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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篇第一

【原文】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1

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 2 :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

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

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

将者,智、信、仁、勇、严也。

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

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

【译文】

孙子说:战争,是国家的大事。战争事关当地人民的生死,战争的策略与战事的战术事关战争的胜负和国家的存亡,所以不能不认真地考察研究。

所以常备的纲领有五个方面,战争前必须依此进行分析筹划,衡量实际情况(战争的条件与形势)之后而探索胜负的趋势,五个方面是:政治、天时、地利、将领、法治。

所谓政治,就是要让民众去认同君主及领导层的意愿、意图和主张。那样的话,民众就可以为君为国同生共死、不怕危险或不存任何疑心、对胜利充满信心。

所谓天时,即指昼夜晴雨、气候变化、四季更替的自然规律。

所谓地利,即指距离远近、征途难易、战场大小、战场地势的有利或不利等因素。

所谓将领,必须具备智慧、信义、爱惜士兵、勇敢果断和军纪严明这五个方面的优点。

所谓法治,指军队建设、内部人员关系和军需的管理与使用。

以上战争五事,将领们必须充分了解。了解的一方可以胜利,不了解的一方则可能失败。

【注评】

1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自古以来,关于战争的起因、性质、理由和后果,一直是国家领袖、军事领导所探求的问题,但又很难找到恰如其分的答案。

一般认为,战争是人类社会集团为了达到自己的政治、经济以及其他目的而进行的武装斗争,其表现形式有民族战争、国家战争两大类。民族战争一般起因于民族纷争,范围可能包括多个国家所形成的战略联盟。与之相比,两个国家之间发生战争的目的,一般是为维护国家主权、领土完整或争夺领土及自然资源。

战争与战斗有所区别。战争是纷争的最高武力形式,唯有它直接危及国家或民族的生死存亡。

在现代意义下解读《孙子兵法》,可将战争理解或引申为军事、政治及经济三大领域中能够影响存亡的重大事件。所以,孙子称战争首先是“国之大事”。

虽然本篇中所谓“国之大事”指的是战争,但正如杜牧在注解中指出的那样:“《传》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在中国古代,首先要在战争之前必须进行“祭祖祀天”,以求神灵保佑,与此同时还进行占卜算卦,预测战争的利弊和出战的时机。然后才是所谓“戎”,指的是战争的具体过程。

关于战争的起因与目的,古人有所论说。

《史记》中将孙武与战国时期的魏国军事家吴起并称。吴起的军事观点被后人辑成《吴子》。《吴子》分析战争的起因有以下五种:一是争名,二是争利,三是长期积怨埋恨,四是内乱,五是发生饥荒。如果将这五种含义进行联想,当今许多重大的政治斗争、军事部署、军备竞赛及地域战争、经济领域中的商业竞争等,都出不了这个范围。

当然,参与所谓“战争”的军事、政治、经济集团,不论是否打算或有能力将对手置于死地,他们自己都首先以“求生”为基本目的,唯有求生之后才能进一步求发展壮大。军事、政治和经济之战的立足点都必然如此。

战争还可进一步分为仁义之战、正义之战和邪恶之战。仁义之战是一种援救之战,正义之战是一种自卫之战,邪恶之战则是侵略。

西汉时期,淮南王刘安编纂的《淮南子·兵略训》认为,古代的正义之战和仁义之战,既不为扩张土地,也不为抢掠财富,而是通过战争的手段拯救濒于灭绝的民族(或世族),平定颠覆政权的叛乱,为百姓除去祸患的根源。

在当今社会中,战争是双方实力的较量。然而,不一定要通过兵戎相见的直接冲突,军事、政治和经济若能形成针对对方的威慑力量,就已经形成战争的趋向。若对方为了应付威慑而迅速增加实力,实际上就成为一种隐形的战争。所以,对于战争的分析和准备,应当在它真正爆发之前。一旦战争真正发生之时,研究与谋策相对充分的一方已经取胜大半了。这就是《孙子兵法》的核心意义和指导思想所在。

所谓“计篇”的“计”,通常指的是计算、计划。但曹操认为:这里的“计”指的是选将、量敌、度地、料卒(分析兵力)、远近、险易,而且“计于庙堂(宫廷或军帐)也”。我们认为,本篇指的是通过对战前敌我客观条件分析与讨论,依此对战争胜负预测和谋划取胜的战术。

所谓“兵者”的“兵”:《说文》认为:“兵,械也。”指兵器。“兵者”,既可以是指对兵器的掌握与运用,引申为战争;也可以指兵器的使用者,引申为军队。张预注:“国之安危在兵,故讲武练兵,实先务也。”所谓“先务”,所指就是以国家安危为目的。

在《孙子兵法》中,“兵”字大多是指具体的用兵打仗,而不是指“战争”这个概念。战争之“兵”是一个名词,代表一种社会事件的性质,基本呈现为静态的宏观战略形态。打仗之“兵”是一个动词,表示一种动态变化中敌我对抗、争取胜利的具体微观战术“过程”。

战争的主体——军队也可被称为“兵者”。吴起认为:“其名又五:一曰义兵,二曰强兵,三曰刚兵,四曰暴兵,五曰逆兵。”正义之师的义兵、势众妄动的强兵、求胜心切的刚兵、贪利散慢的暴兵和叛逆时势的逆兵,各自的心态、处境、准备、目的、步骤、社会基础和内部训治都有很大的不同。

