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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黄沙风卷半空抛,
云重阴山雪满郊。

探水人回移帐就,
射雕箭落著弓抄。

鸟逢霜果饥还啄,
马渡冰河渴自跑。

占得高原肥草地,
夜深生火折林梢。

——辽·赵延寿《失题诗》

古人有云: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自大唐天宝末年安史之乱以后,天下惶惶,政局紊乱,藩镇角立,朝秦暮楚,干戈不息,遍地狼烟,生生地将一个曾经疆域万里、威震四海的大唐帝国给土崩瓦解了。进入诸侯割据的五代十国时期,这四分五裂的世界更透出那极乱景象:靠镇压黄巢农民军发家的朱全忠,凭借大刀长枪、烈马悍卒,建立了后梁王朝,最终却死于儿子朱友珪之手;而朱友珪还未将皇帝宝座坐热,又被自己兄弟后梁末帝朱瑱所诛杀。后唐庄宗李存勖同样凭借麾下的大刀长枪、烈马悍卒,夹黄河上下十年恶战,方从后梁末帝那里夺得江山;但不过数年,顽劣不驯的后唐庄宗死于兵变者的乱箭之下,后唐明宗李嗣源于兵乱中称帝;其后,后唐明宗处死反乱的皇太子李从荣,将皇位传给次子李从厚,但随即又被养子李从珂(后唐末帝)所夺。后唐明宗女婿、河东节度使石敬瑭为对抗后唐末帝,以尊契丹皇帝耶律德光(辽太宗)为父、割让燕云十六州的惨重代价,向北方强国契丹借兵灭亡了后唐政权,当上“儿皇帝”,是为晋高祖。但继位的后晋出帝石重贵随之与契丹交恶,于是辽太宗亲率铁骑,与后晋军连年血战,终于消灭了后晋军主力,后晋灭亡。此真所谓“秦失其鹿,天下逐之”。现在,作为“中原逐鹿”的胜利者,辽太宗统领契丹大军,浩浩荡荡地闯进了向往已久的中原王朝之国都汴京开封城(今属河南),但他作为中原皇帝的生涯却是意外的短暂,几乎是刚开始就结束了。

947年(辽大同元年,后汉天福十二年)正月一日元旦清晨,在开封城北野外的契丹大营外一座小土山上,身披铠甲、穿戴着貂皮衣帽的辽太宗,驻马独立,眺望相距并不太远,但是甚为高坚的开封城头,想到已经实现父皇夺取中原的遗愿,自是感慨不已。

作为中国北方古老民族之一的契丹人,许多世纪以来,一直在潢水、土河(今内蒙古赤峰境内的西拉木伦河、老哈河)一带过着游牧渔猎的生活。“契丹”的本意为镔铁,取来作为部族名称,以表示坚固的意思。唐代后期,随着唐朝、突厥与回鹘等势力趋于衰微,契丹族得以迅速发展。907年,契丹部落军事首领夷离堇耶律阿保机自立为可汗。是年正是朱全忠废唐、自立为后梁皇帝之岁。916年,阿保机建契丹国,自称天皇帝,是为辽太祖。

耶律阿保机在称可汗之前,为拓展契丹部族的活动空间,并为掠取中原财富,已屡屡率军南下长城一线,但在与割据河东(今山西)的李克用(唐晋王)及李存勖(后唐庄宗)作战中,并未占到多少便宜。后唐明宗李嗣源即位后,为使疮痍满目的中原地区得以休养生息,曾遣使臣去契丹结好。针对后唐提出“欢好”要求,阿保机开出的交换条件,据《旧五代史·契丹传》记载是“我要幽州(今北京),令汉儿把捉,更不复侵入汉界”。而据《资治通鉴》记载,辽太祖提出:“若与我大河(即黄河)之北,吾不复南侵矣。”又说:“河北恐难得,得镇(今河北正定)、定(今属河北)、幽州亦可也。”就是说,辽太祖的要求是占据整个河北地区,与中原政权以黄河为界,至少也要将河北战略重镇幽州割让给契丹。这自然不会得到后唐的响应,于是辽太祖再次出兵对后唐大打出手,但依然未能如愿。眼见南下掠取汉地不易,阿保机便将兵锋转向东方,攻打以粟末靺鞨为主体建立的渤海国,于拓展疆土的同时消除日后南下中原的后顾之忧。926年(辽天显元年)正月,阿保机亲率大军攻围渤海都城忽汗城(今黑龙江宁安西南东京城),渤海王兵败出降。阿保机“得地五千里,兵数十万”,实力更为雄厚,并因渤海故地在契丹之东,故改名东丹国,留长子耶律倍镇守,号人皇王。

