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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悸

赵某,男,39岁。1987年8月24日,初诊:

心悸、头晕1年余。近一年来胸膈满闷,心悸,乏力,伴肢体震颤;咽干,口苦,大便尚调。西医各项相关检查无异常发现。舌淡,脉弦。

桂枝10g 茯苓30g 白术10g 炙甘草10g

太子参12g 龙牡各20g

6剂,水煎服。

【笺疏】 本案病例心悸、头晕,胸膈满闷,身体乏力,如此病证,如果不论舌、脉,那可以考虑痰饮、瘀血、气滞、气虚等多种可能。由于同时伴有肢体震颤、咽干、口苦,则肝风内动、郁热上冲的可能性是很大的。然其舌色是淡的,这又提示属于阳虚水饮病变,因为阳虚水饮可以导致心悸、头晕胸闷;水液外渍筋肉,也可以导致肢体震颤。舌淡,心悸,显示心之气阳不足。肢体震颤常由肝风肝热引起,但并非皆由肝风引起,水饮外渍筋肉,阳虚不能温煦筋肉皆可导致肢体震颤。《伤寒论》苓桂术甘汤证之“若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摇者”,以及《伤寒论》少阴病真武汤证之“振振欲擗地者”,皆属这种病机。苓桂术甘汤为病之轻者,真武汤证为病之重者。笔者曾治一河北籍中年女性患者,阵发心悸,每在心悸发作之时,辄有身体震颤。我投苓桂术甘汤原方药味,患者服药7剂而愈。本案病例头晕、胸闷、咽干、口苦、脉弦,此与少阳病柴胡汤证颇为相似,然柴胡证之舌象应该是舌边尖红,而不应该是淡舌。舌色之所以淡,以水分多也。咽干、口苦可能是兼有少许郁热。脉弦亦主水饮。故处方用苓桂术甘汤,仍重用茯苓行水利尿。加龙骨、牡蛎重镇止悸,加太子参,与桂枝、甘草配合,以温养心之阳气。用太子参而不用党参或人参者,以患者口苦、咽干,太子参具有益气而不温燥的优点。水饮中的些许郁热将随水饮祛除,无所依附而消散。

金某,女,42岁。1987年3月2日,初诊:

心悸,胸闷,喜太息,腰酸痛。月经提前。

桂枝12g 茯苓30g 白术10g 炙草10g

太子参15g 麦冬12g 泽泻12g 五味子3g

龙牡各15g

6剂,水煎服,日服1剂。

1987年3月9日,二诊:

心悸减。腰背酸痛如故。

桂枝12g 茯苓30g 白术10g 炙草10g

太子参15g 麦冬10g 五味子3g 丹参10g

6剂,水煎服。

1987年3月16日,三诊:

左侧偏头痛,胸膺堵闷不舒,口唇生疮,面部烘热,后背酸痛,纳少,眠差,便干。舌苔黄腻。

白芍20g 茯苓15g 白术10g 炙草6g

大枣7枚 生姜9g

6剂,水煎服,日服1剂。

1987年3月23日,四诊:

头痛已止,纳谷增加,时腰酸,胸膈憋闷。

白术15g 茯苓20g 炙草9g 白芍16g

生姜9g 大枣7枚 郁金10g

12剂,水煎服。

1987年4月6日,五诊:

仍有胸闷,后背痛,纳谷见增。本次月经提前一周,量多。舌质红,苔薄白。健脾利胆。

茯苓30g 白术40g 当归10g 白芍6g

陈皮15g 羌活10g 甘草10g 枸杞子12g

5剂,水煎服。

【笺疏】 本案病例以心悸、胸闷、喜太息、腰痠痛为主要临床表现,伴见月经先期。这样一种病证,看起来其病机应该为肝郁气滞,可以考虑用逍遥散为基本方治之。其月经先期者,可能是由郁热迫血所致,于逍遥散更加牡丹皮、栀子,以成丹栀逍遥散,以疏肝解郁、清热凉血可矣。然本案初诊处方的底方并非丹栀逍遥散,而是苓桂术甘汤,且茯苓重用至30g,由此可知师父对本案病例的辨证结果是水气上冲。但是本案病历仅记载了心悸、胸闷、喜太息等少数几个病 证,据此难以确定水气上冲的诊断。所以笔者揣度应该还存在一些反映水气上冲的脉症,如舌淡苔水、脉沉弦、面色黧黑、小便不利、身面浮肿等,或许由于师父未暇口述,于是医助也未能予以记录。处方用苓桂术甘汤化气行水,降逆平冲,加泽泻以加强其治水之力,并成《金匮要略》治“心下有支饮,其人苦冒眩”的泽泻汤。再合生脉饮,并加龙骨、牡蛎,目的是补益心脏气阴,且重镇止悸。

