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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蹬鼻子上脸

上工的哨子“嘟——”地一响,屯子里的老爷们老娘们拎着锄头就往地里赶。富兴扛着锄头往垄沟里走,眼瞅着张芬芳往西边地块钻去,他紧赶两步跟上去到底瞅准了,张芬芳在他右手边第五条垄,垄沟里的草长得两扎高,绿莹莹一片。

张芬芳看见富兴和刘寡妇心里头就跟吃了苍蝇似的腻歪,下晌儿她特意往地头子多走了两丈远,就想离他俩远点。

刘寡妇那双骨碌碌的大眼睛滴溜一转,扭着腰就往富兴垄边上凑。富兴正闷头锄草呢,忽听得身边“呼哧呼哧”直喘气,扭头一瞅,刘寡妇那碎花褂子都快蹭到他胳膊肘子了。他“呸”地往地上啐了口吐沫星子,锄头使足了劲儿往深里刨,垄沟里的草根子带着泥被翻出来,在日头底下直晃眼。

“兴哥,你慢点儿刨,看把汗珠子累得跟下雨似的。”刘寡妇拿袖口抹了把脸,锄头尖在地里划拉着,脚底下紧跟着富兴,富兴往前跨一步,她能跟出多半步去,“俺自个儿能跟得上垄,不用你搭手。”

富兴斜棱她一眼,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子了。日头偏西,地里头蒸腾出一股子土腥味,他把锄头往垄沟里一戳,铁锨头“当啷”一声磕在冻土块上:“刘寡妇,你搁这儿跟俺唧唧歪歪到底想干啥?”

刘寡妇往垄台上一站,手指头绞着褂子角,嘴角咧得跟月牙儿似的:“兴哥,俺能想干啥?就想着跟你说说话呗。你看你这阵子,跟俺说话都带刺儿,早先年你还帮俺家挑过水呢……”

“早先年是早先年,如今俺可是有媳妇的人!”富兴猛地直起腰,垄沟里的土坷垃被他踩得“咔嚓”响,“俺家那口子在那边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你搁这儿缠着俺算咋回事?缺老爷们帮衬你找别人去,别可着俺这棵歪脖子树吊死人!”他越说越气,锄头往肩上一扛,扭头就往张芬芳那边走。

张芬芳正闷头铲草,锄头刚刨出五六米远,就见富兴扛着锄头呼哧带喘地蹽了过来,她愣了一下,直起腰抹了把汗,心里头犯嘀咕:这家伙属兔子的啊,这么快抡完了?

“媳妇儿!”富兴把锄头往地上一杵:“那刘寡妇跟个牛皮糖似的黏俺,俺要跟你换垅!”话音没落稳当,他手里的锄头就往她垄沟里扎,新翻的黑土混着草根子被扬得飞起来,溅了张芬芳裤腿上好些泥点子。

张芬芳瞧着富兴那急赤白脸的样儿,心里头火气蹭蹭往上涨,她刚要开口骂,就瞅见远处刘寡妇正叉着腰往这边瞅,嘴角还挂着贼兮兮的笑,她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拎着锄头就往富兴那条垅走过去。

刘寡妇最近得瑟的有点过分了!真拿自己当软柿子捏了。

她刚走到垅边,刘寡妇就扭着腰凑过来了:“哎哟,大妹子,你咋来啦?看见俺和富兴哥说体己话,不高兴啦?闹了半天要离婚就是吓唬人啊?”

张芬芳手底下活没停,眼皮子都没抬:“刘寡妇你少在这儿扯没用,富兴那王八犊子也就你当宝儿。”

“哎呦!”刘寡妇拔高了嗓门,唾沫星子横飞,“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她故意往张芬芳身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说:“你还不知道吧,早些年俺跟兴哥还好过呢,他贴着俺耳头边说过,一辈子都疼俺,前晚他路过俺家门口,还朝俺笑呢……”

张芬芳猛地直起腰,锄头“哐当”一声砸在垄台上,气得脸通红,“他那么稀罕你,咋不跟你过呢?俺看你就是憋得慌,看见老爷们就往上贴!”

“谁贴了?谁贴了?”刘寡妇蹭地上前,手指差点戳到张芬芳鼻尖上,“富兴哥心里头有没有俺,你自个儿心里没数吗?嫁了个三心二意的都不知道,自个儿还搁这儿傻美呢!”

这话跟剜心刀子似的扎进张芬芳心窝子,她眼前“唰”地闪过上一世的景儿——自个儿傻了吧唧的,叫这对狗男女糟践得跟破抹布似的,临了连口热乎饭都没捞着咽。再瞅眼前刘寡妇那副歪嘴乐的贱样儿,嘴角咧得能塞下俩鹅蛋,张芬芳太阳穴突突直跳,后槽牙咬得咯吱响,那股子邪火“腾”地就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

也不知是谁先搡了谁一把,刘寡妇那尖嗓门先嚎起来:“哎哟喂!想动手咋的?”

张芬芳压根没搭茬,上去就薅住刘寡妇后脖颈子上的碎花褂子,嘶啦一声就扯下道口子。

刘寡妇吃痛,嗷唠一嗓子揪住她后脑袋瓜的辫子,跟薅猪毛似的往后拽。

“你个养汉老婆腚上长蒺藜了?见天儿往人老爷们跟前凑!”张芬芳骂着往侧边一滚,膝盖狠狠顶住刘寡妇后腰,俩手跟铁钳子似的掐住她手腕子。

“你才是破鞋!富兴哥早跟俺说过,瞅你就跟瞅丧驴似的!”刘寡妇在泥里扑腾着,鞋底子直往张芬芳腿上蹬,俩人滚得苞米叶子哗啦哗啦响,泥土地里踩出俩大土坑。

“放你八辈儿祖宗的臭屁!缺汉子的骚贱货!”张芬芳急眼了,照着刘寡妇手背就咬了一口,疼得那女人杀猪似的喊起来。日头正毒,苞米叶子晒得发烫,俩女人滚作一团,头发上挂着草屑,褂子上糊满黑泥,骂声跟开了锅的水似的在垄沟里翻涌——

“挨千刀的浪货!”

“丧良心的母老虎!”

“不要脸的老寡妇!”

……

“都住手!干啥呢这是!”队长扛着锄头从那头跑过来,老远就咋呼起来,“大庭广众的扯啥皮,不嫌丢人吗!”

富兴听见动静也赶紧跑过来,他拽起刘寡妇一脚将她踹一边去:“让你欺负俺媳妇!”

刘寡妇跌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头发上还沾着草屑:“俺命苦啊……被人欺负到头上啦……”

队长看着被俩人整倒的苞米苗子气的嘴唇子抖了抖,指着张芬芳和刘寡妇骂:“你俩个泼妇,下午公分都扣了!瞧瞧把苞米地祸祸的,这都是粮食啊!”

日头西斜,地里的人都站起来看热闹,富兴小心翼翼整理张芬芳的头发,小声安慰,可张芬芳心里那股子窝囊气咋也顺不过来,狠狠地瞪了刘寡妇一眼,甩开富兴的手就往地头走,锄头在地上拖出一串刺耳的声响。 jIMdHWxFF0+W7PL8nR8WGAqrWLF+pJ/zqqrGq7pXtIHS3KXQAgM+PpUpg63Fnak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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