所谓“不可不察”的“察”,就是指考察、研究。古字“察”,不仅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而且指“刺探军心、揣摩士气”。

关于“死生之地”,孙子在《九地篇》等部分有详细的剖析。

所谓“存亡之道”的“道”,本义指道路、途径,引申为政治主张、规律或原则、原因、制度、方式或方法、行程、情况等。儒家之道指“仁义”,先秦道家老庄之道指大自然的内在规律或最高法则。梅尧臣注:“地有死生之势,战有存亡之道。”贾林注:“道者,权机立胜之道(权衡时机之后取胜的方法)。”张预注:“死生曰地,存亡曰道。”

在此处,孙子所指之“危”,不仅仅是指危险,死亡。曹操、张预注为“疑”,即不信任,无信心。不信任本身就是一种危机,它还可以引起领导层甚至军队分裂的危险。

在当代现实社会中,上述“五兵”充斥于军事、政治和经济之中。所以,在应战之前必须明察,分别设计定策,更应当使自己的军队以正义之师参战,这也就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正如孙武的后人、中国古代著名军事理论家孙膑在齐威王军帐前所指出的那样:“战争并不是谋士可以助长或可长期借助的势力,而是先王用来传播道义的手段。”诸葛亮所书的《出师表》中亦有此义。所以,战争是否正义,就成为战争首察之事的具体内容。

2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

所谓“经”,有两种含义:一是“经常”,表示一种过程;二是“纲领”,表示一种具有公共约定性的契文。

所谓“校”,意指不断及时地调整、校对、比较。使当时吴国的军队有章法可依,是孙子写出这些兵法原则的初衷或目的。

军队是战争的主体,民众是军队的基础。淮海战役的胜利是解放全中国最为关键的一场胜仗,如果没有百万民众全心全意的支持,胜利不可能实现。

所谓“五事”,孙子将“道、天、地、将、法”称为战争的“五事”。又将“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作为调整及衡量的具体标准。

第一事“道”。在中国古代哲学思想中,所谓“道”乃指一切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这种规律必然体现出君臣上下或将卒上下的共识意志。只有在这种前提条件之下,才能万众齐志、上下一心、同仇敌忾、众志成城。

战争如此,经济和社会的道德文明建设何尝不是如此。经济竞争之中更需这种“道”的统一和指引。这种“道”虽然是不可见的,但是可以揣摩的,如何揣摩出这种“道”,当然就成为将帅首先要做的事情。

第二事“天”。所谓“天”是中国古代思想中的重要范畴之一。它泛指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性存在,古代更有“神秘主宰”这一层含义。对于“天”,人们只可利用而不可改变。

孙子论“天”是以所谓“阴阳”作为辩证之根基的。所谓“阴阳”原指日光的向背,背日为阴,向日为阳。在《孙子兵法》中主要指具体的夜与昼、雨与晴、湿与干、低与高、暗与明、寒与暖等大自然物理变化中的相互依存及转化关系。这与《周易》相似,以“阴阳”作为相互对应、相互影响、相互转化的辩证关系的双方,它突出的不仅仅是上述客观的存在,更强调对立面的转化。《周易》曰:“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

就“天时”而言,“天”指客观规律性,“时”字则体现出变化的特点。用兵打仗,首先要调查研究的是客观现状、各种大自然的基本条件,但更重要的是摸清各种变化发生的动因、条件、预兆、特征和时机。不论军、政、商三个战场,时机都是至关重要的。谁把握了变化的时机,先入为主,抢占有利条件,则胜利已经大半在握了。

然而,任何阴阳变化都是没有定形的。所以,只有顺应自然规律又不失时机,军事形势才会随时有利于我。任何死板教条和刻意地模仿前人的战例及其战略战术,都会局限或者僵化自己的战斗力,扭曲自己的队伍,偏离战争胜利的主线。

第三事“地”。所谓“地”不仅指地理形势,广义地引申为商业竞争的地域文化特点、对手的分布、政治对手的影响面和群众基础。孙子论“地”,从远近、险易、广狭、死生四个方面入手。

所谓“远近”指征途的距离。战场在敌方为远,在本国为近。敌近则我远,敌远则我近。或近或远,各有利弊。也可泛指自己的势力、能力所能够发挥有效影响的最大半径。

所谓“险易”指战争取胜的难度。这也是决定军队征途中军需消耗的重要因素。它也可被理解为自己的专项能力,比如,水路对水军为易,对陆军则为险。

所谓“广狭”指战场地域大小,可以理解为军队势力范围或将军气度。

所谓“死生”指决一胜负的战线或战场,即本篇中所谓的“死生之地”。也可以指攻守自如的生地和进退两难的死地。

对主观古代思想家著作中“地”字的含义,最好放在“天、地、人”三才范畴关系中去理解或思考。

第四事“将”。帅的谋略与战略必须通过将军领兵打仗才能实现,所以《孙子兵法》强调给将军以处理战事的自主权。相比之下,将军行使兵权的方法和结果将会直接影响战争的胜负。所以,古人一向重视对将领基本素质的培养。

孙子从智、信、仁、勇、严五个方面论“将”,充分体现了他的“人才观”。

孙子所说的“将”只是指将军,即战争中直接指挥部队运行战术的指挥官,他与制定整个战争策略的元帅有所区别。将军是帅令的执行者,对他的创造性要求则有所限制。要成为合格的将军,就必须同时具备智慧与才能、信心与诚信、爱抚士兵、勇敢果断和军纪严明这五个方面的基本优点,它就是所谓“智、信、仁、勇、严”五德的具体内容,也是对一个优秀将军的基本要求。这样的基本要求是根据“将军指挥的对象是士兵”这一特点而制定的。与之相比,元帅对内指挥将军,对外分析局势而设计谋略。这一点往往被各兵家和注家忽视。

