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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98年之前，英国大学生不需要支付学费。尽管还有其他一些费用，如书籍费、住宿费等，但许多学生也能获得支付这些费用的助学金。后来，1997年11月，英国政府出台了一项法案，允许大学每年向学生收取学费，最高为1 000英镑。有一份报告揭示了英国大学财务状况的不稳定，并阐述了为什么大部分资金缺口应由学生自己填补的经济原因和社会原因。事实证明，1997年的学费法案只是一个开始，至少在英国是这样。 6 2006年，英国大学的学费上涨，最高为每年3 000英镑；2012年又翻了3倍，最高达到9 000英镑。这让学生们非常恼火，许多人甚至走上街头抗议。
围绕学费及谁应该支付学费的争论是复杂的，而且往往令人担忧。但从本质上讲，都与一个核心的经济概念―― 外部性 有关。如果你想了解市场是如何失灵的及为什么失灵，这一概念尤为重要。
外部性是指一项活动对没有直接参与其中的人的副作用。这种副作用对整个社会的损益与参与该活动的人的损益不同。
这是什么意思呢？以高等教育为例。上大学这件事对于实际参与者的影响十分直接。每位学生都会认真思考利弊以及个人的收益和成本。从收益的角度来看，上大学可能意味着未来你能赚更多的钱，尽管花几年时间进行全日制学习本身会有机会成本。如果你是一个爱读书的人，你可能很珍惜这一段可以身处巨大的图书馆和聪明的学者中的时间。如果你是一个社交达人，你可能很珍惜参与各种社团和体育俱乐部的机会。在成本方面，则包括学费以及花在学习上的时间和精力等。
比较难以衡量的是，接受高等教育这一决定对更广泛的经济和社会的影响。例如，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口比例较高的社会往往生产率更高，人们更遵纪守法，对社会事务的参与度更高。 7 这些都对整个经济和社会大有益处。这就是一种外部性：某种行为的社会成本或收益与实施该种行为的人的成本或收益不同。
在教育的例子中，社会收益大于个人收益，这是一种正外部性。然而，相对于整个社会的期望，市场机制的结果往往会导致供给不足。为什么？因为个人的决策是基于私人的需求得到满足的程度，如果成本对个人来说太高，人们可能不会购买。但这正是问题所在：市场价格不会顾及私人决定带来的更广泛的社会收益。这就是一种市场失灵，如果任由市场决定，则会造成供给不足。因此，政府可能会干预，将商品或服务的供给增加到对整个社会最有利的程度。
尽管很少有报纸的社论这样说，但关于外部性的观点支撑了关于学费的辩论。一方面，如果你认为攻读学位的好处几乎只属于那些爱学习的人，而不包括其他人，也就是说，正外部性很小，那么你可能会主张学生自己支付相对较高的学费；另一方面，如果你认为用较低成本接受大学教育对社会中的每个人都大有好处，也就是说正外部性很大，那么你可能会主张国家做出更强的干预，即给予补贴。
当然，外部性有正有负。当涉及气候变化时，外部性也起着重要作用，但这方面并不那么让人喜欢。1990年，燃煤发电的成本仅为每千瓦时1便士（约合人民币0.087元）多一点。风能等替代能源的成本是煤炭的15倍多。那么，一家能源公司选择用煤炭来发电有什么奇怪的吗？然而1990年，化石燃料占英国所有能源消耗的91%以上，这是不是很令人惊讶？
但其实我们都知道，市场形成的这个价格并不能反映这两种发电方式的真实成本。煤炭发电产生的碳排放量大约是风力发电的20倍。这反过来导致了全球气温的上升、不稳定的气候变化和迫在眉睫的紧急天气情况。 9 如果你待在家里，那么与穿上一件外套相比，打开取暖设备的成本似乎并不高。但这只是因为供暖的价格并不能真正反映你周围的环境和整个世界付出的成本。
这是外部性的另一面。燃煤发电有巨大的负外部性，挖掘煤炭或使用煤炭的人都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正如教育的正外部性意味着如果只有市场机制，那么教育资源就会供给不足，煤炭的负外部性意味着如果没有政府干预，煤炭会被过度生产。从本质上讲，这就是为什么如果任由市场决定，气候危机可能难以得到解决――气候变化是最终的负外部性。
当然，气候危机远比这复杂得多，其影响也不仅仅是负外部性的。事实上，气候危机是一系列市场失灵集聚的结果。让我们回到英格兰银行食堂的薯条问题上，这是加勒特·哈丁所说的公地悲剧的一个经典例子。公共利益（食堂所能提供的所有薯条）被食客的个人利益所破坏，因为他们都想要尽可能多的美味薯条。
也许你已经察觉到，饥肠辘辘的银行员工实际上并不是这场“公地悲剧”中损失最大的一方。自从哈丁提出这个理论以来，该理论已经被应用于各类涉及共享资源的领域。其中最典型的是它提供了一个令人信服的解释，说明市场失灵如何更广泛地影响气候和自然的变化。
以渔民为例。为什么渔业公司倾向于过度捕捞，尽管这最终会耗尽他们所依赖的鱼类资源？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个人利益（尽可能多地捕鱼）与为后代保护海洋生态系统的共同利益不一致。林业也处于同样的困境：为什么每年都有大片雨林以不可持续的方式被砍伐？同样地，这是因为伐木工人的个人利益（尽可能多地获取木材）与保持雨林可持续发展的共同利益不一致。
你可能认为，渔民或伐木工人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对他们未来的收入和幸福生活产生影响。他们在决定要钓多少鱼时，难道不会考虑到这一点吗？问题是，证据表明，当人们做决定时，他们对当时的重视程度往往远高于对未来发生的事情的重视程度。在正常情况下，你的视野不太可能涵盖气候变化、森林保护，甚至涉及卫生条件和基础设施的长期投资等跨代际的问题。前英格兰银行行长马克·卡尼（Mark Carney）将这种现象称为气候变化背景下的“ 视野悲剧 ”。这是一种短期主义，会导致市场失灵，给你的未来和子孙后代带来问题。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