二诊时心悸减轻,然腰背痠痛如故。故守方去龙骨、牡蛎,另加丹参养血活血,既能治疗心悸,也能通络止痛。

三诊时病情出现较大变化,患者口唇生疮,面部烘热,眠差,便干,苔黄。此热证也。证变方宜变;故去桂枝之辛温,加芍药之酸寒,且重用至20g,以制阳和阴。此用《伤寒论》第28条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法。师父认为苓桂术甘汤与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都是治水之剂;他把后者称为“苓芍术甘汤”。苓桂术甘汤为甘温治水之剂,适用于阳虚水气上冲之证;苓芍术甘汤为甘寒治水之剂,适用于阳郁阴伤、水饮停蓄之证。芍药一物不仅能利水饮,也能益阴气。由于本案病例此时出现了一定程度的阴伤内热,故相应地也把茯苓减量。

服苓芍术甘汤6剂,诸症悉减,故四诊处方仍然守方。不过由于此时症状已减,故稍减白芍用量,另加郁金活血理气,以治胸膈憋闷。

五诊时仍有胸闷,后背痛,舌质红,苔薄白。末次月经提前1周,量多。结合前四诊的经过进行分析,可以认为此时的病变包括三个主要方面的病机:一为脾虚水气。从初诊到第四诊,都在治水,脾虚水饮可知也。一为少阳郁热。三诊时出现明显的郁热症状,五诊时犹有胸闷、背痛、舌红,这都提示少阳郁热。一为肾精亏虚。患者年届六七四十二岁,三阳脉衰,肾气亦减,月经先期,是其明证。故五诊拟定相应的治法为健脾利湿,疏利少阳,益肾补精。不过原案只说到“健脾利胆”,并未全面叙述,强调重点而已。处方以逍遥散为基本方,重用白术至40g,健脾益气,利水除湿。白术最利腰脐;腰酸痛当重用白术。然而在胸脘痞闷的情况下,白术却不宜重用。不过处方中的茯苓也重用至30g,而且还加用一味陈皮,故重用白术亦无妨。由于毕竟有水气上冲的基础病;水气上冲者,心胸阳气亦不足。所以在三诊、四诊处方皆用芍药益阴和阳之后,五诊犹有胸闷之时,就应当适当减少白芍用量。再加羌活以治背痛;另加枸杞以补益肝肾,以治月经先期。

董某,女,42岁。1987年9月14日诊。

心悸不宁,神疲嗜睡,肢倦,纳差,每年7~9月份病情加剧。心烦易怒,胆怯。脉沉滑。

黄连10g 半夏15g 竹茹15g 陈皮10g

枳实10g 茵陈15g 茯苓30g 生姜12g

龙胆草10g 车前子10g 包煎 炙甘草6g 香附10g

远志6g 菖蒲10g 丹皮10g 青黛9g 包煎

7剂,水煎服。

1987年9月21日,二诊:

