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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治肝三步曲撷要

胡世平基于肝脏的生理功能及病理状态,经过大量的临床观察与验证,总结出治肝三步曲:一,扶阳运枢启开阖;二,推陈致新化生机;三,培元扶正固根本。

一、扶阳运枢启开阖

金元四大家之一的朱丹溪曾在《格致余论》中云:“人之一身,阴不足而阳有余。”后世医家根据朱氏之论,将其对阴阳的认识应用于对脏腑阴阳盈缺的理解,其中就包括了肝阳常有余,体阴常不足。但大量的临床实践发现,肝阳亦常不足。《谦斋医学讲稿》同样指出,“肝脏本身阳虚”。大抵肝阳常不足,一者,肝主疏泄,其用为阳,用阳则阳必微,故《素问·血气形志》言:“夫人之常数,太阳常多血少气……厥阴常多血少气……此天之常数。”二者,肝内寄相火,若相火妄动无制,诚如《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中所阐释的:“壮火之气衰,少火之气壮;壮火食气,气食少火;壮火散气,少火生气。”壮火食气、散气,肝阳衰颓。三者,肝炎多从湿热毒论,喜寒凉而远温热,用药之偏性亦会造成肝阳不足。四者,现代人因生活饮食作息等改变,阳虚质更多见。因此,综合以上四点,肝阳常不足的病理状态是切实存在的。

此外,《素问·六微旨大论》云:“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息则气立孤危。故非出入,则无以生长壮老已;非升降,则无以生长化收藏。是以升降出入,无器不有。”肝属厥阴风木,与少阳胆互为表里,厥阴与少阳为枢,二者共为气机出入之枢纽。另外,肝主疏泄,能够协调脾胃升降,脾胃作为气机升降之枢纽,与肝胆合而共司人体气机之升降出入。若机体升降出入之枢利则神机存,反之则神机灭。肝阳常不足为临床不可忽视的重要病因,肝阳不足,则肝阳不展,其枢转疏泄之力弱,升降不能则气机乖戾,清者不升,浊者不降,阴阳反作,故多病焉;出入不能则阳道壅塞,气滞、瘀血、痰饮、浊毒或留于肝体,或侵于肝络,终致体用受损,肝炎妄作矣。

因此,胡世平认为肝阳不足是慢性肝病发生的始动因素,枢机不利是进展的主要矛盾。胡世平以扶阳运枢启开阖为大法,一方面扶阳助肝用,另一方面运枢起开阖,常用药对为黄芪与柴胡。

二、推陈致新化生机

推陈致新,简言之即排出机体腐旧糟粕之物等致病因素,将阴阳失衡的状态调整为“阴平阳秘”,从而提高机体新陈代谢,促进人体生机不竭。

《素问·至真要大论》记载:“必先五胜,疏其血气,令其调达,而致和平。”对于慢性肝病的治疗而论,推陈即祛除湿热毒邪、痰饮瘀血、水湿热结等病理因素或产物。用药如用兵,胡世平认为,推陈致新首推柴胡。《神农本草经》记载:柴胡,“味苦,平。主心腹肠胃结气,饮食积聚,寒热邪气,推陈致新。久服轻身、明目、益精”。《本草经解·卷二·草部下·柴胡》也阐明:“春气一至,万物俱新,柴胡得天地春升之性,入少阳以生气血也,故主推陈致新也。”虽然柴胡为推陈致新的主药,但临床仍要依据病理因素的不同酌情配伍使用。在慢性肝病的诊疗中,湿热较重者,胡世平常以柴胡伍藿香;瘀血较重者,他常将柴胡与丹参、白芍同用;疫毒突出者,则常配伍垂盆草、田基黄等清热解毒。

致新即气血津液生化运行奉养如常,实现人体正常的新陈代谢。致新的实现,是以推陈为前提的,然而又是通过阳气足,阳道畅实现的。《素问·生气通天论》云:“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故天运当以日光明。”胡世平认为万物皆依赖阳气的温养而生生不息,人体亦是如此,阳气足则消阴滞,阴滞除则阳道利,阳道利则脏腑藏泄得常,气血循行得运,津液承化得利,故升降相因,出入权衡,脏腑经络、四肢百骸得荣,万象生化无穷而神机得用。

三、培元扶正固根本

《儒门事亲》记载:“夫邪之中人,轻则传久而自尽,颇甚则传久而难已,更甚则暴死。若先论固其元气,以补剂补之,真气未胜而邪已交驰横骛而不可制矣……其余有邪积之人而议补者,皆鲧湮洪水之徒也……先论攻其邪,邪去而元气自复也。”疾病的治疗应遵循先祛邪后扶正的治疗原则。胡世平的治肝三步曲亦是如此,慢性肝病治疗的第一阶段扶阳运枢启开阖是给邪以出路,第二阶段推陈致新化生机是驱邪外出,第三阶段培元扶正固根本为御邪防复。具体思路,其总结为培元重健脾,固本求之肾。《医学衷中参西录》记载:“欲治肝者,原当升脾降胃,培养中宫,俾中宫气化敦厚,以听肝木之自理。”张锡纯认为,治肝第一要务在于实脾,并在此认识的基础上创制临床常用方剂培脾舒肝汤。胡世平临床治疗慢性肝病,在培育正气阶段,首重健脾。《素问·经脉别论》言:“食气入胃,散精于肝……”一者,脾胃为气机升降之枢,中土敦厚,升降有序,则肝调畅气机顺和,其用合宜;二者,脾胃为水饮疏利之所,精微得布,贯通上下,则肝调节津液平衡,其用顺遂;三者,脾胃为气血生化之源,生化长养,无器不有,则肝藏血源源不断,其体刚健。由是可以观之,治肝重脾,不仅能助肝用、顺肝性,同时还能强肝体、育肝阴,体用皆相宜,故肝强而不患,纵有虚邪贼风及大风苛毒,侵之可御,害之可除,知此旨要,万举万当。

《临证指南医案·肝风》记载:“故肝为风木之脏……全赖肾水以涵之……中宫敦阜之土气以培之,则刚劲之质得为柔和之体,遂其调达畅茂之性,何病之有?”肝肾同居下焦,中医理论素有“乙癸同源”之说,二者盛衰同济,互为根本,慢性肝病的治疗根本应求之肾。《类证治裁》曰:“夫肝主木,肾主水,凡肝阴不足,必得肾水以滋之。”《医宗必读·乙癸同源论》亦指明:“东方之木,无虚不可补,补肾即所以补肝。”胡世平治疗慢性肝病主张其源在肾,补肾即可强肝。盖肾水足,则肝体得滋养,虽内寄相火而不亢;肾阳充,则肝用得温煦,虽外感湿寒而不馁。肝肾经气相通,精血同源,藏泄互用,生理同参,病理相连,从肾治肝,不仅能够缓解临床患者口干、口苦、畏寒、便溏等症状,同时还能明显改善肝功能。 bs/hzHU+LkaEcoERj915OMvPzgiUYPbw26nLlBpqzJQgHeN8T2Kif4m71l5PLFl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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