里点了点头，露出羞涩的表情。我紧紧抱住她。这算是我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刻，如果不出意外，我会铭记终生。但是我们并没有再做一次弥补刚才的不足，王娜提出要和我在一起，而那时我已经有了女朋友。王娜知道后，很不高兴，又哭了起来。这次我没安慰她，只是坐在床头抽烟，我心里想我的确很喜欢王娜，很想继续和她开房做爱，但是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不是因为我对现女友的忠诚，这显得太虚伪，毕竟我已经背着她和王娜搞了一次，即便不算太成功。我想告诉王娜，我们可以保持炮友的关系，但是要我和现在的女友分手是不可能的。可是我没说出口，不用说也知道后果是什么。王娜个性要强，怎能忍辱当小三。我是这么对王娜说的，我说我女朋友很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经常在我面前舞刀弄枪，有次吵架还砍了我一刀。说到这，我趴在床上让她看我的后背，的确有道伤疤。王娜抚摸着伤疤，过了一会，提出一个过分的要求，把我吓了一跳。王娜说，我们合伙杀了那贱人。我没想到她为了得到我竟然会冒出杀人的念头，早知如此的话，我就把女友描述得好一点，这样她就会知难而退。实际上我现在女友的确脾气不是很好，称得上是凶悍，我后背的确被她砍了一刀，责任怪我，我骂她是泼妇。小说的结尾，我对王娜的提议表示赞同。我们握紧双手像是一对革命小夫妻走出了旅馆的大门，外面阳光刺眼，我们到厨具店买了一把菜刀。敲开房门，此时女友光着身子躺在卧室的床上熟睡。我指了指她那肥大的屁股，把菜刀递给王娜，说，就是这个贱人。
上面是小说里的情节。我和王娜根本没在旅馆开过房，我想过，但是她没有同意。忘了告诉你们王娜的长相，如果要我形容的话，只需一个词：AV女优。这并不是我总结的，而是赵西。有次我给赵西看王娜的照片，他脱口而出说长得真像AV女优。以前没觉得，自从听他这么一说，越看越像。而且一次偶然的看片经历，真发现里面一位AV女优和王娜极其相似，女优的名字我至今记得，早川濑里奈。去年夏天的一天早上我正在睡觉，王娜给我打电话约我出去，这让我很高兴，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约我。虽然我已经有了女朋友，但我还是快速洗了个澡穿好衣服出了门。女友问我干什么去？我说去面试。那段时间我四处找工作，但直到现在还是无业游民。说来也奇怪，一年这么快就过去了，而且还是在没工作的情况下，看来日子也挺好混的。
约会的地点挺奇怪的，是在医院里。我在急诊室外面的长椅上看到王娜，她颜色苍白坐在那里，见到我连站都没站起来，就那么看了我一眼，问我带没带钱？我问她怎么了？王娜把脚丫子伸到我眼前，大脚趾上全是血，黑乎乎的。我说，怎么了？王娜说，这还看不出来，掀掉了脚趾盖。我有点心疼地说，怎么这么不小心。王娜有点不耐烦，你别问了行不行。我就没再说话。我挂号拿着病历搀扶着王娜到二楼的骨科，医生看后让我们去到换药处进行治疗。换药处坐着一个老妇女，简单看了一下王娜的伤势，扔下一句，做手术吧。我说，就这还用做手术？我禁不住捂住了口袋里的一张百元大钞。老女人说，当然了，把脚趾盖拔掉。王娜说，啊，要拔掉，多疼啊。老女人说，想不疼你就不要搞成这样。王娜抬头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信任，我不想拔掉。我对老女人说，不拔行不行？老女人埋头翻着本子，不拔掉化脓感染截肢我可不管。我对王娜说，要不还是拔掉吧。王娜说，多疼啊，本来就很疼了。老女人说，你们出去商量好了再进来。王娜拉着我往外走。我说，别走啊。王娜说，反正我不拔。站在门口，我冲老女人说，有你这么当医生的吗？我不忘留给她一个脏字。老女人终于抬起了她那浮肿的脸，你怎么说话呢，你妈×的你怎么随便骂人呢。王娜拽着我往外走，我伸着脖子说，骂你怎么了，老×。
