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更年期之旅曾深陷泥沼,但通过不断学习,我重获掌控力,也走向了希望。作为一名从业超35年的注册护士,我应该了解更年期是什么。但事实上,我没有受过相关培训。我知道频繁的潮热是更年期的一部分症状,但我所遭受的痛苦更多。失眠的夜晚、肌肉和关节的疼痛,以及心悸让我无暇享受生活。我经常因尿路感染看医生,却通常只是被提醒如何保持卫生。性生活给我带来很大的痛苦,我不得不对我的妇科医生哭诉。体重的增加让我十分沮丧,大脑也时常一片混沌,我很难组织好自己的语言。老实说,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值得欣喜的是,知识给了我力量!
——桑迪·M.
很遗憾,用于研究女性健康的资金少得可怜,而在这笔本来就微不足道的资金中,只有很小一部分投入在更年期研究中。2021年,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报告称,美国联邦资金中约有50亿美元用于女性健康领域的研究。其中,更年期研究仅得到了1500万美元,占整个女性健康研究经费的0.3%。是的,你没看错——更年期研究资金的比例小得可怜。
这个现实太让人绝望了。这已经不仅仅是毫无意义的官僚主义对于资金管理不善的问题了:缺乏资金会直接影响到你在绝经过渡期间以及即将绝经时获得的护理。如果你很难找到医疗方面的支持和指导,那么问题可能要归于存在系统性的缺陷。
值得庆幸的是,这种不公激怒了一些人,集体的挫败感正在推动集体行动,来掀起变革浪潮。我们可以看到,企业对更年期研究、医疗技术和产品开发的投资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整个趋势正在转变。得益于你我,以及许多正在创造和推动变革的了不起的患者、医生、思想领袖和名人的共同努力,我们终于得到了一些科学知识和支持,帮助我们揭示(或提醒我们)在更年期以及绝经后生命中保持健康的最佳且最安全的方法。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真正改变这一生命阶段的护理方式需要持之以恒的投入,那些急于搭上更年期营销浪潮的投机者只能获得转瞬即逝的利益。在以下这些领域中,我们已经看到了可喜的进展。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更年期方面的科学研究几乎一片空白。后来,这方面的研究虽然有所开展,但仅局限在有限的几种常见症状上,如月经失调、潮热、盗汗和绝经泌尿生殖综合征,以及骨密度下降等健康风险。这些都是重点关注的领域,但它们实际上仅代表了表层问题。值得庆幸的是,现代科学已经扩大了这一范围,研究人员开始系统研究更年期治疗策略、健康风险和情绪波动、认知功能改变(脑雾)、心血管风险增加、胰岛素抵抗/糖尿病风险增加、肌肉骨骼关节问题和皮肤病解决方案等多个领域。此外,他们还首次关注如何定义和治疗绝经过渡期(又称围绝经期),因为对于一些人来说,这段时间在心理和生理上比绝经后要经历更多的变化。
一些有影响力的团体也在推动科研进步。例如,美国更年期协会正在助力推进更年期治疗领域的突破性研究,并提供更年期护理的培训和认证。协会还持续在其网站上提供并更新经过认证的医护机构的名单(想要查看经过更年期培训认证的医护机构,请参阅后文,我建议你在预约前进行咨询)。
针对为更年期采取更多措施的要求,美国政府也面临着立法的压力。2023年提出的一项法案建议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对更年期科研的现状进行评估,包括评估尚未开展的研究领域,并统计研究院在过去5年中为更年期和中年女性健康研究分配的资金总额等。
其他医学组织,如美国心脏协会等逐渐认识到绝经过渡期的重要性及其在疾病恶化中的作用,特别是在心血管疾病风险方面。在上一章中,我提到了美国心脏协会在2020年发表的开创性文章,讨论了中年(或更早)发生的激素变化,并强调了其与能够增加心脏病风险的心血管代谢性健康变化之间的联系,例如总胆固醇、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和载脂蛋白B水平升高等风险因素。美国心脏协会还承认雌激素具有保护心脏的作用,并强调激素疗法开始的时间对心血管获益的影响。(有关时机假说的更多信息,请参阅前文内容。)
