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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远之近来频繁出入裴璟之的院落，表面上关怀备至，实则暗中观察。
他注意到裴璟之脸色日渐红润，走路也不再咳嗽连连，这让他心中警铃大作。若是裴璟之真的痊愈，自己苦心经营的地位岂不是要拱手让人？
“清棠那丫头倒是有些门道。”
裴远之坐在书房中，手指轻敲桌案。
他想起那日清棠主动投靠的模样，眼中满是对金银的渴望，与如鸢那般蠢笨的女子如出一辙。这样的人最好利用，只需要给些甜头，便能死心塌地为自己办事。
几日后，裴远之寻了个机会单独见清棠。
“我听说你在三爷那里颇得宠爱？”
清棠低垂着头，显出怯生生的模样：“奴婢只是尽心服侍主子。”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跟对人的重要性。”裴远之慢慢踱步，“三爷身体羸弱，怕是撑不了多久。将来这宁王府，还是要我来当家做主。”
清棠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意动：“二爷的意思是？”
“我需要个得力的人手。”裴远之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只要你肯为我办事，将来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清棠咬了咬唇，做出犹豫挣扎的模样。
“奴婢…奴婢该怎么做？”
“很简单，把三爷的一举一动都告诉我。他的身体如何，吃了什么药，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一样都不能漏。”
清棠点头应下：“奴婢明白了。”
裴远之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她：“这是定金，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清棠双手接过，眼中露出贪婪的光芒，仿佛真的被金银迷了心窍。
此后的日子里，清棠时常借着送汤药的机会到裴远之处汇报。她说裴璟之的咳疾好转了许多，胃口也比从前好，还说他近来常常练字读书，精神头很足。
每次听到这些消息，裴远之的脸色就阴沉几分。
转眼到了次月，清棠忽然脸色苍白，时常作呕。府中的嬷嬷们议论纷纷，都说她是有了身孕的征象。
大夫悄悄被请来，诊脉之后确认无疑——清棠确实有了身孕。
这消息很快传到裴璟之耳中。
他坐在榻上，面无表情地听着下人汇报，半晌才开口：“既然如此，便给她安排个清净的地方养胎吧。”
“爷，要不要…”
“不必多言。”裴璟之挥手制止，“就按我说的办。”
很快，清棠被安排到了府中最偏僻的一处小院。那里远离主院，平日里连个人影都看不到，简陋得如同冷宫一般。
消息传开后，如鸢等人幸灾乐祸。
“我就说嘛，她再得宠也不过是个丫鬟。”如鸢得意洋洋地对身边的姐妹说道，“现在好了，肚子还没显怀就被丢到犄角旮旯去了。”
几个丫鬟还特意跑到小院门前，隔着院墙大声嘲讽：“有些人啊，还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结果不过是个笑话。”
“就是，连个名分都没混到，还不如我们这些老实本分的。”
院中的清棠听着外面的嘲笑声，手轻抚着还未显怀的腹部，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与此同时，裴远之也在暗中观察着裴璟之的反应。
他原以为裴璟之会因为失去心爱的女人而一蹶不振，谁料对方依然每日按时用药，甚至比以前更加注重调养身体。
这让裴远之愈发不安。
清棠被关已经三日了。
这三日里，除了小丫头每日按时送来的饭菜，再无他人踏进这座小院。院门紧锁，高墙环绕，连只鸟雀都难飞出去。清棠倒也不觉得苦闷，她本就是个安静的性子，如今怀着身孕，正好可以安心养胎。
只是……
清棠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眉间浮现一丝担忧。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裴璟之。那日在书房里，他的脸色实在太过苍白，那股子虚弱劲儿看得她心疼。这些日子被关着，也不知道他的身体如何了。
“姑娘，该用膳了。”小丫头端着食盒走进来，语气淡漠。
清棠看了一眼丰盛的饭菜，胃口却不佳。她放下手中的针线，问道：“世子可好些了？”
小丫头手一顿，冷笑道：“姑娘还是关心好自己吧。”
“我只是问问。”清棠语气平和，“我是他的通房，关心他的身体有什么不对？”
“通房？”小丫头嗤笑一声，“姑娘可真是心大，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通房的身份。”
清棠眉头微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丫头没有回答，只是收拾着昨日的空碗，动作有些用力，碗碟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清棠沉默片刻，忽然问道：“府中可有年纪大些的嬷嬷？我想请她们过来说说话。”
“嬷嬷？”小丫头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着清棠，眼中闪过一丝戒备，“姑娘想做什么？”
“我一个人在这里实在无聊，想找个人聊聊天罢了。”清棠神色如常，“你也知道，我如今怀着身孕，心情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小丫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去问问世子。”
等小丫头走后，清棠这才松了口气。她确实想找个嬷嬷来，但不是为了聊天，而是想通过府中的老人传个消息给裴璟之，至少让她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然而，小丫头去了大半个时辰才回来，脸色比之前更加阴沉。
“世子说了，姑娘安心养胎就是，不必见什么人。”小丫头的声音有些生硬。
清棠心中一沉，但面上不显：“那……能否让嬷嬷来看看我的身子？我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小丫头上下打量着她，“我看姑娘气色不错，哪里不舒服了？”
“就是觉得有些闷，想吐。”清棠按着胸口，“可能是被关得太久了。”
小丫头冷哼一声：“姑娘这是在埋怨世子了？”
“我没有埋怨的意思。”清棠摇头，“我只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
听到“孩子”二字，小丫头的表情更加难看了。她重重地放下手中的食盒，冷冷道：“姑娘倒是会为自己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