在医院的门口，王娜抱着我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我不想拔掉，很疼，疼死了。门口有很多来来往往的人，歪头看着我们，我拍着她的后背说，别怕别怕，这不是还没拔嘛。他妈的，我真希望王娜的十个指甲盖和十个脚趾盖在短时间内接连掀起来，那样她就能抱我二十次，我就能像这次一样体会她那丰满的乳房在我胸膛上蹭来蹭去。后来我去药店买了纱布碘酒和消炎药，王娜包扎好的大脚趾像根鸡巴。我把王娜送回住的地方，这是我唯一一次去她住的地方，房间里乱糟糟的，门口的一堆垃圾已经发霉。我说，这样的卫生环境很容易滋生细菌。王娜坐在沙发上把脚搁在茶几上一副要死的模样说，那怎么办？我说，我帮你收拾一下。收拾完了后，王娜说，我是不是应该吃点东西补一补。我说，我去给你买猪蹄，吃什么补什么。吃完猪蹄后，王娜看着我说，天不早了，你还不走？我说，我想陪你过夜。王娜说，死一边去。
回去后，女友已经做好了饭，我坐下吃了起来。女友问我面试怎么样？我说，不合适。女友把筷子一扔，吃吃吃，你怎么不去吃屎。我说，你做的饭比屎好吃。女友说，钱呢？我把口袋里的钱拿出来。女友说，怎么少了这么多。我跑到厕所里。女友在外面喊，你给我滚出来。我说别打扰我吃屎。
我走在路上没有遇见王娜。几天之后，赵西给我打电话问我知不知道？我说知道什么？赵西说，王娜死了。我说，放屁，我前几天还在街上看见她了。当然我没把王娜抽我的事情说出来。赵西说，没骗你，真死了。我说，什么时候的事？赵西说，半年了。我急忙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前几天真见过她。我一想不对啊，赵西怎么知道王娜的事情？对于我的疑问，赵西支支吾吾的，说是听别人说的。鬼才信呢，除我之外赵西根本不认识王娜的朋友。赵西说你他妈的别问这么多了好不好，王娜真的死了。我问怎么死的？赵西说，难产死的。我说，这绝对不可能，王娜还没结婚怎么会怀孕呢？赵西在电话里笑了起来，王娜给人家当二奶，你不知道啊。我说，不可能吧。赵西说，爱信不信。说完，他挂掉电话。过了一会，赵西又打来电话。我问，又干什么？赵西笑着说，你就相信吧。我没有王娜的联系方式，已经和她断绝了来往，一时不能确定王娜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王娜确如赵西所言已经在半年前难产死掉，那么前几天抽我脸的人是谁？要么是鬼，要不就是一个长得像王娜的人。其实怎么说呢，就算王娜没死，我也已经当她已死，姑且认为她难产死掉的吧。对于王娜的这种死法，我认为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都怪我总是在大便的时候想起王娜，难产死亡，这和让肚子里的屎憋死又有何不同呢。
王娜死后，我和赵西见了一面。我本来不想见他，不只是他，我任何人都不想见。但是见见也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总该找个人说说王娜，她都死了，关于她生前的事，我需要和一个人交流一下，也可以说是缅怀。缅怀故人，最好是找个认识死者的，这样会省很多的口舌，悲伤的情绪也能顺利冒出来。此前我以为朋友里面没有人认识王娜，可是我错了，赵西认识王娜，虽然他不承认。我去赴宴，另外的目的是想探知王娜和赵西究竟是什么关系。这几天我一直被这个问题所纠缠，甚至没顾得上为王娜掉一滴眼泪。这样不好，我希望能抱着赵西痛哭，也希望王娜在天之灵能看到我的泪水。王娜，你他妈的看见了吧，虽然你活着的时候不让我搞你，可是你死了，只有我哭得最凶，你难道就不后悔吗？求求你在天之灵变成女鬼，来找我，我的门永远为你敞开着。
女友听说我去见赵西，问我为什么不让他来这里，出去喝酒还花钱。我说是他约的我，地点是他定的。女友说那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家吃。我说你有病吧，不来就不来。女友有点不乐意，你和赵西说我给他做铁锅鱼吃，他肯定来。如果我按照女友说的去办，赵西肯定会立刻赶过来。所以我不能这样做。我跟她要一百块钱。女友说拿钱干什么，不是赵西请客吗？我说我出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这像话吗？女友说有什么不像话的，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他妈的身上有几个钱。我说你给不给？女友扔给我一百块钱，掉在地上。我捡起来放进口袋里。女友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我。我出门的时候看了眼她的后背，又多了几斤肉。过不了多长时间，房间里塞满了她的肥肉，终有一天，她会像个气球一样飞入云霄，再也不用回来。
