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这世上,只剩下我自己了
简织杞拼死挣扎,毫无用处。在悬崖边缘,没有救助物,她稍不留神,就会跌落深谷。
心里的痛早已掩盖了手背青紫的疼。
“简织杞,你再没有心,也该为了你的母亲着想吧。”
“你把我妈怎么?!”简织杞急了,她拼命往季时陨面前靠,身后绑着的领带,猛地将她扯了回去!
简织杞猩红着双眼,歇斯底里的朝季时陨怒吼: “季时陨,我妈妈要有好歹。即便你以后知道某些事情的真相,我也会在人间炼狱,咒你生死不得!“
季时陨的手心里似乎有东西没有抓紧,遛了出去。
他的世界也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在趁他不注意悄然的溜走。
不过,季时陨将这些当作幻觉,没有在意。
“你妈妈现在过的很好。”他启动引擎,冷冷的脱口而出,“你表现的我满意了,你妈妈自然平安无事,若是你有不该有的想法,我不能保证,你的母亲是死还是活了。”
简织杞不放心的提出抗议, “季时陨,我要去见我妈妈,确保她真的平安无事!”
“简织杞,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季时陨侧头瞥了一眼,冷笑着,然而,方向盘不自觉的打向了黎婕住的医院的方向。
……
黎婕还是住在帝京一院,季时陨刹住车,简织杞因惯性往前跌了一下,不慎被手腕勒出一道深红的印记。
简织杞忍着痛抬头,看到帝京第一人民医院几个大字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季时陨解开绑着简织杞的领带,倾身去抱简织杞,简织杞躲开,季时陨的手落了空。
他勾起一边唇角,强行拉过简织杞,女人低头,用力咬在男人小臂!
季时陨没撤回手,简织杞的撕咬在他看来,无疑是跳梁小丑逢场作戏!
“咬我,两千万。”季时陨静静地看着她,薄唇轻启。
简织杞松开嘴,季时陨的小臂上留下了一个清晰可见的牙印。
季时陨的眸中闪过一抹笑意,落下挽着的袖口。
“去看你妈妈,看完老老实实把契约签了,不要再耍一些没用的花招。”
季时陨在前面大步走着,简织杞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帝京一院一共有十一楼,黎婕住在十层。
这边电梯是分开的。
一层到六层可以坐电梯上去,六层到顶层电梯维修,需要爬楼。
黎婕之前住在六层,简织杞还不知道黎婕换楼层了。
电梯在六楼停了,简织杞跛着脚用最快的速度往外走,走了几步,整个人悬在了半空,男人将她扛在肩头,步伐轻盈的折回走廊,迈着步子往楼梯上走。
“季时陨,你放我下来,我会走!”简织杞小猫挠人似的捶打着季时陨的后背。
季时陨不理会她,继续扛着她爬楼,路过的人投在简织杞身上的眼神灼烧在她的全身。
她不自然的垂下头,细声细语的骂了句:“王八蛋。”
“骂的太小声了,简织杞,我听的不爽。”季时陨脚步微顿,他搂紧简织杞的腰,一股电流蔓延在简织杞的四肢百骸。
简织杞身子哆嗦一瞬,咬着唇,红晕爬上双颊。
“你不是带我去见我妈妈吗?爬楼干嘛?”
“我把你妈转移到十楼精细治疗,第一是想尽快了解五年前的真相,第二是……”季时陨停住要说的话,半响,才继续说道,“以防你逃跑。”
简织杞瞳孔缩成针尖大小,眼白布满血丝。
爬到十楼,季时陨放下简织杞,简织杞站稳脚跟,也没问具体在哪间病房,一股脑的往前冲。
“错了,回来。”季时陨等她走了一段距离,出声提醒。
纯属故意的。
简织杞攥着拳,老老实实跟在季时陨后面走。
黎婕的病房在最角落,一个很隐秘很隐秘的地方。
季时陨在黎婕病房安排了些保镖,重重包围在病房门口,没有他的吩咐,谁都不允许进去。
简织杞被季时陨的保镖拦住,简织杞向季时陨投向求助的眼神,示意把她放行。
季时陨轻抬下巴,保镖让开一条路,简织杞匆忙走进去,坐在病床旁的小凳子上。
病床上的女人挂着呼吸机,脸色苍白。
简织杞的鼻尖泛酸,握住黎婕冰凉的手,这些日子积攒的委屈,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妈妈,爸爸为了那个半路冒出的母女,连我都不要了。”
很久之前,简织杞也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她从小到大被简廷寅护在掌心,身上别说伤痕没有了,就连泥土都见不到。
自从七岁那年,她生了一场很大的病后,一切都变了,前一天给她准备惊喜的爸爸妈妈,第二天因为爸爸突然带回来一对陌生母女,对她宠爱有加从不舍得让她干活的父亲,为了讨好那对母女,使唤佣人一样,让她端茶倒水。
她记忆最深的是,那个女人自己端着滚烫的水浇在脚上,简廷寅不由分说的扇了她一巴掌。
那是简廷寅第一次打她。
从那以后,简廷寅和黎婕的感情越来越僵化,她每天都能在房间听到爸爸妈妈争吵不休。
后来,简织杞和季时陨成仇,简识凛也失踪了。
简廷寅光明正大的把那对母女带回家,那时候简织杞才明白,七岁那年的一巴掌只是在为她二十几岁要受更大的委屈做铺垫。
七岁的时候,简织杞单纯认为,简廷寅是做为一个父亲教育她。直到,温语母女彻底霸占了她的家,她才幡然醒悟,原来一切是有迹可循。
后知后觉,原来她不是她最崇拜最尊敬的父亲唯一护着的公主。
简织杞从前一直认为,全天下的人都抛弃她,但唯独爸爸哥哥和妈妈,不会离她而去。
可是……
简织杞苦笑着,脸迈在黎婕的手上,无声痛哭起来,她抽泣着发泄情绪,“怎么办啊,妈妈?爸爸不要我了,哥哥也不见了,你也昏迷不醒,只留下我自己了,这世界上,只剩下我了。妈妈,我心脏好痛,好痛,你可不可以快些醒来,我一个人面临不了太多的困难。”
季时陨倚在门框,慵懒的看了眼腕表,听着简织杞哭泣,他有一瞬间心梗,又迅速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