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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苏白睁开眼，眼前的灵泉里，无数血色符文正顺着水流游走，像活过来的红线，交织成巨大的封印阵。
阵眼处有团模糊的影子，被符文捆得严严实实，那影子的眉骨、下颌线，与沈夜珩分毫不差。
“咕嘟——”
气泡从她唇间溢出。
顾苏白这才惊觉自己忘了换气，胸口像被巨石压着。
她慌乱地划动四肢，却被暗流卷得撞向岩壁。
就在意识即将模糊时，一只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沈夜珩的脸在水下近在咫尺。
他的蛇瞳完全竖成细线，瞳孔深处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
他拉着她快速上浮，直到两人跌坐在潭边的青石板上，浑身滴水。
“你看到了什么？”他的声音像浸在冰里的刀，手指扣住她的手腕，“如实说。”
顾苏白喘着气，喉咙里还泛着水腥：“阵……封印阵，阵眼里有个人和你一模一样。”
顾苏白盯着沈夜珩颈间若隐若现的蛇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
沈夜珩的指节骤然收紧，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
他盯着她的巫瞳看了很久，久到顾苏白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才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偶然来到这里的吗？顾苏白，你的命，早在千年前就是注定的。”
他松开手，起身时带起的风比潭水还要冷。
风裹着潭水的湿气钻进衣领，远处传来弟子们的议论声，篝火在帐篷前燃起，投下摇晃的影子。
夜里，顾苏白独自坐在帐篷外。
她望着天上的月亮，想起沈夜珩最后那句话。
他为什么说自己的命千年之前就是注定的？
潭水浸透的外衣早该换了，可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那些血色符文缠绕的影子太清晰，分明与沈夜珩的轮廓重叠，连喉结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她忽然站起来：“我必须知道真相。”
帐篷外的篝火还在噼啪作响，几个外门弟子的笑声飘过来，在夜色里显得格外遥远。
顾苏白来到了宗族的藏书阁。
藏书阁的木门在她身后吱呀合拢时，顾苏白的心跳声几乎要震聋自己。
她借着月光摸到最里层的残卷架，一本只剩半页的古籍。
她屏住呼吸翻开，一行褪色的小字跳进眼里：“巫瞳者，窥生死，破轮回。与蛇族神君同陨于千年前，魂封灵泉，每千年再续因果。”
血“轰”地冲上头顶。
顾苏白的手指在发抖，纸页被攥出褶皱。
忽然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海，一身红衣的女子手持利剑，一击刺穿对面男子的前胸……
同一时刻，顾苏白直接自己心口一阵，鲜血如同盛开的桃花般炸开……
这都是什么？这是谁？
……
“在找什么？”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苏白惊得转身。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见沈夜珩立在阴影里，白衣被风掀起一角……
“我……”她喉头发紧，下意识把残卷往身后藏。
可沈夜珩的目光早落在那页纸上。
他一步步走近，靴底碾过地上的碎纸。
顾苏白能闻到他身上冷冽的梅香。
“你想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停在离她半步远的地方，声音低得像耳语。
话音未落，他的手掌已按上她的额头。
顾苏白刚要挣扎，一股滚烫的力量顺着眉心灌进巫瞳。
头部传来剧痛，她眼前一黑，踉跄着撞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