赵西喜欢吃女友做的铁锅鱼。我不让赵西来家里，倒不是因为怕花钱买条鱼，当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不是最主要的。一方面女友在场，会影响我和赵西缅怀王娜。女友根本不知道王娜的存在，她以为她是我的初恋，当然我们上床的时候，我还是处男。但是我并不想把处男之身交给她。还有个原因是，女友对赵西的态度不是很正常。去年夏天，赵西来找我，女友去市场买了一条鱼，十几块钱的大蒜还有金针菇什么的。铁锅鱼需要用大蒜铺锅，正好是大蒜最贵的时候，那几头蒜比一条鱼还值钱。我们一边吃着铁锅鱼，一边喝着啤酒，真是特别爽快。赵西脱掉衣服，身上冒出来一层汗水。女友看到赵西的上衣有点脏，菜都没吃就跑去洗衣服。我没见她这么勤快过，平时她的内裤都是我洗，我的内裤也是我洗。突然给赵西洗衣服，如果他把内裤脱下来，我敢说这个娘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洗，用手一边搓一边闻一闻，到底是什么味道。我的脸色立刻就变了，食欲也没有了，只顾着喝啤酒。赵西问我为什么不吃鱼？我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吃，你就吃吧。赵西笑着说肯定小芳平时经常做给你吃，吃腻了。我笑着点头，心里想小心被鱼刺卡死。
当然，被鱼刺卡死有点夸大其词，不太可能。就在前几天我看了条新闻，还真有人让鱼刺卡死了。一个男的几年前吃鱼，细小的鱼刺卡在喉咙里，当时没在意，这天他突然呼吸不畅死掉了。医生检查后得出结论，是鱼刺卡在喉咙化脓引起炎症导致气管病变。我拍腿而起，立刻想到去年赵西吃鱼时，的确有根鱼刺卡住了喉咙。我说没关系，喝口酒冲下去。赵西喝了一杯酒，没管用，又喝了一杯，还是难受。女友闻讯赶来，看到赵西发红的脸，很是着急，倒了一杯醋给他喝。没管用。女友说要不让小魏带你去医院看看。我说不用，鱼刺而已。女友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说怎么样啊，死不了人的。赵西使劲咽口水，又喝了碗醋，说没得事了。剩下的时间，女友坐在桌子前，把鱼刺剔除干净后再放到赵西的碗里面。赵西一边吃一边说谢谢。我说也给我弄点吃。女友说你不是吃饱了吗？我说现在又饿了。女友说你把锅里的大蒜吃了。不知道去年的鱼刺在赵西的喉咙里有没有化脓？喝完酒，我对赵西说天不早了，你住的地方离这还挺远。女友说没事，多玩会，衣服还没干呢。很快到了晚上，女友又要留赵西吃晚饭，扬言要做咖喱鸡。我说你做得那么难吃，你怎么好意思。女友说你怎么知道我做得难吃，你都没吃过。赵西看出我的不情愿，穿上已经晾干的衣服，走出门。赵西从我面前走过去的时候，我闻到浓烈的洗衣粉味。关上门，我冲着女友嚷道，你他娘的用了多少洗衣粉，你把卖洗衣粉的打死了呀？
再后来我和赵西就不怎么联系了，偶尔他会给我打个电话问我最近怎么样，我能说什么，没有工作就在家待着。我问他怎么样，他说又换了个工作。有几次赵西说想吃小芳做的铁锅鱼，我说好，有空我叫你过来。一年多就这么过去了。所以说，赵西告诉我王娜的死讯，令我很是意外。从电话里能听出来，他很兴奋，像是知道了国家机密，世界上真有外星人存在一样。给赵西看王娜照片的时候，我们合住在体坛小区。我没女朋友，赵西也没有。在得知王娜还是单身后，让我给他介绍一下。我当然没有答应，我还没搞到手。我是这么说的，我说王娜是个良家妇女，不合你的口味。赵西说，屁啊，就这张脸还良家妇女，你被她骗了。我有点不高兴，你要相信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骚货。赵西拍着我的肩膀，你还生气了，她肯定在骗你。
