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栝城岁月

刘伯温十四岁时已基本完成了正统儒家主要书籍和老爹亲自教诲的天文历法等小册子。刘伯温算是初中毕业,要到州上去读书了。十四岁快过去时,刘伯温来到浙江处州的行政中心栝城(靠近温州丽水一带),进了州上最好的学校读书。

栝城山清水秀,是座典型的江南小城。刘伯温在此写下了传奇的一页。

据他的老师后来回忆说,刘伯温这孩子简直就是个鬼灵精。所有同学都在那专心致志地听讲,只有他瞪眼看着老师。老师一提问,他对答如流。《春秋经》是本艰涩的连最敬业的老师都懒得教授的书籍,但刘伯温却能理解其中最精微的含义。刘伯温的老师指出,这孩子不但喜欢读教科书,而且对课外书是如痴如醉。天文、兵法,甚至是历法书,他都过目不忘,像个扫描仪。这种超级强大的记忆力在中国古代人眼中就是天才的重要特征。

记忆力强大的人,大都有如下特点:他们有明确的目的、浓厚的兴趣、高度的注意力和良好的心理状态。所以说,如果老天没有给你强大的记忆力,你也可以把它训练出来。

刘伯温在栝城的读书人中,很快就名声在外。于是,他认识了郑复初。

在元朝,郑复初绝对是理学大家,是当时文学与思想界的精英人物。郑复初进士出身,如果放在其他朝代,这种身份虽然值得炫耀但并不是超级荣耀。可如果在元朝,进士身份,特别是汉人进士,那简直比当天下第一名妓容易不了多少。

成吉思汗的后代灭掉南宋完全接管中国后,在内政上进行了多项改革,其中一项改革就是废除科举考试。这对中国的读书人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科举制,也就是国家公务员考试,从隋朝开始,到元朝已经施行了接近700年。中国读书人毕生的梦想就是考上公务员,发家致富。蒙古人等于是断了中国读书人的前途。所以,元王朝在后来的评价中特别差劲,就是因为那些读书人不能做官而使出了泼妇骂街的手段。有人诬陷元王朝对读书人的蔑视到了“八娼九儒十丐”的地步,读书人排在妓女后面,手不能杀鸡,肩不能扛米,只好给妓女写曲。所以,元曲在元王朝光芒四射,与唐诗宋词比肩。

读书人没有社会地位,其实是好事。元王朝是中国历代唯一没有文字狱的王朝,读书人写的曲子如何怨气冲天,蒙古人都懒得搭理。这是因为蒙古人的武力自信和长期以来眼界的开阔(蒙古人喜欢骑着大马拿着大砍刀四处打架)使他们对汉族文化根本没有兴趣。不像后来的清王朝大佬们,乡巴佬进城一样,把汉族的儒家文化当成掌中宝。

不过,汉族儒家文化就像是有着中国特色的空气,只要你在中国的地皮上行走,难免就会被它钻进脑里来。刘伯温三岁(1313年)时,长期受到儒家思想熏陶的元仁宗在身边汉人幕僚的怂恿下,宣布在1315年恢复科举制。对在妓院和茅屋中写曲子的读书人而言,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许多人赶紧抱起四书五经,准备发家致富。不过,对汉人而言,科举考试并不公平。蒙古人和色目人的试题特别容易,而南人和汉人的试题特别难。

——元朝把天下人分为四等:蒙古人,色目人(西域人、回回等少数民族)、汉人(北方汉族人和云南大理人)、南人(南方汉人)。

汉族人的试题不但难,录取名额还极少。所以,在元王朝若是中了进士,那是几百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郑复初有才华,更有好福气。中进士后在中央政府磨炼几年,先是到一个偏僻的县城做县长助理,由于不懂官场规则,按着自己的耿直性子乱来,所以被同僚排挤,只好来了处州做州长秘书(处州录事)。

像郑复初这样的进士在浙江如同灭绝的动物复生,所以很多家长都想请他做家教。但郑秘书虽然公务不繁,却每日都沉浸在理学的乐园里,无暇教书育人。刘伯温的老爹刘瀹曾多次拜访过郑秘书,谈到家教的问题时,郑秘书一口回绝。刘瀹认为儿子是百世不出的天才,非要让郑秘书见上一面。

郑复初被刘瀹缠得没有办法,只好答应见面。

刘伯温相貌普通,但眉宇之间书卷气和一股别人所没有的灵气互相融汇,使人看上去非常舒服,又显得灵异。郑复初第一次见到刘伯温,就是这样的感觉。他久久审视刘伯温,仿佛在鉴别一件稀世珍宝,突然就问:“听你老爹说,你熟读经书,过目不忘?”

刘伯温从来不是谦虚的主,很自信地点头。

郑复初想了想,说道:“天地氤氲,下一句是什么?”

刘伯温不假思索,“回老师,下一句是万物化醇。”

郑复初心中一惊,要知道,这两句话是周易五典里的,即使是很多老书迷都没有阅读过。他继续提问:“天地玄黄?”刘伯温接上:“宇宙洪荒。”

“什么是宇,什么又是宙?”

“天地四方谓之宇,古往今来谓之宙。”

郑老师微笑,起身,对刘伯温的老爹说,“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阅读量和记忆力,前途不可限量。我收下这个学生了!”

在和郑复初这位超级家教学习的过程中,刘伯温的正统学术(理学)日益精深。与此同时,刘伯温还认识了道家的出色人物,紫虚观道士吴梅涧。紫虚观在中国道观中并没有名气,它在丽水西北的括山,旁边是一条水流湍急的洪溪。多年以前,里面经常有水怪出现。唐朝宣宗时,那位写了神怪小品《酉阳杂俎》的段成式到本地做州长,召集了一批水中高手,把水怪捉上岸来曝晒。从此,这条洪溪里再也没有出现过水怪,民众鼓掌称快,紫虚观逐渐成为一些想要超升的南方道士必来之地。

刘伯温从吴道士那里学到了道家的进退有节无为之道,也从吴道士那里学到了仙风道骨和乐观态度(道家永远都是乐观的,不需要你苦修,不需要你禁欲,你若想长生,我给你丹药,你若想成仙,我还有丹药)。总之,道家和道士就是天生乐观派和日本的机器猫,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吴道士博大精深的道家思想和乐观态度给刘伯温很大启发。有一段时间,刘伯温居然想去做道士。每个人在年轻时都会朝三暮四,刘伯温当然也不例外。幸好,栝城市中心三年毕业,他来到了石门书院读书,才没有被道士情怀所困扰。

刘伯温在石门书院的故事不是人间故事,而是传奇。 rskTH0mIEgDyyvPRaeGSqpnLbUkeSZmiQS/QEtqhAaw4EBrzmNyjYUje6WmMrEw8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