对战争中死生之地和存亡之道的谋略,有一个先决的分析方法和衡量标准。“天地人”三才就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这种有机的人文环境。在战争中,所谓的“天地人”三才形成了战争的特殊条件,这是参战部队先天的条件。如果是被动应战,则选择性比较小。如果是战争的发动者,则应当有长期充分的酝酿与准备。

所谓“智”指的是将军领悟元帅意图的智慧、灵活用兵的才干、随机应变的思维和预测敌军的能力。“智”以知识与素养为基础。中国古代道家思想认为“大智若愚”,中国传统文化则认为“仁山智水”。

孙子认为,“智”是将军的五德之首,杜牧注《孙子》云:“先王之道,以仁为首;兵家者流,用智为先。”这都说明了“智”的价值和地位。

现代社会中,小到处世说话、察言观色,大到经营企业、处理国际关系,尽管都已有章可循、有法可依,但随机应变越来越显重要了。

所谓“信”有两层含义:一是指将军对元帅的忠心、对国家的诚心和对胜利的信心。二是指将军对部队赏罚有信。它的思想基础源于传统儒家“忠孝”观念。《孙膑兵法·威王问》:“威王曰:令民素听,奈何?孙子(孙膑)曰:素信。”孔子也认为:“民无信不立。”

所谓“仁”乃是与中国传统儒家精神相通的。孔子说:“仁者爱人。”所谓“仁”的本意是指两个人之间的善良关系,或者指用来协调彼此矛盾的中庸方法。《孙子兵法》所提倡建立的是一种“将军爱士兵,则士兵服将军”的特殊关系。

杜牧认为,“先王之道,以仁为首”,这是指文人治国。而“兵家者流,用智为先”,这是指武将统兵。他认为:“夫战,智为始,仁次之,勇次之。”首先有“智”,才能上知帅志,下达民意。然后“仁”,才能与三军共饥劳,使士兵甘愿赴汤蹈火。

所谓“勇”意指将军指挥勇敢果断,尤指将领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的榜样作用。杜牧注:“勇者,决胜乘势,不逡巡也。”在战争中,“勇”主要表现在果断上。现代战争中已经不需要将军再像关羽、张飞那样身先士卒、横刀立马了,所以判断的准确性和决策的果断性更加重要。

所谓“严”指的是军纪严明,将军能够一丝不苟、不枉私情地执法。杜牧注:“严者,以威刑肃三军。”当然,“严”的执行需要军法及其法度,军法又是与政治密切相关的。所以,“严”是与“法”相辅相成、互为表里的。

与“天地人”三才相比,政治则是战争及军队外部的可变因素,法令(纪律)则是军队内部战争动员的重要内容,两者都是取得战争胜利的重要条件。

战争是流血的政治,政治则是不流血的战争。如何使战争不流血而取胜,就需要政治的力量,这是《孙子兵法》论战的价值取向和首先不战(反战)的积极思想。所以,孙子多次提出“上兵伐谋”“全胜”的主张。

在《孙子兵法》之中,“仁本”思想也是十分突出的。他首先主张“不战”,而后不得已战则“慎战”,最后则是“速战”。如果不战,对民对兵均无伤害;如果慎战,士兵与民则少受创伤;如果速战,则可尽快使战争结束,恢复重建家园。所以,孙子的兵法思想具有很深的儒家传统思想的底蕴。

《孙子兵法》的这种“仁本”兵法思想也深深地影响了以后的许多兵家。宋代编辑的《武经七书》中收入有先秦著名兵书《司马法》,其中也充满着与之相似的“仁本”兵法思想。

《史记·孙子吴起列传》中记载:一位老妇得知吴起将军用嘴为她的儿子吸出伤口的脓血,就十分伤心地痛哭起来。因为她明白,自己的儿子也将会像他的父亲那样,为了报答吴起将军的“仁慈”而义无反顾地冲锋陷阵直至战死沙场!爱兵如子也是中国古代统军的妙法,岳家军的团结来自岳飞的爱兵。

有时,人的感情力量将会成为战胜理性的力量。将军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要在战前极大地唤起士兵的忠孝情感和战斗激情。在现代社会中,企业领导对员工的关怀,往往会使他们加倍地回报企业。唯有付出关爱和服务,企业家才能够获得更多的社会回报。

尽管“仁”的力量十分神秘,但中国古代大多数的兵家都认为必须将“仁”放在首位,这和中国传统儒家思想的社会基础是分不开的。然而,《孙膑兵法》的观点却与《孙子兵法》有所不同。它认为应当将“义”放在将军的品德之首,并且认为存在这样的一种逻辑关系:“将者不可以不义,不义则不严,不严则不威,不威则卒弗死。”

这种与孙武不同的统兵理念,似乎与后来的法家思想类似。如果是普通士兵,则比较容易被激发出参战的激情,比如爱国激情、复仇激情、报恩激情甚至愚忠。这就可以选用孙武所主张的战争“仁术”。但是,如果面对现代战争中较为理性的士兵,则必须首先说清即将发生的战争的正义性、战术的合理性和取胜的可能性,这就是《孙膑兵法》中“说义”的方法。

