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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石斛的品种资源

石斛在兰科(Orchidaceae)石斛属(Dendrobium)中有多个品种,如金钗石斛、铁皮石斛、霍山石斛等。我国是应用石斛最早的国家,应用量大,我国的药用石斛多达50余种。本节对在我国应用量大、流通广泛的石斛品种和资源分布进行归纳。

一、古代本草中记载的石斛品种及产地

在本草古籍中,石斛依据其功效、生境、形态特征等来命名,导致品种比较混乱,如石斛、石蓫、禁生、林兰、杜兰、金钗、金钗石斛、钗石斛、麦斛、雀髀斛、千年润、千年竹等名称。宋代《本草图经》载:“石斛,生六安山谷水旁石上,今荆、湖、川、广州郡及温、台州亦有之,以广南者为佳。”

1.霍山石斛( Dendrobium huoshanense C.Z.Tang et S.J.Cheng)

南北朝《本草经集注》谓:“今用石斛,出始兴。生石上,细实,桑灰汤沃之,色如金,形似蚱蜢髀者为佳。”

唐《新修本草》记载:“今荆襄及汉中、江左又有二种:一者似大麦,累累相连,头生一叶而性冷。一种大如雀髀,名雀髀斛。”前者应为有瓜石斛类,如石豆兰、石仙桃等;根据形状和现今产地,后者应为霍山石斛。

北宋《本草衍义》载:“石斛细若小草,长三四寸,柔韧,折之如肉而实。”文中描述此类石斛细小、柔韧、有肉质等特征,可推测为霍山石斛。

明《医学统旨》载:“石斛。气平,味甘……生石上,采茎阴干。细若小草,长三四寸,柔韧,折之如肉而实,形似蚱猛髀者为佳。”这与霍山石斛的“基部以上较粗,上部渐细”特征一致。其产地在现今的广东韶关始兴,因始兴于公元263年设县,而南北朝历时420年至589年,故广东韶关始兴在南北朝时期就产石斛,有可能与今天的霍山石斛是相同或者相近的品种。今天始兴所产石斛被称为“始兴石斛”,据民国《广东省始兴县志》记载:“石斛产天柱峰者为最良,色黄而茎卷,故有金钗石斛、耳环石斛之称,亦为始邑特产,每年浙江人来采。”

清《神农本草经百种录》载:“出卢江六安者色青,长三二寸,如钗股,世谓之金钗石斛,折之有肉而实,咀之有腻涎黏齿,味甘淡,此为最佳。”该文献描述石斛味甘淡、色青、长三二寸、肉质紧实、咀嚼有腻涎黏齿之感,说明其富含黏多糖;再结合产地六安,推测其与现今霍山石斛最为接近。该书中“世谓之金钗石斛”,不是今之“金钗石斛”,因金钗石斛味苦。

清代著名医家赵学楷在《百草镜》中记载:“石斛,近时有一种,细如灯心,咀之味甘,微有滑涎,系出六安及颍州府霍山县,名‘霍山石斛’。”

由此可见,古代本草早已收载霍山石斛,且其产地主要为当今安徽的六安、霍山。

2.金钗石斛( Dendrobium nobile Lindl.)

明初《本草品汇精要》中绘石斛为金黄色,温州石斛茎基部生有假鳞茎,茎直立,肉质肥厚,稍扁的圆柱形,有竖棱,形态特征与现今金钗石斛接近。

明代《本草原始》载:“生栎木上,茎似麦秆而匾大,叶在茎头,折之无肉,中虚,名木斛。因茎如金钗之股,故获金钗石斛之称。”“木斛亦丛生,茎匾,根黑,茎亦有节,心空。”可见木斛稍扁,质地空泡,且节一头宽一头窄,似钗形,认为木斛与金钗石斛相似。

明末《景岳全书》曰:“扁大而松,形如钗股者,颇有苦味,用除脾胃之火,去嘈杂善饥及营中蕴热……而诸家谓其厚肠胃,健阳道,暖水脏,岂苦凉之性味所能也?不可不辨。”其中一种石斛描述为有苦味,味苦则强于退火养阴,形如钗股,质地空泡。结合其特征,应为金钗石斛。

3.铁皮石斛( Dendrobium officinale Kimura et Migo)