我们也逐渐看到,一些致力于更年期研究的杰出团队在不断壮大。在认知健康领域,莉萨·莫斯科尼博士就是一个例子,她是威尔康奈尔医学院神经病学及放射学系的神经科学副教授、威尔康奈尔医学院和纽约长老会医院阿尔茨海默病预防项目主任,也是《她脑使用手册》和《来吧,更年期!》
的作者。莫斯科尼博士的工作重点是在早期发现和预防高危人群(尤其是女性)的认知衰老和阿尔茨海默病。
她引发了人们对一项可能令许多人惊讶的统计数据的关注:阿尔茨海默病患者中有2/3是绝经后的女性!或许更令人不安的是,她还提出,这种性别差异长期以来始终被认为不可避免,仅仅因为女性比男性的寿命长。换句话说,人们常常认为女性应该接受这个现实。然而,莫斯科尼博士表示,女性阿尔茨海默病发病率偏高并不是必然结果,也不是无法避免的命运。
她与威尔康奈尔医学院的一个团队合作进行的研究表明,内分泌衰老和相关激素变化,例如围绝经期和绝经后期雌激素水平的急剧下降,可以加速女性大脑的老化。随着女性经历绝经过渡期,这种老化可能增加患阿尔茨海默病的风险。虽然这似乎是坏消息,但现实充满希望,因为这表明,或许存在一个可以引入治疗干预措施的时机,比如激素替代疗法,能够保护并维持认知健康。
其他一些文章也揭示了早期干预的前景。2023年1月发表在《阿尔茨海默病研究与治疗》期刊上的研究表明,更年期激素疗法对携带APOE4基因的女性具有认知益处,而携带APOE4基因的女性患阿尔茨海默病的风险较高。与未使用激素替代疗法的人相比,使用激素替代疗法的人的记忆延迟有所改善,并且她们大脑中与信息处理和记忆有关的区域的体积要更大。
这些都是开创性研究,重点是预防优于放任。我们不确定什么方案能最好地保护即将进入和已经进入绝经后期的女性的大脑,但我们知道,人们正在努力寻找答案。
在卵巢健康领域,像哈佛大学分子生物学家黛西·罗宾顿博士这样的学者,正处于开创性的卵巢研究中的领先地位。罗宾顿博士是Oviva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兼联合创始人,该公司致力于开发延缓卵巢衰退及其伴随的健康和生活质量问题的方法。
我听很多人说过,她们很难找到为自己提供经过证实的绝经治疗方案的医生或医护人员,也鲜少有人承认她们的症状可能与围绝经期和绝经所带来的雌激素变化有关。而好消息是,如今的市场上有更多的选择。我毫不怀疑,获得高质量的更年期医疗保健的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来越多。
如果你正在寻找医生或高级医疗机构来检查疑似由围绝经期或绝经引起的症状,那么你可以先到更年期协会的网站上查看他们认证的医疗机构名单。我同样在互联网上分享了由读者推荐的医疗机构名单,并随时进行更新。
如果你发现所在地区的医疗保障存在不足,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尝试远程医疗并与其他地区的医生联系。像Midi Health、Alloy Health和Evernow等一些可靠的公司能够帮助你获得正确的医疗指导(我并没有收到这些公司中任何一家的赞助,我只是很喜欢它们提供的服务)。当然,并不是所有远程医疗都能达到理想的效果,对于许多女性来说,与医生建立面对面的融洽关系非常重要。
近年来,市场上用于缓解更年期症状的产品数量呈爆炸式增长。过去,你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帮助你的产品,但如今你的身边充斥着那些最新、最有效的产品的广告。如今的产品宣称能改善脱发、皮肤干燥、性交疼痛、激素平衡等问题。我想说,这是一个很棒的问题——我们现在的选择多到不可思议!不过,我建议你慎重对待这些选择。
尽管更年期领域相关产品最近有所增加,但业内人士认为进一步的增长空间仍然很大,并号召更多的人参与这项创新。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因为竞争可能更快地推动技术进步,并增加获得更年期医疗保健的机会。
很多患者和社交媒体上的粉丝会跟我分享她们的故事,她们为了寻找症状的根源四处奔波但徒劳无功。她们被多次转诊、去几十个不同的医生那里就诊(还要自掏腰包支付昂贵的账单),还做了血液检查、心脏检查、甲状腺扫描等。她们服用无效的处方药,购买昂贵的保健品,还要买纸巾,用来擦拭在付出了所有努力却没有得到明确诊断,也没有得到成功的治疗方案时绝望的泪水。
尽管难以置信,但未来充满希望。随着更年期教育和医疗服务的普及,越来越多的女性被告知她们所经历的种种症状是由围绝经期或绝经导致的,而且她们可以选择所有可能的治疗手段,包括激素替代疗法。