因此,将军必须仁义双全,才能收拢军心。在现代战争中,“说义”的成分就明显地增加了。所以,参用《孙子兵法》中对将才的条件要求,应当与时俱进,增加“义”的内容和比重,才能适应新时代的需要。

第五事“法”。所谓“法”,就是指军队内部管理和组织结构与建设的基本章法,突出表现为中国古代军队中以赏、罚为主要手段的军法制度。孙子提出在“曲制、官道、主用”这三方面加强军队停战时期的法治建设。

所谓“曲制”,就是指古代军队的兵种编制、组织人事制度和旗帜或金鼓的分制。《管子·七法》认为:“曲制时举,不失天时。”即曲制是一种需要符合天道的典律。

所谓“官道”,不仅指军队那边的人事任命与管理,而且指各级军官之间的领导与被领导关系、军令的通道、各个军阶的分工及其统辖范围等。

所谓“主用”是指军需装备的使用及管理的制度。

在军队管理中,存在着“大义”和“小义”的区别。所谓“大义”是指战争的全局利益及军队为此所进行的法治建设,它是军队战斗力的根本保证。“大义”之下才能公正无私,甚至大义灭亲。我们通常所说的“打有准备之仗”,首先就是指在“大义”这方面能够对应付战争有充分的准备。

与“大义”相比,所谓“小义”往往指小集团利益或局部利益。“小义”过于集中或强大,往往将会与“大义”发生冲突,甚至危害战争的全局利益。因此,军队的领导者必须充分认识到这一点:军队的法治建设是长期、艰巨而十分重要的任务,应当以“法治”代替“人治”。

孙子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能够提出以“法治”代替“人治”的主张,那真是十分了不起的。当然,孙子十分明智,他在方式方法上采用了中国传统的“仁义”道德观作为“人治”向“法治”的过渡。在吴王面前,他还通过按法弑妃、重整军纪的事实,证明了“法治”的力量。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关键在第一句,即养什么样的兵和如何养,更艰巨的是如何才能养兵千日如一日。任何事情坚持最难。能否坚持,它的一个必要保证就是法治。

孙子的“法”论,其根本目的在于加强军队内部的团结,以在战前就能够形成一种“威慑外敌之势”。即本篇所说:“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

现代军队是常守之军,首先要防止的是思想的僵化、观念的老化、信息的闭塞和知识的陈旧。加强这方面的调治,是和平环境下军队战略性建设的一项重要内容。

军队的法治有它一贯性、刚性等特点。然而,商业竞争中的“部队”则反而需要适应多变的要求。当然,不论军队,还是政治团体或商业集团,保证战斗力的根本要素应当只能是“团结”。

值得注意的是,《孙子兵法》中的法治内容实际上是围绕“团结”而立论的。团结就是力量,法治才能团结。

所谓“计”。对于“五事”,孙子进一步提出以“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为内容的所谓“计”去衡量。或者说,“计”是对“五事”的具体运用,而且是“知己”的具体内容。

提出问题是比较简单的,但要回答“计”则是相当困难的。比如:回答“主孰有道”这个大问题,即对参战方的君主是否政治清明、持仗正义、广得民心进行评估,很少有人能够在战争结束之前得出比较满意的答案。所以,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战争之前参战方能否有意识地去考虑这七个方面的提问,而在于调查战争对社会经济、文化和人民生活的实际真实影响。当然,作为战争的发动者和最高指挥者,却必须要具有先见之明。不然,将会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周亚夫驻军细柳

【原文】

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

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

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 3

兵者,诡道也 4

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

【译文】

所以可以从下面几个方面推断战争的胜负:哪一方君主政治清明?哪一方将领更有才能?哪一方军队先占了天时地利?哪一方的法令运行自如?哪一方军力更强大?哪一方士兵训练有素?哪一方军队赏罚分明?根据上述分析的结果,我可推知胜方与负方。

将领如果能听我上述的“计”,采用依此而制定的战术,那么战争必然会取得胜利。这样的将领可以留下任职。将领若不听我的“计”而采用了擅自凭空制定的战术,则必然会失败,这样的将领必须免职。

根据所获得的情报来估计战争的利害得失,其结果仅仅只能反映出战争的一种趋向或形势,可用来影响外界造成声势。了解并掌握了这种形势的人,是指那些进一步根据利害得失而制定出适宜之战术方策的人。

用兵打仗,就是指通过某种能够使对方上当的诡秘军事行动。

所以,有能力就必须表现为无能,调动兵力就必须表现为按兵不动。要打击近的目标就必须佯装要攻击远的,要攻击远的目标却表现瞄准近的目标。敌人趋利时我方可以加以引诱,敌人混乱时我方可乘机攻击,敌人准备充分时我方不能掉以轻心,敌人强大时我方应避免正面冲突,敌人愤怒时我方可不断骚扰使敌人乱了方寸,敌人小心时我方可露出破绽使敌人小胜而骄傲放松警惕,敌人安逸时我方要经常去挑衅使敌人疲于应战,敌人团结时我方则可以进行离间。

【注评】

3势者,因利而制权也。

孙武是一位相当自负且自信的军事家,他的自负源于他的战争理论,他的自信源于他对战争形势和基本条件的客观分析。所以,他有理由要求并选拔将才。

他认为,战争的形势固然重要,“计”固然可以作为评估战争胜负的主要根据。但是,他也反对经验主义,所以进一步提出“计”的目的不仅是预测胜负,更重要的是在于“制权”。

所谓“权”指的是权衡,灵活处理。一般来说,以某一种原则作为权衡的标准。所谓“利”就是指战争实际的利害情况。孙子在这里提出“因利而制权”,就是强调原则性和灵活性的有机结合、辩证地转化。