东汉《神农本草经》:“石斛味甘,平。主伤中,除痹,下气,补五脏虚劳羸瘦,强阴。久服厚肠胃,轻身延年。”其中描述了此类石斛味甘,有“厚肠胃”的功效,可能富含多糖而苦味弱,推测原植物可能为铁皮石斛、霍山石斛之类。

南北朝《本草经集注》、明《医学统旨》谓“形似蚱蜢髀者”,此类石斛形态与蚱蜢大腿相似,在基部上方粗大而向上变细。与前代本草记载相同,认为石斛味甘、细小柔韧、质地紧实者为佳。从以上特征描述来看,当为富含黏液质的一类石斛,而霍山石斛、铁皮石斛与此相符。

宋《本草图经》载:“以广南者为佳。多在山谷中。五月生苗,茎似竹节,节节间出碎叶。七月开花,十月结实,其根细长,黄色。”书中“广南”为今之岭南地区。

明《本草纲目》曰:“石斛丛生石上,其根纠结甚繁,干则白软。其茎叶生皆青色,干则黄色,开红花,节上自生根须。”其上述特征与铁皮石斛形态相似。

明《本草原始》载:“生水旁石上,茎似小竹,节节间出碎叶,折之有肉……茎圆中实者为石斛,实者有力。”可见石斛茎为圆柱形,较细。结合文字描述,认为此石斛应为今之铁皮石斛。

清代张仁锡在《药性蒙求》中载:“霍山最益。鲜石斛产浙地,皮如铁色,性寒,清解胃中热毒。霍山石斛……味甘尤良。凡用石斛,勿使用木斛,石斛短而中实,木斛长而中虚,极易辨。”记载了浙江所产的石斛皮如铁色,为典型的铁皮石斛特征。

1920年出版的《本草正义》首次将铁皮石斛从石斛属中明确列出:“必以皮色深绿,质地坚实,生嚼之脂膏黏舌味厚微甘者为上品,名铁皮石斛,价亦较贵。”

1935年陈存仁《中国药物标本图影》描绘了铁皮鲜石斛的形态和植株状态,与今之铁皮石斛( Dendrobium officinale Kimura et Migo)一致。

4.曲茎石斛( Dendrobium flexicaule Z.H.Tsi,S.C.Sun et L.G.Xu)

南宋《通志》中记载“金钗石斛”:“生于阴崖,茎如钗股。其生于栎者,木斛。石斛之茎如金钗,故谓之金钗。”明兴加等经考察认为该古籍本草中记载的“金钗”“金钗石斛”等为中国特有种曲茎石斛。

二、现今流通的石斛品种及主要产地

1.现今流通的品种

《全国中草药汇编》中收载的石斛有环草石斛( Dendrobium loddigesii Rolfe.)、马鞭石斛( D.fimbriatum Hook.var .oculatum Hook.)、黄草石斛( D.chrysanthum Wall.)、金钗石斛( D.nobile Lindl.)、铁皮石斛( D.officinale Kimura et Migo)的新鲜或干燥茎,共5个品种。但《中药大辞典》中记载的石斛品种较多,金钗石斛( D.nobile Lindl.)或其多种同属植物的茎,包括长爪石斛( D.chameleon Ames)、铁皮石斛、霍山石斛( D.huoshanense C.Z.Tang et S.J.Cheng)、细茎石斛[( D.moniliforme (L.)Sw.铜皮石斛)]、广东石斛( D.kwangtungense C.L.Tso,铜皮石斛)、重唇石斛( D.hercoglossum Rchb.f.)、钩状石斛( D.aduncum Wall.ex Lindl . )、细叶石斛( D.hancockii Rolfe)、罗河石斛( D.lohohense T Tang et F.T.Wang)、美花石斛( D.loddigesii Rolfe)、小美石斛( D.bellatulum Rolfe)等,多达12种。《中华本草》中记载的石斛有金钗石斛、马鞭石斛、美花石斛、铁皮石斛、束花石斛( D.chrysanthum Lindl.)等,只有5个品种。

2010年、2015年版《中国药典》收载的品种有金钗石斛、鼓槌石斛( D.chrysotoxum Lindl.)或流苏石斛( D.fimbriatum Hook.)的栽培品及其同属植物近似种的新鲜或干燥茎;另将铁皮石斛( D.officinale Kimura et Migo)单列出来。2020年版《中国药典》收载的品种在2015年版收载品种的基础上增加了霍山石斛( D.huoshanense C.Z.Tang et S.J.Cheng)的新鲜或干燥茎,这一规定致使现今流行的石斛品种较多。不同专著记载的品种有较大差别。

