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一路走,一路大声给人解释。
得知这些当兵的是来给他们修缮房屋的,村民们都不敢相信,半信半疑地跟着他们去了路阿婆家。
正在干活的人见这些当兵的过来二话不说就冲上来干,一个个都惊讶得长大了嘴巴。
村长抹了下微红的眼眶,往身旁男子背上锤了一拳,吼了一声:“都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军爷都在干活吗?还不赶紧干。”
村长大儿子被他爹锤得往前趔趄了两步,反应过来也冲上去干活。
他不是偷懒,只是对当官的畏惧惯了,不敢凑太近。
路阿婆拄着拐棍在一旁垂泪。
她已经是半个身子入土的人了,缺衣少穿了一辈子,本以为要死在这个冬天。
可谁能想到当兵的还能记挂着帮她这个老婆子修房子。
不止路阿婆一个人这样想。
村里上了年纪的都互相搀扶着过来看,给自家修屋子的也都赶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天寒地冻,但人们的心是火热的,眸子也是闪着光的。
沉寂了大半个冬天的花田村,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
不止是花田村,青阳府内各村都上演着一样的情况。
这场大雪足足下了三天才停,裴璟的人也紧锣密鼓地干了三天,缺的砖瓦木头也是他们自己买的。
等他们撤离时,百姓自发跪地欢送,有的还拿着家里为数不多的鸡蛋塞给他们。
受灾的百姓们这几天也跟着他们一起干活,百姓们没有花一个铜板。
他们感念新城主的恩泽,甚至有人在家里给她立了长生牌。
“听说有百姓给你立了长生牌。”段怀川摸着胡子感慨:“民心所向,所向披靡,你这一步走得很稳。”
“嗯。”
裴璟没什么波动,毕竟他早就知道了。
花田村的路阿婆甚至是当着他的面立的。
他本意是不想他辖区的百姓们受罪,能得此回应也挺意外。
“帐上还有钱吗?”裴璟比较关心这个,毕竟他不可能守着青阳府这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没了。”段怀川也发愁,这银子怎么这么不经用:“咱们帐上和府衙的公帐上都没钱了,将士们过年的廪饩(福利)也没个着落。”
裴璟翻着账本,眉眼逐渐变冷,收上来的赋税和用于民生的支出对不上。
他合上账本交给段怀川:“去查,看钱落到了哪些人手里,有不配合的直接抄家,需要人找青锋和徐行知配合。”
“好。”
一群墙头草,段怀川早就想动他们了。
只是他们刚占领青阳府,怕引起大动乱,才接受了他们的投诚。
既然主公都下令了,他就可以放开手脚去干了。
毕竟年后开春还得开荒种田,得给开荒多的百姓发种子,发农具,这些都要银子。
“什么?你要种地?”莫禧春看着莫淅川,惊讶道。
“对。现在生意不好做,城里没人招账房先生,我也不能赋闲在家,还不如再买两亩地种上。”
莫禧春不赞同。
不是她看不起种地的,只是莫淅川不是个种地的好苗子。
家里的两亩肥田也被他糟蹋成了下等田,着实映照了那句话‘草盛豆苗稀’。
“大哥,年后我的医馆就开业了,你可以去给我当账房先生。咱们亲兄妹总比外人用着放心。”
莫淅川不想去。
妹妹成亲了,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他再掺和进去会被人说闲话。
可他还没来得及拒绝,裴璟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