阿保机在班师西归途中病死,其皇后述律氏“称制”总摄军国重事,一年半之后,其次子耶律德光继位,是为辽太宗,尊其母述律后为应天皇太后。

辽太宗是在述律太后的支持下,从其兄皇太子耶律倍手中夺得帝位,所以他继位以后,为稳固统治,渴望南下中原,建立不世殊勋,以提高在契丹部族内的声望。但他的这一企图遭到了述律太后的激烈反对。述律太后认为:“吾有西楼羊马之富,其乐不可胜穷也,何必劳师远出以乘危徼利乎?吾闻晋王用兵天下莫敌,脱有危败,悔之何及!”但至934年,后唐陷入内乱。李从珂发动兵变,自立为帝,久怀异心的后唐河东节度使石敬瑭、幽州节度使赵德钧都想乘乱篡夺帝位,所以分别遣使者来契丹求援借兵。石敬瑭开出的条件是:事成之日,称臣于契丹,以父礼事奉辽太宗,并割卢龙一道及雁门以北诸州郡给契丹,每年贡帛三十万匹。辽太宗看中石敬瑭的“优厚”回报,答应“倾国赴援”。为避免述律太后的反对,辽太宗借神道设教,利用契丹人信萨满、敬天神的风俗,迫使述律太后同意出兵。此一颇具戏剧性的经过,见载于《契丹国志》卷二中:

契丹主德光尝昼寝,梦一神人,花冠,美姿容,辎軿(随从仪卫)甚盛,忽自天而下,衣白衣,佩金带,执骨朵(一种古兵器),有异兽十二随其后,内一黑色兔入德光怀而失之。神人语德光曰:“石郎(石敬瑭)使人唤汝,汝须去。”觉,告其母,忽之不以为异。后复梦,即前神人也,衣冠仪貌,宛然如故,曰:“石郎已使人来唤汝。”既觉而惊,复以告母。母曰:“可命筮(占卜)之。”乃召胡巫筮,言:“太祖从西楼来,言中国将立天王,要你为助,你须去。”未浃旬(未过十日),唐石敬瑭反于河东,为后唐张敬达所败,亟遣赵莹持表重赂,许割燕、云,求兵为援。契丹帝曰:“我非为石郎兴师,乃奉天帝敕使也。”率兵十万,直抵太原,唐师遂衄,立石敬瑭为晋帝。

宋画《却坐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中手持骨朵的武士

通过装神弄鬼而如愿以偿的辽太宗亲率五万骑兵,号称十万,入雁门(今山西代县)赴援,一战全歼围攻太原城(今山西太原西南)的后唐军主力。不久,后唐前方统军将帅杨光远与赵德钧、赵延寿父子等纷纷投降。后唐末帝李从珂兵败自焚,后唐亡。石敬瑭建立后晋,当上“儿皇帝”以后,随即派遣使臣奉表正式割让燕云十六州给契丹。这燕云十六州辖地以今北京市、山西大同市为中心,东起河北遵化,北逾长城,西至山西神池,南至河北河间一带,实为中原地区的北大门,战略地位重要。这一地区被契丹所占,使整个华北平原门户洞开,无险可守,给当时乃至后来的宋王朝北部边防留下了巨大隐患;而契丹却不仅扩大了疆域,使其势力得以伸入早就欲染指的华北平原,并且可以此地作为南下中原的据点,从而在战略上处于十分有利的地位。辽朝得到燕云十六州以后,即将幽州升为南京析津府,也称燕京,后来又升云州(今山西大同)为西京大同府。

