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恕,你身为我的夫君,却三番五次因我妹妹伤我,该死的人是你!”
秦苒捂着发烫的脸颊,眼角的泪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
她不能哭,尤其是在他们面前哭,他们根本不配!
韩恕眉心紧皱,显然是被气着了,额上青筋暴起,手攥成拳:“好你个秦苒,还敢顶嘴!我今日就要好好教一教你,什么是规矩!来人,请家法!”
小厮递上来一根浸水的长竹竿,一节一节的竹根慢慢往上爬,看得人一阵胆寒。
韩恕拿在手里挥舞一下,裂空的声音响起,秦苒浑身一瑟,声音颤抖。
“韩恕!你当真要对我用家法?”
秦芷微微侧着身子,用宽大的袖子挡住嘴角的笑意,故作担忧:“姐姐,您与韩恕哥哥好好道个歉,服个软,他不会如此严厉地责罚您的,毕竟您又不是出去私会情郎——”
秦芷的尾音拖长,说完又突然一惊,故意做出说漏嘴的模样。
引起了韩恕的怀疑。
他的怒意更甚,心中一股无名的怒火席卷全身,带着一丝酸涩的醋意,高高扬起竹根挥了下去。
秦苒咬紧牙关,硬生生挨了一竹根。
痛!
侵入骨髓的痛!
秦苒大口呼吸,却发现那痛意仿佛一只蜈蚣在骨髓当中蔓延。
“韩恕,这一竹根,打断了你我夫妻之间的情分,从此,我秦苒不再是你的妻子!”
韩恕咬着后槽牙,目光狠厉,又一竹根落了下去。
“秦苒,你胆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我今日就是打死你,也是应该的!”
眼看着这一竹根又要落在身上,秦苒眸中的软弱尽数退却,化为一股凌厉的杀意,用内劲将竹根的方向一转。
那竹根直直落到了秦芷的头上。
“啊!”
秦芷一声尖叫,韩恕猛地回神,急忙抽回力道。
因被力道反噬,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那血泡颗颗破碎,秦芷看呆了,急忙迎了上去:“韩恕哥哥,你没事吧?都怪我没用!我现在就为你请太医!”
韩恕攥住秦芷的手,阻止她离开。
“别走,就在这里。”韩恕咳嗽两声,又吐出一口血,猛地回头对上秦苒那双冷厉的眸子,顿时心惊。
何时她竟然变得如此强悍?
甚至之前眼中看他的那份情意,也逐渐消失了?
韩恕捂着心口,指着秦苒的脸,恨不得她现在就去死。
“你可知道,你刚才的举动差点害死阿芷!”
秦苒苦笑:“你既然知道你的竹根能打死人,为何打我的时候一次比一次重?秦芷的命是命,我的难道就不是吗?”
“哼!你的性命如何能与阿芷相比?简直是痴人说梦!”
秦苒回头,众人的视线一齐落在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镇国公和镇国公夫人沈氏身上。
“父亲、母亲……”
“父亲!母亲!你们怎么来了!”
秦苒的呢喃声还未脱口,秦芷便已经提着裙子迎了上去,仿佛一只小蝴蝶一般,扑入父亲和母亲的怀抱。
秦苒看得眼眶湿润,心头一阵酸涩。
曾几何时,她也想这样与父亲和母亲依偎在一起,享受家人带来的温暖。
只可惜,父亲是秦芷和哥哥们的父亲,母亲也只是秦芷和哥哥们的母亲。
他们的心,从未有一刻在她身上停留,哪怕曾经有为她花过一分心思,她也不会如此不甘。
身侧传来一声嗤笑,秦苒回头,对上韩恕的侧脸。
他用最羞辱最狠毒的话对她说:“看到了吗?秦苒,你永远都比不上阿芷,阿芷才是镇国公府唯一的千金小姐,而你,只不过是流落在外多年的一个野丫头,臭乞丐罢了!即便回到镇国公府,也只是一只披着人皮的臭虫!”
秦苒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攥住,狠狠地揉捏,变形,撕成碎片。
“别再说了!”
“认清楚现实,秦苒!你只有为阿芷献血,才能发挥你唯一的作用,否则,你就是个废物!”
秦苒双手捂着耳朵,猛地摇头。
“不是这样的!”
她冲上前,挤开秦芷,秦芷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好在有韩恕急忙扶起来,才不至于受伤。
可秦苒心急,没有看到这些。
“父亲,母亲,我……”
啪!
“你这个畜生!你要害死你妹妹吗?刚才我与你母亲眼睁睁看着你挤开阿芷,你怎么这么狠毒!”
秦苒愣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
一时间听不清父亲说了什么。
她傻傻地抬头,看向沈氏,却见她满脸疼惜地望着秦芷,对她这个女儿却满眼陌生,甚至厌恶。
“秦苒,我怀胎十月生下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我与你父亲听说你打了阿芷,立刻赶过来,现在一看,若不是我们来得及时,恐怕阿芷这个良善的性子,要被你吃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我的阿芷啊,你怎么这么命苦!摊上了这么个狠毒的姐妹!”
沈氏与秦芷抱头痛哭,完全扭曲了事实。
秦苒迷茫地摇头,不是这样的!
她才是吃苦的那个,秦芷有那么多人爱着,护着,她什么都没有!
都错了!
“秦苒!”
一道充满厌恶的声音响起,秦苒回头,又是狠狠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
她错愕抬头,是大哥秦海!
镇国公府的大公子,素来温文尔雅,饱读诗书。
可今日为了秦芷,竟公然在这么多人面前,面目狰狞地对她动粗。
“大哥……”
“你给我闭嘴!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我的妹妹,只有阿芷一个!”
“你如此狠毒,当初流亡在外,那些山匪怎么没把你弄死!省得你回来祸害阿芷!”
秦海的话音刚落下,永宁侯府外,二哥和三哥也陆陆续续到了。
个个当她是仇人一般,恶狠狠地看着她。
“秦苒,我们就知道留着你不会有好事,如今一看,真是后悔至极!当初就不该让你回府!”
“还废话这么多做什么,直接动手,让她尝尝厉害!看她下次还敢不敢!”
说着,三哥秦骤一个拳头眼睁睁看着就要落下来。秦苒盯着那个拳头逐渐在眼前放大,心一寸寸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