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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裂缝在那里?马克思、资本主义和生态学

几十年前,当生态学作为一个重要的理论和实践问题出现时,许多马克思主义者(以及马克思主义的批评者)指出,在自然——更确切地说,自然的真正本体论地位——这个话题上,即使是最粗糙的辩证唯物主义也远远胜过西方马克思主义。辩证唯物主义允许我们将人类视为自然的一部分,而西方马克思主义则把社会历史的辩证(socio-historical dialectics)视为终极参照视域,最终把自然化约为历史进程的一个背景。正如卢卡奇所言,这时的自然是一个历史范畴。斋藤幸平的《卡尔·马克思的生态社会主义》 做了迄今为止最为连贯一致的一次尝试:在不退回到辩证唯物主义一般本体论的前提下,修复平衡,思考如何将人类嵌入自然的问题。

既然西方马克思主义的主要哲学参照物是黑格尔,那么斋藤幸平严厉地拒绝黑格尔的遗产也就不足为奇了。与斋藤幸平和其他生态社会主义者不同,我们的前提是,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流行病、全球变暖等)迫使我们不能摒弃黑格尔,而是要从马克思回到黑格尔那里。但这样做,有一个附带条件:我们应该在经过马克思之后,通过他对政治经济学的批判,回到黑格尔那里。罗伯特·布兰顿曾经指出,归根结底,黑格尔一遍又一遍地讲述同样的故事——从传统的“有机”社会向现代的“异化”社会过渡的现代性兴起的故事。这时,他关注的是这个过渡——新石器时代以来整个人类历史上最激进的过渡——的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宗教和哲学(新教、笛卡儿式的主体性)中的突破,另一方面是法国大革命。但他在这里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尽管黑格尔读过亚当·斯密和其他早期政治经济学家的著作,但他忽略了资本主义和工业革命发挥的关键作用。杜安·鲁塞尔(Duane Rousselle)明确地指出,拼命地寻找资本主义的替代方案,这种行为本身存在基本的含混性:

如果激进哲学家——包括马克思和巴枯宁在内——急于询问“使用替代方案如何?”,那是因为他们有时没有看到资本主义已经采取了“替代方案”的立场。资本主义是(对威权主义、教条主义、社会主义等的)替代方案。

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那样,资本主义不仅只有通过永恒的自我革命才能蓬勃发展,当社会生活陷入某种僵化形式时,资本主义还再三成为唯一的替代方案,成为唯一的前进道路,成为干预的动力。如今的资本主义比传统左翼更具革命性,因为传统左翼依然痴迷于保护福利国家昔日的丰功伟绩。不妨回想一下,近几十年来,资本主义在多大程度上改变了我们社会的整体结构。在西方,很多左翼分子陶醉于批判新自由主义的资本主义(neoliberal capitalism),以至于忽视了一个巨大的变化,即从新自由主义的资本主义向怪异的后资本主义的过渡。某些分析人士把这种后资本主义称为“企业新封建主义”(corporate neo-feudalism)。它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TMIxQFmdFh3NVZ0ftqxH3/kMOQNLhkyToKualoqA3h5LG0tjI0c0Fm8D+Izi8uY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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