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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姗姗和李妍，又在一个周末一起外出逛街了。
其实现在姚姗姗对李妍的感觉是比较复杂的。一方面，她觉得李妍这个人本身还挺好相处，而且各方面条件也不错，是个做朋友的好对象；但另一方面，李妍和姚姗姗自己都搅和到了一些公司人皆知的事情里，两人碰面，难免在某些话题上会“空气忽然安静”。
但换个角度来想，姚姗姗搅和的事在公司里曝光之后，李妍的新闻多少给了姚姗姗一点“安慰”，和一些“同病相怜”的感觉。所以即便会有些尴尬，但姚姗姗还是挺愿意和李妍走到一块的。
而相比起姚姗姗的这些纠结，李妍看起来就自然多了。她以前怎么对姚姗姗、怎么和她说话，现在就怎么做，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改变。哦，还是有所改变的，至少李妍现在不会主动提有关韩博的话题了。
逛了一个下午，两人到一家咖啡店坐下休息。李妍点完喝的东西，把菜单还给服务员，然后看向坐在对面的姚姗姗：“姗姗，你这是怎么的，今天好像兴致不是很高啊。”
自从第一回约着一起逛街后，到眼下这次，中途李妍和姚姗姗还一起逛过几次。有时是周末，有时就是下班之后去商场里转转。姚姗姗只有第一次出来的时候还有点拘谨，后来都是兴致勃勃的，即便不买，也会看这看那，也喜欢试穿试戴。但今天姚姗姗居然偃旗息鼓了，李妍不由得有些好奇。
“没什么。”姚姗姗怎么可能把真实的原因说出来，随口应付道，“也没有想买的东西，就随便看看。”
李妍“哦”了一声，但她是否相信了姚姗姗的说辞，那就不得而知了。
姚姗姗看了她一眼，移开目光看看手机，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李妍瞧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笑了笑：“有话就说吧。”
“……那我真说了啊？”姚姗姗顿了一下，好似在做什么心理建设，然后抿了抿嘴唇，压低声音道，“你最近……呃、我是说，你最近……挺忙吧？”
其实姚姗姗最想问的是“你和张总怎么回事”，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然后她想退而求其次地问李妍是不是要结婚了，可还是觉得这话太直白。脑子转了一圈，最后只能冒出“忙不忙”这个不痛不痒的话题。
李妍倒是淡定得很，径直回道：“你是想问我工作忙不忙，还是生活忙不忙？”
“……”姚姗姗沉默了两秒，“都想问。”
李妍笑了一下：“我最近……”
话才刚开头，服务员就端着两人点的饮品过来了。李妍暂停了话头，等服务员放下饮料走了，才继续道：“我最近还行，工作上还是那样，生活上在准备拍婚纱照。”
姚姗姗听她主动提起婚礼的事，犹豫了一下，终于把核心问题问了出来：“你和张总……”
李妍回答得很直接：“如你所见，和你差不多吧。”
话题扯回自己身上，姚姗姗的神色一下就变得很复杂。李妍的态度比她坦荡很多，喝了一口自己点的水果茶，接着又道：“这点事，公司里谁不知道？我不否认，你也不用藏着掖着。要是你觉得尴尬，咱们以后少见面少说话就是了。”
“那倒不是尴尬的问题……”姚姗姗想了想，觉得话既然已经说到这步了，索性就说开了，“我就想问问，你……你现在和张总，怎么样了？”
李妍搅了搅水果茶：“还那样呗。”
姚姗姗一下还没听懂：“那样是哪样？”
李妍回道：“一切照旧。”
“可你不是已经订婚了，你们还在一起工作，不会觉得……”姚姗姗顿了一下，忽然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等等，你该不会是说，你们的关系也……照旧？！”
李妍点点头。
“！！！”姚姗姗这回事真的震惊了，“可是你不是……他……”
姚姗姗还以为李妍订婚，就是代表着她和张总的那种关系结束了。她甚至以为李妍会辞职，好好跟自己的未婚夫在一起，结果现在她听到了什么？李妍忙着准备婚纱照，却依旧和张总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姚姗姗不由得想起去农庄那天，张总一边唱歌一边流泪的画面。当时姚姗姗是很感慨的，现在回想起来，却只觉得那简直是鳄鱼的眼泪。
“哎，我自己也有点闹不清为什么会这样，但现在就是这样了，我也懒得管了，顺其自然吧。”李妍居然对这种四角关系还挺适应，说出来的决定也是轻描淡写的。她又喝了两口茶，这才看向对面那个傻愣愣的姑娘：“那你呢？你准备怎么办？就这样一直耗下去，当他的情人？”