除了上述提到的石斛品种外,齿瓣石斛( D.devonianum Paxt,紫皮石斛)、流苏石斛及其变种马鞭石斛、束花石斛( Dendrobium chrysanthum Lindl.)均作马鞭石斛,还有叠鞘石斛[ D.aurantiacum var. denneanum (Kerr)Z.H.Tsi,铁光节]、串珠石斛( D.falconeri Hook.)、兜唇石斛[( D.aphyllum (Roxb.)C.E.C.Fisch.)]、肿节石斛( D.pendulum Roxb.)、滇金石斛( Flickingeria albopurpurea Seidenf.)被少量应用。贵州省卫生厅(1988)颁发的《贵州省中药材质量标准》、江苏省卫生厅(1998)以苏卫药(1998)13号文颁布的《江苏省中药材标准》、《四川省中药材标准》(2010年版)和《四川省中药饮片炮制规范》都收载了叠鞘石斛。

不同品种的成分有明显差异。王再花等研究了26种野生石斛和9个春石斛品种成熟茎段多糖和生物碱含量,结果表明肿节石斛(39.1%)、铁皮石斛(38.0%)和齿瓣石斛(37.3%)在所有样品中多糖含量较高,苏瓣石斛(37.2%)、大苞鞘石斛(34.1%)、翅梗石斛(30.4%)和玫瑰石斛(27.0%)也较高,鼓槌石斛和流苏石斛多糖含量均低于10.0%;所测的9个春石斛品种除( D.Snowflake ‘Otome’)外,多糖含量均高于《中国药典》所规定的10.0%的标准。生物碱以报春石斛的含量最高(0.638%),其次为兜唇石斛(0.586%)、玫瑰石斛(0.500%)、金钗石斛(0.415%)和束花石斛(0.337%);生物碱含量非常低的几种石斛为齿瓣石斛、美花石斛、密花石斛、翅梗石斛和苏瓣石斛,其含量均低于0.01%;春石斛品种生物碱含量在0.156%~0.308%,以( D.Second Love ‘Tokimeki’)含量最高。以鼓槌石斛、密花石斛和球花石斛为代表的顶叶组石斛,多糖和生物碱含量均较低。石斛组多糖含量最高,达23.2%,显著高于其他组;其次为春石斛品种,为18.4%;最低的为以反瓣石斛为代表的心叶组,多糖含量仅为2.0%。生物碱含量最高的为石斛组和春石斛品种,达0.2%,其他组均低于0.05%。高多糖含量(>30.0%)的6种石斛:肿节石斛、齿瓣石斛、铁皮石斛、苏瓣石斛、大苞鞘石斛和翅梗石斛;高生物碱含量(>0.400%)的4种石斛:报春石斛、兜唇石斛、玫瑰石斛和金钗石斛;高多糖和生物碱含量的3种石斛:玫瑰石斛、报春石斛和春石斛品种( D.Second Love ‘Tokimeki’)。不同石斛的多糖和生物碱含量差异较大。

白文艳的测量结果是,多糖含量铁皮石斛达到65.33%,玫瑰石斛( D.crepidatum )含量为62.10%;小黄花石斛( D.jenkinsii )含量为2.46%,密花石斛( D.densiflorum )含量为3.03%;《中国药典》(2020年版)规定的含量≥25%。阮沛桦研究的结果也表明铁皮石斛多糖中测得的甘露糖含量高于叠鞘石斛。

2.现今流通石斛品种的主要产地

我国兰科石斛属植物有74种2变种。就纬度而言,石斛主要分布在15°31′N~25°21′S之间的亚洲热带、亚热带地区;从垂直上看,海拔在100~3000m的高度都有分布。