任何战争形势的形态和影响,实际上无不在提醒人们注意它其中包含的变化。只有不被“形势”这种外表的东西迷惑、吓晕的人,才能十分冷静清醒地分析局势,估计可能发生的突变,从而提前制定出应急的战术。时刻保持清醒的认识,不为以往的经验和既得的皮毛利益所绊倒,人们才能在政坛、商业竞争中迈出更大步伐。

所谓“佐其外”是指对外部形势的细致观察,这一点很重要。然而,高明者则更进一步,透过“计”所表现的现象(有时是假象),看到战争的本质,真正把握战争的脉搏而争取主动。

孙武似乎暗示我们:由上述“计”而产生的判断,只是对当时或战前形势的预测,一旦战争爆发,形势则随时变化。所以,“因利制权”就尤显重要了。

“计”的根据是所获得的情报。情报的真实性究竟有多少,是不是假情报?这些将直接导致对形势或战局的错误估计,所以只能“佐其外”,不能作为军队行动的决定要素。政治斗争与商业竞争何尝不是这样呢?

4兵者,诡道也。

所谓“诡”,一般义指神秘而狡猾,真假难辨,虚实不明,布满陷阱。它往往将人的判断引向歧途,从而导致错误的决策及行动。然而,“诡”并不等于“诈”,更不等于“奸”。“诈”趋于明,而“诡”趋于暗;“诡”和“诈”重在外形与行动,而“奸”往往深藏于内心;“诡”旨在获利,“诈”旨在使人上当,“奸”旨在害人。如果将“道”字用作动词,则“诡道”就指某种为获战略目的而运行诡秘的特殊军事行动或战略部署。俗话说:“兵不厌诈。”

“诈”在明处,往往以谎言假行迷惑对方,从而使对方行动失策。而“诡”在暗处,无声无息,无形无象。

诈势是明朗张扬、混淆视听的,但诡计是深藏不露的。诈行犹如明枪,提高警惕就可防范,但诡计如暗箭,防不胜防。诈行一旦做出(比如诈降、诈伤、诈死等)就相对稳定而没有变化,但诡计一直在运行、变化、调整和发展之中。诈行使对方乱,而诡计使自己巧,如四两拨千斤。可见诡计高于诈行。

用“诡”能够使对方作出错误的形势判断而自行退出战场。用“诈”则必然走向损人利己的道路。

“诡道”追求一种我所控制的局势,或者说是能够使局势朝向我所能够控制的或对我有利的方向发展。这是诈、谲、奇、权等方式所不能达到的。

可以认为,诡道为君子所用即为权谋,为小人所用即为权术。诡道的作用与性质,乃取决于运用者。君子运用诡道,还必须注意:变化与时机乃是诡道的两大要素。

从总的方面来看,诡道是孙武一贯推崇的那种“不战而全胜”基本战略思想的具体手段。虽然诡道相对于军事活动中的所谓“正道”是为偏为辅的,但是,对于支持军事威慑和政治外交等“正道”来说,诡道却有着不可缺少的重要作用。

从历史上来看,孙子兵法思想的流行,通过以“诡道”求“全胜”的方式,不仅修正了先秦时期一度被公认而流行的那种宋襄公式“以仁义对敌”的传统战略方针,从而做出了积极的历史贡献,而且它也具有深刻的现实意义、宽广的运用领域和一系列可操作层面。

“诡道”的思想基础,可以从中国传统思想体系中找到根据。中国传统道家经典《老子》提倡“大智若愚”“柔弱处下”的处世作风,这几乎成为中国古代谋士共同的人格风范。大丈夫虚怀若谷、深藏不露,这才是能施诡计者的基本条件和素质。

表现出“不能”和“不用”,首先是一种最佳的自我保护方式。对方的警惕是我方最大的敌人。病猫是一种处弱,其背后的真实原因是实力不够而不敌大鼠,故示之不能。若遇睡虎似乎暂时没有什么危害。现在有两种自我保护的方式是“示之不用”,一是虎原来已睡,那么不必将它惊醒。另一则是面对醒着的虎,最好设法让它入睡。“示之不能”和“示之不用”就是一种特别有效的战争催眠法。与之相比,“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又是一种“调虎离山计”。

在中国历史上,孙武的后代孙膑就曾经采用不断“减灶”的方式,使对手庞涓麻痹,从而终于大胜对手。这种“催眠法”式的表现形式,还有柔里藏刚、绵里藏针、笑里藏刀、图穷匕首见等,经常被人们使用。

“柔弱胜刚强”是一种慢工出细活,如同文火炖鸡、滴水穿石。反过来看,在现实的政坛、商业竞争和人生旅程中,人们往往被身边貌似憨厚的柔弱者击倒,其原因就在于人们首先将他们排除在对手或危害因素之外了,一旦他们出击,人们则措手不及。

当然,正面妙用的例子也很多。比如,当年被敌人关在渣滓洞死牢里的华子良,就曾经以一种比较极端的方式——“装疯”去“示无能”,通过这种“示无能”的掩护,成功地为中共地下党传递出重要情报。