话已至此，姚姗姗也不想隐瞒了。她“孤军奋战”这么久，实在太需要倾诉，李妍和她的境况类似——或者说曾经类似——她觉得至少李妍会稍微了解自己。
于是姚姗姗说道：“我和他是想走下去的，他之后会离婚。”
这话一出，饶是李妍都有点惊讶了：“你是说，他会和你结婚？”
姚姗姗点点头。
“可我听说他老婆还在怀孕！”李妍诧异道，“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离婚？就算他提了，只要他老婆不同意，就很难办到，毕竟现在他老婆的状况会被优先考虑！”
“所以还没那么快，我们已经做好了大致的计划。”姚姗姗顿了顿，带着些意味不明的语气说道，“韩博……想要这个孩子。”
李妍一愣：“怎么，他想让你当后妈？”
她这话实在太直白了，姚姗姗一瞬间有点难堪，但事实上，姚姗姗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她露出一抹苦笑：“没办法，韩博等第一个孩子等了好几年，他不想放弃。”
“可这孩子还怀着呢，等出来了还得哺乳吧？这哪离得了亲妈？”李妍回道，“我可告诉你，小孩十岁以下，法院优先判给当妈的。韩博想要带着这个孩子离婚，很难在一两年就能让你见到曙光。”
“唉，你当我不知道吗？”姚姗姗终于找到人诉说自己的为难、无奈和苦楚，声音都低了下去，“可我又有什么办法？”
“他想要孩子，你不能给他生吗？”李妍翻个白眼，“他真想离婚和你在一起，就应该让他老婆趁早打了孩子，把离婚提上日程，省得夜长梦多。等你们结婚了，他想要孩子，这不是有你吗？”
李妍的发言内容太冲击姚姗姗的三观了。
姚姗姗以前确实单纯，甚至被苏亦玲的存在冲击得摇摇欲坠。她好不容易慢慢接受了要等韩博一段时间的事实，现在李妍忽然说出了另一个办法，姚姗姗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
事实上，李妍说的这个方法姚姗姗自己想过吗？
想过的。
她也想韩博早点离婚，自己早点和韩博堂堂正正地站在一起，为他生儿育女。可让苏亦玲打掉孩子这个想法才一冒头，就被她自己狠狠地镇压了下去。不是她对苏亦玲有什么怜悯之心，而是她怕自己的思想泄露给韩博之后，韩博会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己。
韩博经常说姚姗姗单纯、善良、活泼可爱，姚姗姗不敢打破自己在他心中的这些形象，更不想被韩博认为自己是个毒妇。韩博说过，他很不喜欢苏亦玲那种掌控全局、还要死抠细节的完美主义，姚姗姗这种偶尔迷糊、大大咧咧的就很可爱。
所以姚姗姗搅动着自己的咖啡，低声回李妍：“……不行。”
李妍大概是看出她在情绪上的挣扎，撇嘴道：“好吧，不行，那你自己受着吧。我可提醒你，你这么认真，他可未必，你还是要多考虑自己，别傻兮兮地贴上去奉献。”
“没事，我相信他，他对我应该是认真的。只是他喜欢孩子，他爸爸妈妈等这个孩子也很久了。”姚姗姗无奈地笑了笑，“他其实……”
姚姗姗原本想拿一些韩博对自己好的事情出来举例，但不知怎的，她忽然又想起张总因为李妍订婚而哭了的事，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
张总都哭了，他和李妍却还是走到了今天这样，估计现在自己无论说什么，李妍都不会相信韩博对自己是很认真的吧。
李妍不知道她的心理变化，还在等着下文呢：“他其实怎么样？”
“……没什么。”姚姗姗摇摇头，转了个话题道，“你准备结婚的对象……你喜欢吗？”
“还行吧，反正家里叫我去相亲，我就去了。”李妍嚼着水果茶里的西柚，回道，“他各方面条件还行，家里觉得不错，就让我赶紧定下来，所以就订婚了呗。”
姚姗姗一怔：“家里……那你自己没感觉吗？”
“我说了呀，就还行，反正条件上能过日子。”李妍耸耸肩，“我和他现在只认识了三个月吧，说实话，还不熟。”
姚姗姗惊讶道：“那你还和他结婚？”
“订婚而已，还没到结婚那步。”李妍伸出手指算了算，“拍婚纱照，准备结婚仪式，排结婚酒店……这些都要时间，最快也得半年后才结，急什么。”
姚姗姗轻声道：“可你刚刚还让我抓紧点……”
“哎你是真的傻。”李妍叹道，“我让你快点儿，是因为这样对你有利；我自己拖点儿，也是因为这样对我比较有利啊，你到底懂不懂？”
姚姗姗也不知道真懂假懂，反正“嗯”了一声。
“行吧，我也懒得劝你了，你自个儿斟酌去吧。”李妍顿了顿，又道，“我听说他老婆看起来就很厉害，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可得自己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