942年(后晋天福七年,辽会同五年)五月,石敬瑭去世,即位的后晋出帝对契丹的态度,却与石敬瑭颇有不同,上表契丹皇帝时,只是自称“孙皇帝”而不再称臣,因而与契丹人闹翻。辽太宗认为后晋君臣忘恩负义,大怒。此时,已归降契丹任卢龙节度使的赵延寿心底还存有借用契丹兵马、取代后晋而自为“中原主”的念头,所以极力劝说辽太宗发兵征讨后晋。辽太宗看穿了赵延寿的心思,也就顺水推舟,点集了五万兵马,交给赵延寿统领去经营中原地区,并许诺道:“若得之,即当立汝为帝。”赵延寿感恩戴德,统兵南下与后晋军死战。此后,辽太宗也一再以燕京为基地,屡屡御驾亲征,南下河北平原与晋军恶战,但互有胜负,并未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虽然疲于奔命的后晋境内是千里狼烟,百姓不死于干戈即被兵匪掳掠,或者四出逃亡,十室九空,千里荒芜,但契丹也是损兵折将,损失惨重,史称“边民涂地,人畜多死,国人(指契丹人)厌苦之”。于是向来反对用兵中原的述律太后再次出面,对辽太宗问道:“使汉人为胡地之主,可乎?”辽太宗答:“不可。”述律太后再问:“然则汝何故欲为汉人之帝?”辽太宗未作正面回答:“石氏负恩,不可容也。”述律太后便劝说道:“汝今虽得汉地,不能居也。万一蹉跌,悔所不及。”又对群臣说道:“汉儿何得一饷眠?自古只闻汉人和番,不闻番人和汉。汉儿果然能回心转意,我亦何惜与之和好!”辽太宗不敢当面拒绝太后之意,但在暗地里发狠话吓退后晋的求和使臣,即要晋帝派遣当国大臣出使契丹,并“割镇、定两道隶我,则可和”。由于河北镇州、定州地区作为后晋都城开封的北边屏障,一旦割让,将无法立国,所以不可能拱手相让,于是晋廷发兵迎战,战事日趋惨烈。

晋献契丹全燕之图(采自中国国家图书馆藏《契丹国志》元刻本,“中华再造善本”影印版)

946年(辽会同九年,后晋开运三年)八月,辽太宗再次统领大军亲征,与后晋军主力夹滹沱河对阵。晋军主帅杜重威惧敌不战,契丹分兵合围,断其粮道,晋军粮尽援绝,陷入绝境。十一月,心怀贰心的杜重威遣心腹到契丹大营,向辽太宗邀求重赏。辽太宗为能尽快结束早已打得筋疲力尽的恶战,便同样作出郑重许诺,对杜重威说道:“赵延寿威望素浅,恐不能为中国(指中原)之帝,汝果能归降,我当以汝为之。”杜重威一听,果然大开营门,率二十万晋军不战出降。辽太宗本意只是以傀儡皇帝为饵,来诱使杜重威投降,但因为此时后晋尚未灭亡,也就把那戏份做足:将象征天子的黄袍披在杜重威身上,以向归降的晋军将士示意杜重威当为“中原主”;却同时又让赵延寿也穿上黄袍进入晋军大营,说:“彼等皆汝之物也。”并指着赵延寿对晋人宣示道:“此为汝之主也。”当然,目的一旦达到,郑重许下的承诺是否要实现,对一代枭雄辽太宗而言,显然不是问题。随着杜重威率领全军投降,后晋出帝眼见大势已去,也只得奉表迎降。经过多年血战,辽太宗最终灭掉了这个由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后晋政权,但此时他所憧憬的只是自己登上中原皇帝的宝座,成为天下“共主”。至于他曾经先后许诺立赵延寿、杜重威为“中原主”的话头自然不会再提起,赵、杜二人当然也没有那个胆子当面向契丹皇帝讨要。

新年伊始,除旧布新,已归附契丹的原后晋百官,不约而同来到开封城门之北,朝着城内皇宫方向罗拜,以为遥辞旧君后晋出帝之礼,然后换上白衣纱帽,来到契丹大营外,俯伏在路边向新君请罪,并迎接新君主入城。按照传统礼制,亡国之君要行“牵羊礼”,即要素服背缚,手牵着一头羊,跪伏在城门外迎接胜利者入城。据《资治通鉴》载,当时“有司又欲使帝衔璧牵羊,大臣舆榇迎于郊外,先具仪注白契丹主”。或许是契丹旧俗中并没有如此礼仪做法,也或许是面对曾自称“孙皇帝”的后晋出帝终究有些难以为情,所以辽太宗就以“天无二日,岂有两天子相见于道路耶”为托词,拒绝与“藁索牵羊”跪伏在城北封丘门外迎接胜利者的后晋出帝及其母李太后见面,而命人将后晋出帝等人关入城外封禅寺内。辽太宗又遣使宣慰后晋百官道:“其主负恩,其臣何罪!”传命将他们全部官复原职,然后率领契丹人马向开封城进发。