所以,“示无能”与“示无用”往往是面对实力大大强于自己的对手而选用的战术之一,目的是等待时机、争取时间,充实自己或运兵出奇制胜,往往达到“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战争艺术境界。

所谓“示无能”和“示无用”还是一种有效的趋敌手段。对于好战、争名却并不以夺利为目的的对手,他们往往对“无能”和“无用”之辈不屑一顾,甚至清高地放弃进攻。这也就是许多富人和政要深藏不露的原因之一。现实社会中的人际相处,往往提倡一种俗称“夹紧尾巴做人”的处世方式,恐怕也是基于这一点吧。

在本篇中,孙子以八个“之”组成了所谓“八之”战法。它的实质就是变被动为主动。运用“八之”要注意三个方面:

一是条件的深度,指利、乱、实、强、怒、卑、佚、亲的程度。比如非常团结的对手是很难从中离间的,尤其是以共同利益相团结的集团,他们在获利而分之前是团结如一人的。程度过深或过浅都为施“八之”战法提出了不同的特殊要求。

二是诱、取、备、避、挠、骄、劳、离的方式。对象不同且程度不同,那么选用的方式就有所区别,这就是因人而异,因地制宜。

三是“八之”发动的时机,唯有时机是方式与程度的最好黏合剂。这就是说,适合的程度和适当的方式,这两者都是变化的过程,各自的运用曲线起伏不一,只有当两者共处最上线的位置时,这就是成熟的时机,这时呈现的战事状态是:最佳的程度结合最佳的方式,达到最佳的效果。

人们可以灵活地运用“八之”于现实生活的每个领域。举例的效果也许是挂一漏万,但有一个原则不能忘记,这就是:我方以静观动,使敌方物极必反,“八之”力求短兵相接,不可恋战,时机要恰到好处。

邓艾阴平凿险

【原文】

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5 。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 6 ;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译文】

攻击敌方守备的弱处,选择敌方不可预料的战略战术。这是战争一方的指挥者争夺最终胜利的奥妙所在。既没有现成的模式,又不能公布于众。

如果尚未开战就能在庙堂(军帐)中预计出战场趋势和胜负结果,这是因为掌握了大量的基本资料信息;相反,未开战之前不能预测战事的,是因为缺乏可供研究分析的材料。资料缺少则不能把握战势,何况根本就没有资料又不做预测的一方呢!我仅仅从是否做了战前预测这一点去观察交战各方,就可以明了谁胜谁负了。

【注评】

5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几乎成为中国军事家的基本战术指导思想之一,现代世界战争中运用它而成功的例子也数不胜数。

孙武似乎在提醒人们注意,此法的关键有三个方面:一是敌方的无备和不意之处分别是什么?在何处?二是如何攻?如何出?三是“兵贵神速,机不可失”。

孙武认为:上面这些都应当随机应变而因地制宜,并没有现成的公式可以套用。如果可以套用,则一方面成为机械的公式,另一方面现成的公式将为敌所认识,必然已经有现成的防范方案,那么,“出其不意”岂不就成为一句空话么?

上述这种“攻其无备,出其不意”的思想,之所以能够代表着《孙子兵法》的精髓,正如孙子自己所说的:这是“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所谓“不可先传”有三层含义:一是没有先人留下来的固定程式,不然就已经为敌人所知而无效;二是不预先通知部队军事的目标与行动的方式,不然就会让敌人间谍获知而有所准备;三是不泄漏信息或表现出某种先兆。

6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

《淮南子·兵略训》中说:“运筹于庙堂之上,而决胜千里之外。”这里就包含了对远近、险易、广狭和死生这四个地理因素的考虑。

所谓“庙算”是指在庙堂里对战争作出预测和策划。所谓“庙堂”是指战场后方的指挥部或基地,它与千里之外决生死的战场就形成了“远近”的关系。远近之间至关重要的是能够及时有效地传达信息。

在现代社会中,已经将“远近”关系优化为“等距离”了,即高度发达的通信技术使得信息没有了远近之别。所以,问题的焦点就转向了信息的“连续性”和“真假性”这两个方面了。这是现代战争应当有所关注和投入的。

一般来说,险易的地理形态是一目了然的。然而,《淮南子·兵略训》又说:“善形者弗法也,所贵道者,贵其无形也。无形则不可制迫、不可度量也,不可巧诈也,不可规虑也。”这就是说,善于分析和利用地形的人,能够适应各种变化多端而且没有一成不变的模式。

现代战争的“地形”已经不仅仅局限在地面上了。制空权是对战双方首先争夺的,空中战场的“地理”形态可谓“一片坦途”,但是危机四伏,险易程度视双方空战形势而随时变化。

现代战争中战场的广狭,已经不仅指战斗场所本身,也包括了后方基地,比如通信的支持、导弹的威慑等,也可理解为“多兵种”作战实力。这样一来,古代战争中“静态”的地理条件就被现代战争中“动态”的地理跨越充实与改造,比如现代战争中的电子战等。

形式往往就是内容的一种特殊表现方式。能否在战前对局势进行充分的分析和预测,这本身是一种用兵的形式。

孙武认为,任何形式都是在不同的侧面反映着军队的基本素质。所以,他认为根据一支军队是否进行战前谋策和预测这一点,就可以估计它取胜的可能性有多少,这是有一定道理的。

当然,战前情报的收集和资料的准备,对分析结果的正确性影响很大,这是众所周知的。

现代战争的一大特点,就是大本营中的分析和谋策,不仅仅能够估计战争的发展趋势,甚至在有些情况下,分析的结果就直接显示战争的胜负。这是因为现代社会中信息是立体的、多元的、全方位的。这种情况下,战争则完全可以避免,指挥部里的形势分析结果往往不是首先用于指导战争,而是提供给决策者,作为与对手进行政治与外交谈判以实现“不战而胜”的有力依据。

