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序

郭天玲与陆海凤两位医生领衔整理的《吴门医派曹惕寅遗稿存真》是一套内容丰富，学术观点鲜明，既有方药，又有临床实效的中医文献实录。翻阅《遗稿》，一段往事不禁泛入脑海，20世纪90年代初，余时任职于上海中医学院中医文献研究所，参编刊行由国医大师施杞教授主编之《上海历代名医方技集成》，其中收录曹惕寅先生学术经验和技术成就，对其倡导的“万病惟求一通”，高评认为“乃先生学术经验之精华，亦临床治病之南针”，堪称医林创记，卓尔不凡。

曹惕寅（1881—1969），幼时谙熟儒家思想，其后又深受佛道两家影响。纵观曹老出身及早年经历，他的学术思想及其国学渊源确是由来有自。虽则《遗稿》以医记为主，但时有展现宋儒理学用语且未注明出处，耐人寻味。余因遍览文献，历经寒暑，终于厘清眉目。追溯曹老早岁随父寓居北京期间，曾师从现代中国文学大家林琴南。林氏崇尚程朱理学，史称其“笃嗜如饮粱肉”。经清同治进士桐城学派吴汝纶推荐任教京师大学堂（创办于光绪二十四年，作为实施戊戌变法，实现“新政”措施之一）。曹父为光绪八年进士，历任清代翰林、编修，与林氏交集完全可能。曹惕寅先生生前对学生不谈宋儒理学，隐去父亲姓名身份，恐与时代有关，有难言之隐耳。随着时代进步，医学科学的发展，曹老先生与时俱进，接受科学新知，研究疑难杂症，解决了诸多顽疾。其中思维机杼多受中国哲学思想之启迪，确属难能可贵。

郭君乃曹老在上海中医文献研究馆的最后弟子，陆君为市卫生局直属中医带徒班的关门弟子。目前均已年届耄耋，在社会变迁、物是人非、资料散失严重的困难情况下，他们怀着对中医事业的赤诚之心，感念师恩，不忘师教，尽心收集，终于将曹老一生治学及诊疗经验汇编成《吴门医派曹惕寅遗稿存真》四册，确是为中国传统医学的保存和传承做了有益的贡献。

乐为之序！

2024年3月

陆鸿元，上海中医学院（今上海中医药大学）1962 年首届毕业生，上海市名中医，勉吾轩主人，1925 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