我国石斛主要分布在30°N以南地区,秦岭-淮河分界线以南,以云、桂、贵、粤、琼、台等省区为分布中心,河南是我国石斛属植物分布的最北缘地区。但是随着人工驯化和人工栽培的发展,我国石斛的分布区域现已延伸到黄河流域,且呈不断北上的趋势。现今藏、川、鄂、豫、皖、湘、闽、浙、陕、赣、渝、甘等省区也有石斛分布。国内药用石斛的主产区为浙江、云南、贵州、广西、安徽等地。安徽省野生药用石斛有霍山石斛、铁皮石斛、细茎石斛3种,粤东北地区药用石斛野生资源有铁皮石斛、金钗石斛、重唇石斛3种。现今流通石斛品种的主要产地见表2-1。

表2-1 现今流通的石斛( Dendrobium )品种及主要产地

续表

石斛是云南的特色药用植物之一,其产量约占全国的60%。我国已知石斛有74种2个变种,而云南有58种2个变种,占全国石斛资源的78.95%。云南省南部为石斛属药用植物分布中心,是常用中药材石斛的重要产地。云南东南、中部、西部、西南各县市均有分布(龙陵、腾冲、芒市、瑞丽、盈江、勐腊、勐海、河口、金平、凤庆、澜沧、镇康、漾濞等),芒市主产铁皮石斛、齿瓣石斛与兜唇石斛。人工种植则集中在龙陵、芒市、腾冲、瑞丽等县市,其中龙陵种植面积为最大。

产地不同则成分有明显差异。徐程等研究广西、雁荡、广东、湖南、江西、福建、富阳、云南产铁皮石斛的株高、茎粗、叶面积、叶长宽比,结果表明广西产铁皮石斛株高最高,广东产铁皮石斛最矮,浙江产的两种铁皮石斛较矮;云南品种茎最粗,广东品种茎最细;江西产铁皮石斛叶面积最大,雁荡品种则最小;广西品种叶长宽比最大,云南品种最小。鲜重中总多糖含量:富阳品种最高,其次是雁荡、福建、云南、广西、广东和湖南品种,其中湖南品种仅占富阳品种的52%;干重总多糖:浙江的两个品种与福建、云南品种含量较高;水溶性多糖含量:排列顺序和总多糖含量相似;纤维素含量(鲜):湖南、云南品种最低,广东、广西品种最高。

刘文杰等比较云南省不同产地铁皮石斛药材质量,勐海铁皮石斛的醇溶性浸出物和多糖含量最高,分别为13.65%和35.87%;德宏铁皮石斛的甘露糖含量最高,为24.96%,勐海居第2,为24.01%;而红河铁皮石斛的有效成分含量最低。对6个产地铁皮石斛HPLC指纹图谱的共有峰总面积进行聚类分析发现,6个产地可分为两大类,勐海与文山为一类,思茅、德宏、红河和玉溪为一类,云南省内不同产地的铁皮石斛内在质量存在一定差异,其中勐海铁皮石斛的质量最优。

王建等研究了广西6个不同产地马鞭石斛多糖含量,结果6个产地的马鞭石斛多糖含量相差较大,其中以田阳县马鞭石斛的多糖含量最高,达11.85%,其他产地的马鞭石斛多糖含量分别为10.93%(靖西县)、10.08%(天等县)、4.18%(那坡县)、4.39%(德保县)、5.20%(兴业县)。

李亚楠比较了黄山采集的石斛、原产于浙江温州和安徽六安的石斛的形态学指标、多糖和石斛碱含量、红外光谱分析,结果显示同龄的黄山石斛茎长、茎节数和叶片数均高于另外两种。3种石斛植物体内水分含量也存在差异,黄山石斛含水量最低,为71.3%,显著低于温州石斛与六安石斛。黄山石斛多糖含量和石斛碱含量显著高于温州石斛,其含量分别为35.4%、0.037%。黄山石斛根、茎、叶红外光谱的峰形、峰位大体相似,化学物质大体相同,均含有糖类、脂类、黄酮类、芳香类、蛋白质等。

明《本草纲目》载:“石斛茎状如金钗之股,丛生石上,称金钗花,又称千年润,处处有之,以蜀中者为胜。”即今天的贵州赤水一带为其原产地。当今安徽霍山的霍山石斛(俗称米斛),贵州赤水的金钗石斛,浙江温州雁荡山、临安天目山、福建连城冠豸山产的铁皮石斛,都为石斛中的佳品。 aJqsb8G718sggPizTNpHzmVbdA3sfdEhZpdESTyrRC5IPahr73vnrpbHvbt9lk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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