当全副武装的契丹铁骑初进入开封城,聚集在街道上看热闹的市民惊呼逃散。登上城楼观看的辽太宗,遂遣通事(翻译)抚谕市民说:“我亦人也,汝曹勿惧,会当使汝曹苏息。”在宣示百姓从此将罢兵安民、不事征伐之余,辽太宗也不忘收买中原人心,宣称“我本无心南来,汉兵引我至此耳”,以转移民众的不满。随后,辽太宗骑马直至明德门前,下马礼拜天地四方,然后进入皇宫。留在皇宫内的后晋嫔妃纷纷礼拜迎接,辽太宗一概不理,在宫中各处转了一圈,见时已傍晚,担心城中人情动荡,易生不测,就任命枢密副使刘敏权知开封府事,处置城内诸事务;命令契丹军兵严密守护诸城门和宫门,日夜不得稍息,然后径直出城回到城北的契丹大营歇息。

七日,辽太宗再次从城北的大营入城,径直来到皇宫之前,依照草原风俗,在宫门口杀死一只狗,将羊皮挂在树立于庭院之中的长木杆上,以为“厌胜法”(辟邪镇恶的巫术之一),然后进入宫中,坐在崇元殿上召见文武百官,原后晋高官亦随同拜见。辽太宗对群臣宣布:“自今不修甲兵,不市战马,轻赋省役,天下太平矣。”并颁布新朝新政:将汴京开封府降为汴州;任命随从自己南下的汉臣张砺为平章事(宰相),随后又任命后晋降臣李崧为枢密使(负责军机的大臣)、冯道为太傅,任职于枢密院,以备顾问。九日,辽太宗又改穿汉人的衣冠服饰召见百官,诏令“晋文武群官,一切如故;朝廷制度,并用汉礼”;随后任命一批汉人官员主持汉地行政事务,分遣使者至各地州军招抚原后晋官吏。原本处于观望之中的后晋藩镇于是争相上表归附,纷纷来到开封城中觐见新天子。

习惯于草原游牧生活的辽太宗,对治理中原并没有成熟的策略,而且也闹不清楚汉人是否愿意接受自己成为“中原主”,于是试探着说要仿效当年册立石敬瑭为“儿皇帝”的做法,再次策立一君王以主持中原大局:“吾国广大,方圆数万里,有君长二十七人;今中国(中原)之俗异于吾国,吾欲择一人君之,如何?”那些后晋降臣已是看穿了契丹皇帝的心意,纷纷声称“天无二日,夷、夏之心,皆愿推戴皇帝”。早就想着成为“夷夏共主”的辽太宗愉快地接受了汉臣们的劝进,遂于二月一日再次大会番、汉众臣百官,正式举行盛大的中原皇帝加冕仪式:辽太宗穿戴传统的汉人天子冠服,头戴通天冠,身披绛纱袍,登上正殿,在殿廷内设置乐器、仪卫,入宫朝贺的汉官都身穿“华服”,分文、武站立左右两边,而契丹人皆“胡服,立于文武班中间”;建立国号称“大辽”,改年号曰大同;升镇州为中京,以灭晋功臣赵延寿为中京留守,打算久居中原。为防止各地汉人与自己为敌,辽太宗还特地下诏“自今节度使、刺史毋得置牙兵、市战马”。

但各地事态的迅速变化与发展,却完全偏离了辽太宗的预设,并日趋恶化,辽太宗的中原皇帝之梦,也随之演变成了一场噩梦。

从唐、宋之际的历史进程来看,此时可说是契丹占有中原、进而一统天下的最佳时机。长期政治紊乱、军阀林立、战火遍地而又四分五裂的中原诸方势力,根本无力抗衡大举南下的契丹骑兵。因此,辽太宗取得了十分理想的开局,如愿进入了汴京城,成了“夷夏共主”。但是,契丹传统习俗,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中得以根本改变。辽太宗穿戴着汉人衣冠上朝,宣布遵用“汉制”,说明其有积极吸收汉文化的意愿,而且此举对后世辽朝诸帝以及契丹贵族、官吏,甚至整个契丹社会的汉化倾向都有着颇为深刻的影响。如辽朝此后形成了独特的“一国两制”,以北面官管理契丹等草原游牧部族,以南面官治理汉人、渤海人等居住的农耕地区,“因其俗而治”;后世辽朝皇帝和南面官身穿汉服、皇后和北面官都穿“胡服”的礼仪制度,即初步形成于此时。不过,汉服包裹下的辽太宗,其骨子里依然只是一个契丹可汗,在思想观念上,在制度建设上,他并没有真正根据汉人的习俗、农耕社会的特点,对自己的统治方式作出适当调整。于是,要与中原百姓共享“天下太平”之言犹且在耳,辽太宗已强力推行传统的草原统治政策,即使用野蛮的掠夺政策来抢夺久经战火洗劫的民众财物,从而大失民心,激起中原百姓的剧烈反抗。结果,贪婪的辽太宗就此丧失了大好时机,输掉了欲为中原天子之宏图,不得不在“我不知中国(中原)之人难制如此”的浩叹声中,率兵自汴京城凄惶北撤,病死于回家途中,年仅四十六岁。