后来赵西再也没提王娜，好像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我没工作，也没想找工作。赵西有工作，后来辞职了。我觉得他是受我影响，每天朝九晚五，看到我整日足不出户泡在网上。终于他受不了了，告老还乡。对于辞职赵西是这么说的，那个爱放屁的女领导对他性骚扰。从春末到秋初，我和赵西的生活规律是这样的：中午起床，吃饭，玩游戏，晚上十点去大排档喝酒，看毛片至凌晨三点，睡觉。这期间，赵西从网上勾搭了几个女的，邀请我3P被我严词拒绝。主要是赵西太重口味，都什么跟什么。说回王娜。我觉得赵西和王娜相识，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赵西趁我不注意在我的手机里找到王娜的手机号，记了下来。我实在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赵西看到我走进来，冲我招手。饭馆里坐满了人，我走过去坐下。好久不见他明显发福了，还理了个光头，显得脑袋很大。实在是闷热，赵西脱下上衣，露出大肚皮。我也脱下上衣，瘦骨嶙峋。赵西问我吃什么？我说你看着点。赵西说那就铁锅鱼，一个拍黄瓜，够不够？我说够了够了。先上的拍黄瓜，鱼有点慢。我们吃着黄瓜喝了一瓶酒。没有进入正题，只是说近况。也没啥好说的，主要是听他说。一年多的时间赵西又换了几个工作，我们分居不久他又回到原来的单位，而且还和放屁女领导上了床。我说涨工资了吧？赵西说卖肉的不容易。赵西还说事情挺奇怪的，那女领导的确很爱放屁，当自从和他上床之后，就不爱放屁了。但是几个月后，她被查出了宫颈癌晚期，死了半年多了（和王娜几乎同时）。我说葬礼你参加了吗？赵西说我去个屁。查出癌症后没几天，女领导就回家养病了，赵西也理所当然地辞职，找了个送快递的活。
听说我还没工作后，赵西竭力向我推荐送快递并拍着肚皮说，我和我们领导打个招呼，你来我们公司，咱俩一起送快递，一个月小三千呢。我说有什么要求吗？赵西说只要有辆摩托车就行。我说电动车行不行？我不会骑摩托车。赵西说不会吧。我说真不会，一直没学。赵西说电动车肯定不行，送不了几件货就没电了。我说那怎么办？赵西说你赶紧买辆摩托车学学。我说真够麻烦的。赵西说两三个月就赚出来了。我笑着说也对。我敬了赵西一杯酒，一想到有个工作，还真挺兴奋的。我说你黑了。赵西说整天在外面跑能不黑吗？我说你也胖了。赵西说整天吃肉能不胖吗？我又说不过你人没变，还那样。赵西说他娘的，好人难混。我说混好混坏的都一样。赵西说你和小芳怎么样？我说还那样。赵西说还不结婚？我说小芳她家里不同意。我说你呢？赵西说没合适的，你又不给介绍。我说要不我把小芳介绍给你。赵西笑红了脸，你再说我可当真了。我说我没开玩笑。
赵西说，聚贤苑你知道吗？就顺着柳泉路一直往北，过了高速路的高架桥，然后再往东就到了。王娜就在里面住，我上班没几天就去聚贤苑送的快递。本来也轮不到我去送，一开始划分的区域聚贤苑根本不归我管。但是我刚上班没几天，发生了一件事，原先负责聚贤苑那片的同事，送快递的时候被人砍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个快件本来应该早上送到，结果出门的时候他忘记带了，客户打电话催让他务必在中午之前送到。他死活不送，说我就是不送你能拿我怎么办？但是快件总是要送的，到了下午他打电话把事情给我说，要让我去送。我×他娘的，这不是存心整我嘛，我当然不去了，我说我的快件还送不完呢。然后他又说让我陪他一块去送，我想了想去就去吧，就陪他去了。你不知道，我要是不答应的话他立马就会哭出来。我×刚一开门，屋子里坐满了一帮人，问上午接电话的是谁？他不承认，我也没说话。对方打电话，同事身上的手机响了，然后这帮人就拿着刀砍过来了。幸亏我眼疾手快退了出来，不然保不准身上被砍上几刀。他人没死，就是胳膊的韧带被砍断了，以后伸不直了。后来聚贤苑这片就归我管了。
