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垄断会导致价格上涨和经济低效,为什么我们周围还存在这么多垄断?交通运输、科技、医疗等领域都存在垄断,或者近乎垄断。为什么我们不能彻底根除垄断,让市场更接近完全竞争的状态?
原因很简单,在某些情况下,垄断是有用的,可以为垄断者以外的其他人带来好处。让我们看一看冰激凌售卖车的例子。在阳光明媚的夏日,大家都想成为卖冰激凌的人。从某些方面看,这确实是个理想的工作。你可以整天开着车到处溜达,听着朗朗上口的音乐(虽然是重复的),给各处的人们带来欢乐,还可以随心所欲地享用冰激凌。一辆二手的、装备齐全的冰激凌车价格大约为20 000英镑。然后,你必须注册一家企业,接受各种检查和监管,并参加培训,学习如何操作冰激凌机。以上启动成本加起来可能在30 000英镑左右。这被称为 固定成本 ,因为无论你卖多少冰激凌,这部分成本必须要花。当然,另外一部分成本来自冰激凌本身。比如,从批发商那里以1英镑的单价进货。这些被称作 可变成本 。如果只进1个冰激凌,则成本为1英镑;如果进100个冰激凌,那么成本是100英镑。
现在,假设目标是收回成本。第一天只卖出去了1个冰激凌,那么所有的成本都得由那个冰激凌来支付,所以那个冰激凌得卖30 001英镑才能勉强收回成本。很明显,这是一个昂贵的冰激凌。或者,假设在旅游旺季,游客碰巧在阳光明媚的海滩边找到了一个停车位。晒日光浴的游客们又饥又渴,你很轻松就卖出了30 000个冰激凌。可变成本从1英镑上升到了30 000英镑,但固定成本保持不变。所以,总成本为60 000英镑。那么每个冰激凌只要卖2英镑――价格显然更合理。
这是一个极端(有点愚蠢)的例子,但它诠释了固定成本高的行业为什么容易形成垄断,或者至少成为寡头垄断。规模大的企业可以以更低的价格生产产品,从而在同等利润率的情况下以低于竞争对手的价格出售产品,这种现象被称为“ 规模经济 ”。这些大额的固定成本也成了进入壁垒。与建立一座发电站或者修建一个新的铁路网相比,30 000英镑的冰激凌车其实算不了什么。但前者会削弱市场的竞争性,破坏完全竞争市场的条件。
这些案例表明,事情并不是“竞争好,垄断坏”那么简单。规模经济对消费者是有益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超市的价格会比小卖店便宜,或者为什么大型的铁路网通常由一家企业垄断运营。在19世纪的美国,有很多规模相对较小的企业曾涉足铁路网建设,有些方向类似的线路之间相距仅几米,这反而是铁路运行效率低下的根源。随着时间的推移,通过合并、公司破产和政府干预,铁路市场走向单一的、更有效率的垄断,从而能够更充分地利用规模经济。修建新铁路的固定成本很高,如果只有一家运营商,客户反而会得到更好的服务。
在固定成本高的市场中,立法者甚至可能通过立法来创造更多的垄断,这可能是让企业生产的产品对社会有用的唯一途径。以专利为例,专利是合法的垄断,这意味着根据法律,在特定的时间内,一家企业有权成为某种产品唯一的生产商和销售商。与许多垄断情况一样,这些专利可能导致生产不足和价格相对较高。2021年,乐施会(Oxfam)的一项研究称,制药公司辉瑞/拜恩奈科(Pfizer/BioNTech)和莫德纳(Moderna)利用其专利授予的垄断权,在新冠疫苗上赚取了高于其生产成本410亿美元的利润。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