这两方面的持续发展都将带来医疗保健成本的降低:首先,你将不需要去看多个医生,进行许多毫无意义的检查;其次,最终接受了激素替代疗法的女性与未经治疗的更年期女性相比,自开始治疗后的医疗费用总和有了显著降低,这一点已经被证实了。
对于那些需要通过非激素疗法解决症状的人,治疗成本也会降低(是的,确实存在其他药物、非处方药、营养和补充剂等来帮助缓解症状和促进健康,我将在后文中对这些进行介绍)。只要明确了激素导致这些症状,诊断的成本就能够相应缩减。
许多女性坦言,更年期会对她们的工作能力造成影响。2019年,英国对1000名年龄超过45岁的女性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潮热、情绪低落、注意力不集中、记忆力下降、抑郁和焦虑加剧,以及缺乏自信等症状被认为是影响女性健康的因素。这些症状会导致工作失误增多、失去晋升机会,甚至干脆辞职。在美国进行的调查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其中一项调查显示,近1/5的女性因更年期症状而辞职或考虑过辞职。
如果你经历过围绝经期或绝经后的症状,那么以下的事情你就应该了解:在我们生命中的这个时期,完成工作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让你疲惫不堪。而且,你还要隐瞒让你痛苦的原因,这种难以摆脱的感觉使工作变得更加艰难。许多参与调查的女性提到,她们对向雇主或经理谈论自己的更年期症状感到不自在。至少在美国,女性表示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她们害怕受到歧视。
不论在美国还是大洋彼岸的英国,人们提供的答案清楚地证明,处于更年期的女性需要雇主提供更多的支持。职业和领导力教练卡罗琳·卡斯特里隆在为《福布斯》杂志撰写的文章中指出,她建议雇主以下面几种方式提供支持:对管理人员进行更年期相关培训;提供更年期相关资源;制定企业更年期政策;鼓励开展公开对话,减轻让许多女性保持沉默的羞耻感。员工们表示,她们想要灵活办公,包括居家办公的选择、办公室温度控制,以及同情和善意等(想象一下这该有多美好!)。
实施这些改革符合企业界的最大利益原则,因为据估计,更年期相关问题已经导致全球生产力损失超过1500亿美元。一些报告显示,提供更年期护理福利的雇主数量正在增加。一切已迫在眉睫,希望企业界能够继续强化改革,并在未来几年提供更多的支持。
过去10年中社交媒体的爆炸式增长似乎成为一种催化剂,使经历激素变化症状的女性开始与更能共情的倾听者公开分享彼此的经历。这一代的更年期女性不甘于接受现状并默默忍受,她们分享自己的症状,分享能够提供帮助的医疗保健机构,以及度过这一时期的实用策略。她们带着研究文章、清单和资源来到医疗预约处与医务人员交流,从而得到应有的治疗。
娜奥米·沃茨、奥普拉·温弗瑞、安吉丽娜·朱莉、米歇尔·奥巴马、维奥拉·戴维斯、波姬·小丝和萨尔玛·海耶克等公众人物公开讨论自己的更年期历程,来帮助解除围绕这一时期的秘密、羞耻和禁忌。《纽约时报》的苏珊·多米纳斯等记者撰写更年期主题的文章,鼓励读者质疑护理标准并提出更好的要求。露易丝·纽森博士、莎朗·马龙博士、沃达·莱特博士、苏珊娜·吉尔伯格-伦茨博士和希瑟·赫希博士等更年期专家撰写书籍,并引领社交媒体对话,赢得了数十万追随者的喜爱。当我开始在社交媒体上讨论我自己的更年期历程时,超过350万的TikTok(短视频平台)、照片墙、优兔和脸书用户渴望参与其中,分享他们的故事,并寻求建议。
目前所取得的进展让人惊叹,但仍然有许多工作要做。那些关于沮丧、误诊、煤气灯效应和混淆视听的故事不断出现,使许多医疗机构意识到这是一个系统性问题,不仅在于我们如何在女性更年期的进程中提供基础护理,还在于医护人员的专业护理培训体系,更包括社会如何看待和对待更年期女性。我们可以通过以下方法继续强化基础建设,为更年期营造一个全新的未来:
· 加强医学生、住院医师、执业护士和医师助理的培训,为经验丰富的医疗服务机构提供以更年期护理为重心的继续医学教育刻不容缓;
· 更深入地了解更年期各个阶段的生理过程;
· 学习如何为自己发声;
· 与更年轻女性分享这本书;
· 呼吁在更年期领域进行新的研究和资金支持;
· 增加对更多循证治疗方案的兴趣和需求等。
你能做到的。你不是一个人。你无法避开人生的这个阶段,所以,让我们一起渡过难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