壮志未酬的辽太宗或许未曾料想到,其欲成为中原皇帝、成为“夷夏共主”之举虽然终归于南柯一梦,但此举却对契丹、对中原南北两国的政治皆影响深远:契丹内部各种矛盾,因辽太宗猝死而陡然被激发出来,篡位夺权的阴谋层出不绝,社会急剧动荡,使得继位者忙于抚定内部,一时无暇南下;同时,继位者也从辽太宗治理中原失败中汲取了教训,更多、更广泛地吸收汉文化,坚持力行“因俗而治”政策,大大稳固了其在燕、云等汉人地区的统治。对于南方中原诸政治势力而言,也因契丹进入汴京开封的刺激,加快了各权力集团的分化组合,为此后宋朝平定诸割据势力奠定了基础。辽太宗进出汴京城之举,从一定意义上也可以说是形成此后宋、辽两朝南北对峙局面的一大转捩点。此处还必须加以提及的是,辽太宗短暂进出开封城,同样也成为一些历史人物之人生进程的转捩点,如作为“千古风流人物”之一的宋太祖赵匡胤,就是在风云诡谲、狼烟四起的这一年里,离家别妻,闯荡江湖,欲通过一刀一枪之军功来博取功名,从而成为他日后登上“九五之尊”的起点。

简释:

【西楼】 故址在今内蒙古巴林左旗。宋欧阳修《新五代史·四夷附录》曰:耶律阿保机“以其所居为上京,起楼其间,号西楼。又于其东千里起东楼,北三百里起北楼,南木叶山(位于今内蒙古西拉木伦河与老哈河合流处)起南楼,往来射猎四楼之间”。《契丹国志·宫室制度》更明确曰:“在上京者曰西楼,木叶山曰南楼,龙化州(位于今内蒙古奈曼旗东北)曰东楼,唐州曰北楼。”傅乐焕《辽代四时捺钵考五篇》认为辽无唐州,此处应是庆州(位于今内蒙古巴林左旗西北)之误。或认为西楼故址在今内蒙古巴林左旗西南石房子村,耶律阿保机秋季狩猎多于此地举行,后建城,置祖州。又,《新五代史》云“往来射猎四楼之间”,乃指契丹四时捺钵制度。宋人庞元英《文昌杂录》曰:“北人称住坐处曰捺钵。契丹主四时皆有捺钵,初不晓其义。近者北国中书舍人王师儒来聘,余充接伴使,问之,答云:‘是契丹语,犹言行在也。’”《辽史·营卫志》曰:“(辽主)秋冬违寒,春夏避暑,随水草,就畋渔,岁以为常。四时各有行在之所,谓之捺钵。”

【燕云十六州】 又名幽蓟十六州,即幽州(今北京)、蓟州(今属天津)、瀛州(今河北河间)、莫州(今河北任丘北)、涿州(今属河北)、檀州(今北京密云)、顺州(今北京顺义)、新州(今河北涿鹿)、妫州(今河北怀来东南)、儒州(今北京延庆)、武州(今河北宣化)、云州(今山西大同)、应州(今山西应县)、寰州(今山西朔州东北)、朔州(今属山西)、蔚州(今河北蔚县西南)。幽、蓟、瀛、莫、涿、檀、顺七州位于太行山北支之东南,称“山前”,其余九州在山之西北,称“山后”。入辽后,新州改名奉圣州,妫州改名可汗州,武州改名归化州。

【后晋出帝】 名重贵,石敬瑭侄子、养子,继石敬瑭为帝,在位四年。后晋灭亡后,其被辽太宗废为负义侯,迁往黄龙府(今吉林农安),后又被迁居辽阳(今属辽宁)、建州(今辽宁朝阳西南),一路颠沛,受尽苦楚,随从妃子甚至亲生女儿也先后被辽将强索去。最后定居建州城外,耕作过活。约病卒于974年。 v/daP5P0OV9MO/7SE8+GNumowzUCtcXIS1qd2euLtX7Q1l47L6Ir2XBvWA62MX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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