所以,“庙算”不仅要分析大的局势和胜负趋势,更应当找到能够钳制对方的要害所在,以己之长克敌之短。

就个人的事业发展和扩大生存空间来说,我们也可将此视为一种特殊的战争。这种战争的对手双方,一方是自己的过去,另一方则是自己的将来。或者说,这场战争是将来的自己反抗、战胜或改造过去的自己的指挥战争。所以,这样的对手之间存在着似近似远、似险似易、似广似狭、似重似轻、似死似生的种种“地形”或“战势”。

我们建议可以采取这样的战略去对付“人生之战”:

近而远之,才能够面对过去的自我,做到旁观者清。险而易之,才能够找出自己主要的弱点和缺点。广而狭之,才能够集中精力,重点突破面临的人生困境。死而后生,才能够对过去的自我,进行不断扬弃,从而永葆青春。

关于所谓“地者”,它包括了战地和征程这两个部分。征程与战场是同等重要的。

现代意义下的战争,征程的胜利就是战场的胜利。这是因为,往往对手双方首先投入竞争的并不直接就是战场,而是征程!征程上潜伏的杀机远远大于战场。比如体育竞赛实际上就是争取过程胜利的竞赛,过程的胜利即直接成为最后的结果。

政治斗争、经济竞争、人生处世、环境改造等大事无不如此。这也就是当代“过程主义”哲学思想迅速发展的一个主要促进因素。

参战的人们,如果进行“庙算”,请不仅关注您预期的目的,还一定要注意您的实践过程!这是《孙子兵法》给我们生存之战的一个重要启示。

【精彩案例】
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公元前589年,齐顷公发动战争,占领了大片鲁国土地,又打败援救鲁国的卫国。鲁、卫两国便向晋国求援。晋景公即派大将郤克率八百辆战车开到鲁国与鲁、卫两军会合,准备与齐国一决雌雄。

齐国虎将高固见晋、鲁、卫三国联军逼近自己阵地,却不放在眼里,独自一人闯入晋军夺得一辆战车,然后驱车跑回自己营中,且边跑边喊:“谁想要勇气到我这里买,我还有很多剩余的勇气!”接连打败三国联军的齐顷公气势正盛,又见高固独闯晋军夺车,便不再把三国联军放在眼里。于是,第二天双方对阵决战。此时,三国联军已是严阵以待。齐顷公对身边将士说:“等我灭了敌人再吃早饭吧!”部将连忙劝阻:“我方阵势尚未布好,不可进攻。”齐顷公说:“他们都是手下败将,只要我军掩杀过去,他们定会抱头鼠窜。”说罢,亲擂战鼓,指挥三军发起攻击。当时战斗空前激烈。齐军准备不足,将士信心不足。

相比之下,晋军元帅奋力击鼓,联军将士士气大振,齐声呐喊奋勇反击,齐军纷纷后退。联军见时机已到便奋力冲杀,齐军落荒而逃,齐顷公幸得御手逄丑父保护未沦为晋军俘虏。

将者,智、信、仁、勇、严也。

周亚夫是西汉开国大将周勃的儿子,素以治军严明而闻名。公元前158年,汉文帝刘恒先后到都城长安南面灞上、北面棘门、西北细柳犒劳护城将士。汉文帝先到灞上,驻守将军刘礼立即大开营门,让汉文帝人马直驰而入,汉文帝犒赏完毕,刘礼又命全营将士列队相送。汉文帝抵达棘门,棘门守将徐厉也和刘礼一样诚惶诚恐,列队迎送。接着,汉文帝向周亚夫驻守的细柳军营走去。

细柳将士望见尘土飞扬来了一队人马,便立即紧闭营门弯弓搭箭,做好了战斗准备。汉文帝的开路使者骑马先一步到营门前,急得放声大喊:“皇上马上驾到,你们还不打开营门迎接皇上!”守门将官回话说:“我将军有令,军营中只服从将军命令,不服从皇上诏令。”使者劝逼无果。不久,汉文帝和他的护驾随从也赶到营门前要求开门,守门将官仍以“军营中只服从将军的命令”为由不开门。等到汉文帝派使者拿着符节要去见周亚夫时,守门将官得到周亚夫命令后才开门迎接,但传话给汉文帝及其护驾人员:“将军有令,军营中不许骑马,不许喧哗!”

此时,汉文帝不得不跳下马来,慢慢走进周亚夫军营。周亚夫和几名将军身披铠甲头戴铁盔恭候。周亚夫向汉文帝躬身行礼:“披甲戴盔的军人不能行跪拜礼,请让我用军礼见陛下。”汉文帝犒赏完周亚夫的部队后慨叹道:“这才是真正的将军啊!谁能进犯周亚夫的军营呢?”

