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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亚明

关于匡老,我只谈几件小事。

我怎么知道匡老的呢?我曾经到吉林大学去主持六个研究生的答辩,其中有王步高、萧瑞峰等。因为答辩,就在吉林大学住了几天,看看老朋友,他们都讲匡校长好。当时匡老已经到南大了,一个人还在单位时,大家都说他好,不一定就说明他真好;这个人走了以后,大家说他好,这个人才是真好。就像范老曾经跟我讲的,一个人活着的时候人家说你好不是真好,死了之后说你好才是真好。吉林大学的朋友,包括金景芳、于省吾、罗继祖,他们都举例说,匡老在吉大做校长、书记的时候,在路上见到他拖住他讲事情,他都注意听取并马上去办。匡老对知识分子是特别得好,对行政干部倒不怎么样。当时我还不知道我能到南京大学来,但对匡老已经有了一个非常好的印象。

我快要调到南大来的时候,当时还有江苏教育学院、南京师范学院两家争着要。在这种情况下,我就不知道究竟到哪里去好了。南大方面说,你先住到我们这里来,于是我就住到西八舍,就是今天的女生宿舍,饭就在食堂里吃,白天到以前的中文系小楼上看书,要看什么随便看。这段时间还比较长。有一天晚上,忽然广播大作,南大学生自发出来游行,原来是因种种原因,匡老的书记职务不做了,南大学生拥护匡老,表示反对。这给了我第二个印象,匡老这个人受到学生如此爱戴,确实德高望重,了不起。

我与匡老的第三个因缘,匡老夫人丁莹如教授,她的哥哥丁原英,跟我在北京是同事,一起在范老主持的历史所工作。丁家也是一个世家,是清朝一个殉国将领的后人。当然这件事我并没有和匡老夫妇说过。

匡老后来修订《孔子评传》,写孔子必然牵涉到孔子的时代背景,孔子到底处于什么时代?当时学界有两大流派,一以范文澜为首,一以郭沫若为首。范老的说法是:西周是领主封建制,春秋是地主封建制;郭沫若的说法是:西周是奴隶制,春秋是奴隶制向封建制过渡的时期。两个说法不同,而且相互有争论,但当时的教科书一概采用郭沫若说。而匡老则是经过研究,最后采用范文澜说。这说明匡老不是一般的所谓的在学术上势利的人。

我除了撰写《刘禹锡评传》《韩愈评传》以外,还替匡老《中国思想家评传丛书》审一些稿。每个审稿人都要和他对谈,或者书面汇报,他要同意签了字后才能印。其中审到《拓跋宏评传》时,我请我的博士胡阿祥帮忙,一次带胡阿祥到他家里去向他汇报审稿意见,一进门我就向他介绍胡阿祥,匡老马上说:“阿祥,这是个南方人的名字。”此事我记得非常清楚。谈到最后,他就说了几句话:“外国有外国的思想家,例如马克思;中国有中国的思想家,例如孔子。汉族有汉族的思想家,例如孔子;少数民族有少数民族的思想家,例如拓跋宏。”并对拓跋宏有精到的评价,我很赞成他的观点。拓跋宏自觉地汉化,向汉文化靠拢,确实是很了不得的。 37JJz5gJ49mDa+QqypbW90VgOwmHWFStdPxS4UwYwivOGd/TN2eQM9Cn90ehHgX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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