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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于这才知道，儿子小于是马格的粉丝，铁粉。老于对这个词并不陌生，但它从小于嘴里说出来时，老于还是感到奇怪和惊讶。小于收集了很多关于马格的资料，他将杂志和报纸上的有关马格的只言片语都剪下来。那只猫，小于就是从杂志上得知的，那是马格接受一次电话采访时提到的——他最好的朋友就是那只叫奶酪的斯芬克斯猫。小于觉得自己跟马格很像，他们都很孤独。他说马格是真正的艺术家，他的作品交织着痛苦与解脱。对于老于是案件的组长小于感到质疑和气愤，他认为凭老于的能力是不可能找到凶手的。

老于将小于递给他的花里胡哨的剪报塞进抽屉里，现在他没有心思看那玩意儿。他骑上自行车立即前往男保姆的住所，老于觉得，被儿子搅和了一下，耽误了时间，而男保姆这条线索至关重要。

男保姆提供的住址在郊外，仙城并不大，骑车过去也就二十分钟，那是一片破败的民房，四处搭建了违章窝棚，路被侵占了，像经过啃噬一番。老于辗转了几条窄巷，在一扇铁皮门前停下。他从门缝里朝里看，男保姆正在门口的一块水泥地上干活。老于推门进去，对方吓了一跳，老于说你忙你的，我随意看看。男保姆正在打蜂窝煤，丁字形的模具顶端呈圆柱状，用力向下一压，蜂窝煤就出来了。许师傅今年六十有了吧？老于突然问。许师傅就是男保姆，叫许文卿。男保姆点头说不止了，六十六了。老于说除了在淮海路7号江枫园干活外，你还在别处干活吗？对方说他只在那儿上班，只有马格不嫌他年纪大，别的地方都不要他的。上班很轻松，每周上三天，其他时间就在家做点蜂窝煤卖卖。打蜂窝煤多久了？老于问。好多年了，年轻那会儿就打了，这几年有了煤气灶，用煤的人少。老于看见他的肱二头肌滚圆滚圆的，大概跟他长期打煤球有关。

9月26日傍晚你在干什么？老于将话题突然一转。男保姆停了手上的活，看着老于，他说他想起来了，那天他就像现在这样在打煤球，从中午一直打到傍晚，他要把一堆和好的煤全部打掉。后来，有人给他打电话，一打就打了很久，打到天像煤球一样黑。

给你打电话的是谁？老于追问。

是给江枫园送材料的货车司机小杨。

就在这时，老于的手机响了，正是小杨，他已从外地赶到仙城，如他昨天说的，天黑前一定到达老于的办公室。

老于要求男保姆跟他一同去趟局里，一是在审问小杨之前，不给他们有相互通气的机会；二是老于倒想看看这两个人怎么弄出双双都不在场的证明。

到了局里，小何正在给小杨做笔录，见老于进来，连忙把笔录本递过去，他告诉老于，小杨26日傍晚正在宁波到上海的高速上，小杨有行车记录仪可以证明——

行车记录仪？老于打断小何，说这不能说明什么，随便搞一个宁波到上海的行车记录仪就行，或者重新行驶一次。

小何叫老于先看了再说。

老于将行车记录仪连接到大屏幕，调出9月26日的记录，记录显示，下午三点，车从宁波的福庆北路出发，在到达杭州湾大桥时，也就是下午四点十分，记录仪里出现了小杨的声音，小杨在打电话，他使用了免提，对方的声音也清晰可辨。如男保姆说的，小杨果真在和他打电话。

通话持续了很长时间，从小杨向男保姆抱怨马格工作室的铁门开始，因为小杨的福田厢式货车有3.5米高，而铁门净高3.55米，每次倒车进去非常紧张、困难，小杨多次提出要把铁门扩大一点，但马格没有同意。后来通话内容转移到熬夜上，小杨说自己昨天只睡了两个小时，这个时候十分困乏，有人打打岔是最好不过的，他给男保姆打电话也有这个意思。直到六点一刻，货车进入上海朱桥服务区，电话方才挂断，两人的声音消失。

老于坐在椅子上，浑身泄了劲，现在，与马格接触最多，或者说，最可疑的两个人均被排除在外，他不知道还有谁值得怀疑。他感到无比沮丧，难道真像儿子说的，以他老于的能力，是破不了案的。 XsmIMbElCDj45HGlPRQHHfbbqscY30zGPEN3pWag6DYk3CU3CbJgdTEgrYdbV6Q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