汉文帝回都城后将周亚夫提升为中尉,专门负责都城和皇宫的安保工作,临终前又嘱咐皇太子(后来的汉景帝):“将来若有紧急变故,周亚夫是可以担任统帅的。”汉文帝死后,吴王刘濞带领其他六个诸侯王造反,汉景帝即任命周亚夫为太尉率兵平叛。周亚夫不负重托,力挽狂澜,一举平定“七国之乱”,为巩固汉朝江山立下汗马功劳。

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

隋炀帝以飞扬跋扈、穷兵黩武而闻名。612年,隋炀帝不满高丽国不驯服,便出动水陆大军一百多万远征高丽,却连连上当,屡战屡败,仍不觉醒。当时,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率水军经黄河攻到平壤,孤军深入、不谙地形,被高丽军击溃,几乎全军覆没。大将军宇文述率另一支大军进至鸭绿江畔,由于粮草不济陷入困境。高丽国王得知此情便佯装败退,引诱隋军深入,最终一举击溃了隋军,隋军只剩下两千多人逃回大营,隋炀帝只好下令撤军。

隋炀帝急于占领高丽,第二年再次东征高丽,结果又大败而归。第三年又征高丽,尚未进入高丽,国内爆发大规模农民起义,战事不得不放弃。隋炀帝三次东征高丽,耗尽国家人力、财力和物力。之后,农民起义风起云涌,隋炀帝被宇文化及杀死,隋朝随之灭亡。

兵者,诡道也。

春秋时期,在郑国求助下,楚国派出大将成得臣率兵攻击宋国本土,以阻止宋国国君宋襄公领兵攻打郑国。宋军从郑国撤兵时,在泓水遭遇楚军。宋国大司马公孙固劝宋襄公与楚国议和,说:“楚国是大国,兵多将广,我们一个小小的宋国是敌不过的。”然而,宋襄公自信地说:“楚军兵力有余但仁义不足,我国兵力不足但仁义有余,仁义之师是战无不胜的。”便与楚军开战。

战斗开始,楚军强渡泓水向宋军冲杀过来。宋将司马子鱼劝宋襄公下令进攻正渡水一半的楚军,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宋襄公却说:“本王一向主张仁义,敌人尚在渡河,我军便趁此进攻,就谈不上仁义了。”接着,楚军渡河后从容布阵,司马子鱼又劝宋襄公赶快进攻立阵未稳的楚军,也被宋襄公以“不仁义”之由拒绝。楚军布好阵后便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宋军杀来,宋军丢盔弃甲,一溃千里,宋襄公本人被箭射中大腿,“仁义”大旗成了楚军战利品。

不久,宋襄公因伤势过重,药石无效而亡。

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三国后期,司马昭分兵多路南征蜀国,蜀将姜维与魏国镇西大将军钟会在剑阁苦苦对峙,难分高下。魏国另一大将邓艾对钟会提议派一支队伍,偷渡阴平小道,奇袭成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此时姜维必定回兵救援,将军可乘机夺取剑阁。钟会大笑说邓艾才是最佳人选,转请邓艾起兵。邓艾走后,钟会却不屑邓艾,认为他不过是个庸才而已。

阴平小道位于高山峻岭中,地形极其险要。从阴平偷渡,西蜀用一百人扼住险要即可阻断进犯者归路,进犯者将会冻饿死在山中。难怪钟会对邓艾做出不屑的评价。然而,邓艾深信从阴平小道奇袭西蜀必定能成功,便派自己的儿子邓忠带精兵五千为先锋,在前面凿山开路,搭梯架桥;又选出精兵三万带足干粮绳索,跟着先锋前进。他们每走一百多里便留下三千人安营扎寨。邓军行军二十多天,行程七百里未见人烟。

邓艾率两千魏军突然出现在江油城下,守将马邈不知魏军如何到来,吓得魂不附体,不战而降。邓艾再挥兵直奔绵竹、成都,逼得蜀国皇帝刘禅开城投降,至此西蜀灭亡。此时,蜀将姜维仍在剑阁与钟会打得难解难分。

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

司马懿有谋略又行事果断,曹操闻其名欲聘为官,但司马懿见汉室衰微,曹氏专权,便假托身患风痹予以推辞。对此,曹操不信,便派人扮作刺客前去验证。深夜,司马懿见有人闯入,剑刺过来,立即省悟到这是曹操派来的。于是,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凭刺客处置,刺客见状认定司马懿真的患了风痹,便收起利剑回禀曹操去了。不久,天下大势已尽归曹操,司马懿审时度势应允了曹操父子的再次邀请。不过,曹操很快察觉司马懿很有野心,便疑惧他。这一变化被司马懿发觉。于是开始表现得计较眼前小利,一副胸无大志、目光短浅模样。曹操父子又一次被他瞒过。

230年,魏国拜司马懿为大都督与蜀国抗衡。当时蜀国比魏国弱小,因此,蜀国希望速战速决。对此,司马懿却坚守阵地不出战。诸葛亮派人送来女人衣服首饰想激怒他,他却坦然受之,始终按兵不动。最后,诸葛亮积劳成疾,病死在五丈原,蜀兵只好退兵。

247年,曹爽把持朝政,对司马懿很不放心,于是司马懿又一次装起大病。曹爽派心腹李胜前去探看,见司马懿“令两婢侍边,持衣,衣落;复上指口,意渴求饮……”他还央求李胜日后照顾他的两个儿子。曹爽得到李胜回复后放下心来。两年之后,正当曹爽陪同小皇帝曹芳离开京城时,司马懿突然发动政变独揽大权。后来,他的孙子司马炎废魏帝建立了晋王朝。 kmx/NvnRDKgsPgBnFlTams9IcprGVJJvEHs+ZdZ8DwH33WZQw7VKItNFdyJkskS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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