王娜一开门，我就知道是她。你忘了你给我看过她的照片，我一直都记得。我本来心想你和王娜买了房子住一块了，结果不是，她自己一个人住。我也没说我和你认识，放下东西我就走了。一个星期之后我又去给王娜送东西，不对，一个星期我送了好多次。这个王娜真有钱，经常网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前几次我给她送东西，都没说什么话，后来她知道是我负责给她送东西，就开始对我笑了。我早就说过了，王娜长得像AV女优，有次我给她送东西，她穿着紧身的保暖内衣，粉红色的，那身材！你应该能想得到吧。然后我就萌生了一个念头，这也不能全怪我。你和王娜又没啥关系，你想上她，她又不给你上。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的想法，反正她已经死了再说也和我没啥关系，我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我是想做的，但是也没做成。这天其实没有王娜的快件，我去就是想强奸她，当然如果她配合的话就一点事都没有。聚贤苑你也知道，正在建的小区，也没啥保安摄像头，到处都是民工。我开门对王娜说，你的快件。然后我就在包里找啊找，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我说怎么找不到了呢。然后王娜就让我进来，慢慢找，还给我倒了一杯水喝。我说可能是我记错了，根本就没有你的快件。我发誓，此时我强奸她的念头已经打消了，我就想赶紧离开。强奸真是不值得，还不如夜深人静看毛片解决一下。不过事情就是这么意外，你信不信就是这样。王娜勾引我。她当着我的面脱了衣服。你说我能怎么办。我就去洗澡，出来后王娜已经脱光了在床上等着我了。下面的我就不说了，我怕你受刺激。我早就和你说过，王娜根本不是良家妇女，你还不信。你先别着急问，你听我慢慢说，我也很奇怪。你说我赵西何德何能，让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主动扒光衣服上床等着我，还是免费的。我×，你给我留点酒喝，我还没喝呢……
赵西说他第二天去找王娜，敲了半天门，没有人。第二天再去，已经人去楼空。这大半年以来赵西一直给王娜的手机打电话，一开始一天打十几遍后来喝醉了之后才打，当然一直没有人接听。后来终于有人接听，也就是在前不久。对方告诉赵西，王娜已经在昨天难产死掉了。我举起杯和赵西碰了一下，洒出来一点。赵西说，其实这件事我也挺难过的，你不觉得我被她玩了吗。我说滚，我还想让王娜玩一次呢。
对于王娜主动和赵西上床，也不是多么难以理解。王娜被人包了二奶，对方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据说是搞房地产的，也有人说是搞服装生意的。老头刚离家不久赵西就来了，可以想象王娜当时的心情可以用万念俱灰来形容，不对，破罐子破摔才对。既然已经和个老头搞了，再和别人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王娜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我呢，她有难处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我问赵西，你和王娜上床具体是哪一天？你问这个干什么？我想知道。赵西拿出手机推算了起来，十一月二十号。我拿出手机查看短信，这一天王娜给我发过一条信息。内容是：“祝你万事如意”。当时女友拿着我的手机问我这个陌生号是谁？我说可能是发错了吧。一直以来我没有把王娜的手机号存下来，根本没有必要，她的号码我倒背如流。铁锅鱼端了上来，赵西夹了一口，没有你家小芳做的好吃。我说想吃的话，让她做给你吃。赵西说说话算数。我心里想，早晚有天让鱼刺弄死你。我们一边吃一边喝酒。我看着赵西的大肚皮，联想到这曾把王娜压在身下，突然肚子里一阵恶心，我憋住，咽下去，终于，我没有忍住，把刚才的鱼全部吐到了眼前的盘子里。一根硕大的鱼骨飘在上面，打着转。王娜，你他妈的看到了吗？我差点被鱼刺弄死，谢谢你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