服药后诸症好转。

原方加栀子10g、滑石15g

6剂,水煎服。

【笺疏】 本案病例的临床表现需要细致分析。心悸不宁,神疲嗜睡,肢倦,纳差,胆怯,这看起来好像正虚之证。心悸、神疲、嗜睡者多心气不足,胆怯者多肝胆气虚,肢倦纳差者多脾胃气虚。但是,心烦易怒一症却是肝胆火盛的表现。两组症状虚实相反,如何判断本案虚实?根据笔者的经验,此时当以患者的形气色脉为辨证依据。本案病历对形气色脉的记录仅有“脉沉滑”。沉滑脉虽然反映邪实,但是若说据此脉象即可判断为实证,那显然也是不够的。本案处方为黄连温胆汤加菖蒲、远志、龙胆草、青黛、茵陈、牡丹皮、车前子、香附。菖蒲、远志可加强温胆汤的化痰之力,龙胆草、青黛、茵陈、牡丹皮皆为清泻肝胆实火之品。由此可见师父十分肯定本案病例的病机为心、肝胆痰火,湿热痹阻。所以我推想本案患者一定属于形气俱实之人,湿热特征十分显著,如舌红、苔腻、面赤目赤、尿黄、尿频或尿不利、脘腹胀满等。如果没有这样一些证象,师父绝不会如此处方。如果仅仅是痰火扰心,用黄连温胆汤可矣,无须另用龙胆草、青黛、茵陈、牡丹皮、车前子清泻肝胆湿热。如果没有脘腹胀满,处方中不会出现一味香附。如果不是脘腹胀满,而是胁肋胀满,那他一定会合用柴胡、黄芩。

服药7剂后,诸症好转。初诊处方清热泻火,化痰利湿,药味不可谓不多,清泻之力不可谓不强,而二诊处方竟然再加栀子清心除烦,再加滑石清热利湿,由此可见师父认为本案湿热甚重。

本案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说。患者的病情于每年7~9月份加剧,这种现象如何解释?9月已经入秋;秋季金气旺,秋气凉,为肃杀之气,可制夏热,抑肝气。按常理讲,本案病情到秋季应该得以缓解,为何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加剧? 笔者以为是秋季的收敛之气导致痰湿火邪之内郁进一步加重的缘故。

卢某,女,62岁。1988年8月8日,初诊:

心悸,头晕,脉弦无力,舌胖,苔水滑。证属水气凌心之证。

桂枝12g 茯苓30g 白术10g 泽泻15g

太子参15g 炙草9g

7剂。

1988年8月15日,二诊:

服药诸症皆有好转。仍主补心降冲逆之法。

桂枝12g 太子参15g 麦冬15g 茯苓20g

白术10g 炙甘草10g 五味子9g

7剂。

【笺疏】 本案病例的临床表现很典型,属于水气上冲、水气凌心之证。师父对这种类型病证的诊断,正是以舌胖、苔水滑为依据,一锤定音。水气凌心则心悸,水气上冲于头则眩。弦乃阴脉;弦而无力说明气虚。故处方用苓桂术甘汤为基本方,加泽泻,以成《金匮要略》治疗“心下有支饮,其人苦冒眩”的泽泻汤;该方的药物组成只有泽泻、白术二味药,且泽泻的用量大于白术。另加太子参以益气补虚。

二诊时诸症好转。效不更方,故仍用补心阳、降冲逆方法,方用苓桂术甘汤,合生脉饮益气养阴。之所以合生脉饮,我揣度此时见到些许的阴伤干燥之象,如患者诉口干、咽干等。

赵某,女,37岁。住顺义张营。1987年11月2日诊,初诊:

心悸、咳喘20余年,胸满闷,气短,纳呆,白带多,经期尚调,大便如常。西医诊断为肺气肿。

苏子10g 陈皮10g 半夏10g 肉桂3g

前胡10g 厚朴10g 沉香6g 当归10g

通草6g 茵陈10g 薏米10g 茯苓12g

杏仁6g 苍术6g 太子参10g

6剂,水煎服。

1987年11月16日,二诊:

心慌,胸闷,喘息,证情同前。苔水滑,痰白。白带减少。

桂枝12g 茯苓30g 白术10g 炙草10g

干姜3g 半夏12g 五味子3g 细辛2g

杏仁10g

6剂,水煎服。

1987年11月23日,三诊:

喘息胸闷略减,仍心悸,痰不多,纳不香。

茯苓20g 太子参15g 炙草12g 五味子6g

白术10g 龙牡各15g 桂枝9g 麦冬10g

沙参12g

6剂,水煎服。

1987年11月30日,四诊:

胸闷喘息减,仍心慌,梦多,大便调。

炙甘草12g 太子参16g 麦冬15g 五味子10g

龙牡各20g 云苓15g 桂枝6g

6剂,水煎服。

【笺疏】 本案病例既有心悸,又有咳喘。心悸属于心病,咳喘属于肺病。心病与血脉有关,肺病与气道有关。心肺同居上焦胸中,病变常相互影响,以致心肺同病。那么本案病例属于哪一种情况?首先,肺气肿的西医诊断对本案病例的辨证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其次,本案病例的临床表现以气分病证为突出:咳、喘、胸满闷、气短、纳呆、白带多。由此可以断定病位在肺。肺主气,司呼吸。痰阻气道,呼吸不利,即可导致咳嗽、喘息、胸闷、气短等。心肺气血相关;心主血脉,肺为相傅。肺气受阻,心脏承压,于是心脏搏动随之加强,这样便会出现心悸。月经尚调,说明血分无病,病变只在气分。故治之当化痰除湿,理肺顺气,用治喘经典名方苏子降气汤为基础方。苏子降气汤在本套丛书“霍星案”已有论述。该方的药物组成为苏子、陈皮、半夏、前胡、厚朴、当归、肉桂、甘草、生姜,或再入沉香以加强降气之力。本案处方之所以不用甘草,大概是考虑到本案病例湿气很重,去甘草以避免甘缓增湿。另加薏苡仁、杏仁、通草、苍术、茯苓、茵陈化痰祛湿,加太子参益气。

二诊时虽然心慌、胸闷、喘息未见明显减轻,但白带减少,可见湿邪已经减少。痰色白,舌苔水滑,显示寒饮阻塞气道。故原则上仍守前法,转方用苓桂术甘汤加半夏、细辛、干姜、五味子、杏仁散寒化饮,升降肺气。姜、夏、辛、味为经方治疗呼吸道寒饮的最常用对药。

三诊喘息、胸闷略减,仍有心悸,痰量减少,纳谷不馨。20年宿疾,服药12剂,业已见效。效不易法,仍用苓桂术甘汤温化痰饮,加太子参、麦冬、五味子、沙参益气养阴。处方用太子参、沙参,而不用党参,可能是观察到经过温化痰饮治疗十二天以后,病证略显燥热之象。也可能是参考首诊时即见有些许湿热之象,故首诊处方用了茵陈。三诊处方另加煅龙牡,既能收敛肺气而治咳喘,又能镇静宁心而止心悸。患者纳谷不馨,故处方药味宜简不宜多。

四诊时胸闷、喘息俱减,但仍有心慌,梦多。故仍守前法,用苓桂味甘汤加太子参,是合生脉饮之意。仍加龙牡,不仅是为了敛肺而治咳喘,宁心而止心悸,还有安神促眠的考虑。

韩某,女,48岁。1987年12月7日,初诊:

心悸心慌,燥热汗出,脘痞。脉弦。营卫不和。

柴胡12g 桂枝10g 白芍10g 黄芩6g

生姜10g 半夏10g 党参6g 炙草6g

大枣7枚 枳实6g

6剂。

【笺疏】 心悸与心慌有所区别。悸,跳动。患者无故而感觉心脏跳动谓心悸。心慌则是患者感到心脏不稳、晃荡、不踏实,并不同于心脏跳动的那种感觉。燥热汗出是虚热外发的表现;患者为48岁女性,这在大多数情况下见肝肾精血不足,阴虚生内热的状态。对于这样的病证,笔者如今多用逍遥散或加味逍遥散治疗。由于患者以心悸、心慌为主诉,笔者常常还会加煅龙骨、牡蛎,既是为了重镇定悸,也为了收涩止汗。当然笔者也有可能应用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本案处方用的是治疗太阳、少阳两郁的柴胡桂枝汤,师父只说其证“营卫不和”,其实还有少阳气郁的病机没有用文字指出。外有营卫不和,笔者揣度本案病例不仅有汗出,可能还有恶风、喜暖、手不温等症状。内有少阳气郁,故见胃脘痞满。为了加强行气消痞的功能,师父于柴胡桂枝汤另增用一味枳实。

杨某,女,77岁。1987年8月31日,初诊:

心悸,胸膈满闷,夜寐不宁,阵阵烦躁;纳谷不香,头窜痛,大便干,一周一行。舌质绛,苔剥落,脉弦略数。心肝火动。

玄参10g 麦冬30g 生地10g 丹参10g

沙参12g 黄连3g 大黄2g 龙胆草6g

菊花10g 蒺藜10g 夏枯草10g 白芍30g

甘草10g 石决明30g

6剂。

1987年10月12日,二诊:

心悸、胸闷好转,二便调,仍有头晕、眼花,时有失眠。脉弦而数,舌红绛。

黄连6g 黄芩3g 白芍10g 阿胶10g 烊化

鸡子黄2枚

6剂。

1988年1月25日,三诊:

心悸,胸闷,便干,失眠。

鳖甲15g 牡蛎15g 龟甲15g 炙草10g

麦冬30g 生地10g 白芍12g 火麻仁10g

太子参10g

6剂。

【笺疏】 本案病例见心悸,寐不宁,烦躁,大便干,且1周1行,舌绛,苔剥落,脉弦略数,阴虚火旺的表现十分明显。心悸、寐差、烦躁为火邪扰心,头窜痛为肝火特征,故原案曰“心肝火动”。由此而论,胸膈满闷亦当为心肝火扰所致。故治宜滋阴清火,安神平肝。处方用玄参、麦冬、生地黄、沙参、白芍、甘草、丹参滋阴养血,用黄连、大黄、龙胆草、菊花、蒺藜、夏枯草、石决明清泻心肝之火而平肝息风。二诊心悸、胸闷好转,二便调,但仍有头晕、眼花,时有失眠,其脉弦而数,舌红绛。故仍守初诊滋阴清火、宁心安神方法,但既然病已减轻,所以药亦随之减少,转方用泻南补北、交通心肾的黄连阿胶汤。三诊时似乎病情无有明显变化,犹有心悸、胸闷、便干、失眠,需要加大其力,故转方用三甲复脉汤滋阴清热、平肝息风、养心安神。

何某,女,27岁。1987年1月5日,初诊:

心悸、乏力月余,月经先后无定期,量不多,泛酸,欲呕,白带正常,末次月经1986年12月3日。

太子参15g 云苓30g 白术10g 炙草10g

桂枝10g 半夏10g 陈皮10g

6剂。

【笺疏】 本案病例以心悸为主诉。心悸的常见病机有水气、痰饮、火扰、瘀血、心脏气血阴阳虚弱等。乏力并非一个具有特殊鉴别诊断价值的症状。反酸、欲呕,此反映胃失和降。月经先后不定期,量少,这说明气血虚弱可能。观处方用苓桂术甘汤加太子参益气,加二陈降逆和胃止呕,则知师父判断其心悸为水饮上冲所致,故其临床表现应当还见有舌苔白润或白滑、舌淡红、舌体胖大有齿痕、面无热、面色不华、手与尺肤清凉等阳虚有寒的表现,不必悉具;患者的整体身体状态应该是偏于虚弱,精气神不足,脉少力,或见大便不实、大便次数多的脾虚现象。太子参用量为15g,说明师父判断其人心脾气虚比较突出。

本案月经先后不定期,量少,此反映身体气血不足。处方含健脾益气的四君子汤,可以培补脾土,以丰富气血生化之源。之所以不用归、地、芍等补血之品,这是因为补血药偏于阴柔,而本证阳虚有水饮,心脾两虚,暂时不宜用阴柔之品。

刘某,女,74岁,住火神营。1989年4月10日,初诊:

心悸,胸满,头晕。脉沉无力。舌质淡嫩。心阳虚而血液不运。

茯苓30g 炙草10g 丹参12g 太子参12g

桂枝10g 白术10g 沙参10g 厚朴12g

7剂。

1989年4月17日,二诊:

头晕经治见轻。

桂枝12g 茯苓30g 丹参14g 沙参12g

白术10g 炙草10g 太子参15g

7剂。

【笺疏】 本案以心悸、胸闷、头晕为主诉,其脉沉无力,舌质淡嫩,这很明确的是心阳不足之证。心主血脉;心阳不足,则不能有效推动血液循环。同时心阳不足则不能镇伏下焦水寒之气,于是会出现水气上冲。水气上冲于心胸则心悸、胸闷,水气上冲于头则头晕。故处方用治疗水气上冲的主方苓桂术甘汤,再加丹参、沙参、太子参益气,活血。这就是师父的苓桂三参汤。我注意到人们关于师父的苓桂三参汤有不同的版本,有版本说三参指的是党参、太子参、丹参,有版本说三参指的是党参、丹参、沙参。本案用的是丹参、太子参、沙参。苓桂术甘汤加丹参活血化瘀,这是考虑到本案文字所说的情况:“心阳虚而血液不运。”桂枝甘草温补心阳而通血脉,加丹参活血,则血液循环会更好。加太子参 补益心气;太子参较党参更加平和。加沙参益气养阴润燥,这是考虑到桂枝一物毕竟稍有温燥之嫌。

师父“苓桂三参汤”的三参到底是指哪三参?他的应用是灵活的,根据具体病例病情的不同再确定,可以在党参、丹参、沙参、太子参、人参五味药物中任选一种组合。

杨某,女,41岁,住回民营。1989年3月13日,初诊:

心悸,胸满,有时烦躁。脉沉弦。

茯苓30g 桂枝10g 白术10g 炙草10g

龙骨30g 牡蛎30g

7剂。

1989年3月20日,二诊:

药后见效,上方续服。

7剂。

1989年3月28日,三诊:

心悸,生气则重。近二日两侧头痛,喜叹息,二便尚可。舌淡苔水滑。脉沉弦。

上方加白芍10g、生姜10g、大枣7枚。

7剂。

【笺疏】 本案病例心悸与胸闷并见,同时见有烦躁,则肝郁气滞、郁热扰神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是这样,则当用丹栀逍遥散一类的药方疏肝理气而除胸闷,清热泻火而除烦躁,宁心止悸。而本案处方用的却是苓桂术甘汤加龙、牡。师父用苓桂术甘汤治疗的病证多为水气上冲,其时一个关键的用药指征是舌体胖大,舌苔水滑,而本次病历未见这样的舌象,那么用苓桂术甘汤的依据是什么?其实我们从第三诊可以见到“舌淡、苔水滑”的记录。由此可以推知初诊时应该见有舌淡、苔水滑,这被写病历的学生疏忽了,或者说是漏记了。心悸,胸闷,烦躁,舌淡,苔水滑,显示为心阳不足、水气上冲之证。水气凌心则心悸、胸闷,脉沉、脉弦皆是水饮常见的脉象。烦躁并非热扰,而是心阳不足的表现。处方用苓桂术甘汤温阳消饮,降逆平冲。加龙骨、牡蛎以镇静除烦,宁心止悸。须知烦躁并非皆由于热扰,心阳虚衰亦可见烦躁。如《伤寒论》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证可见烦躁,桂枝去芍药加牡蛎龙骨救逆汤不仅可见烦躁,甚至可见惊狂,卧起不安。

初诊辨证准确,用药精当,故收效明显。效不更方,二诊续处7剂。三诊时患者诉因为生气而心悸加重。生气恼怒是主要诱因,这高度提示在水气上冲以外,肝气横逆也是本案心悸、胸闷的基本病机。故三诊处方在上方的基础上加白芍柔肝,以缓肝气之急。另加生姜、大枣,以用桂枝加龙骨牡蛎汤之意,亦成桂枝加茯苓白术汤之实。我们都知道桂枝汤外证得之可以调和营卫,能治太阳中风表虚证,以及营卫不和自汗。内证得之可以调和脾胃,能治脾胃不和的腹痛,以及脾胃不足的虚劳。其实桂枝汤还能平肝柔肝,能治肝气横逆所致的各种病证。桂枝能降肝气之逆,芍药能缓肝气之急。桂枝合龙骨、牡蛎,更能重镇潜阳;桂枝汤加茯苓、白术,又可利水化饮。

赵某,女,42岁。1987年3月1日,初诊:

心悸。夜寐不安,手麻,胸脘胀满不舒,大便溏,经带量偏多。血压170/110mmHg。

茯苓30g 白术12g 桂枝10g 太子参15g

炙草12g 龙骨20g 先煎 牡蛎20g 先煎 干姜3g

6剂。

1987年3月9日,二诊:

心悸、手麻诸证渐减,大便已调,白带已少。

茯苓30g 桂枝12g 五味子6g 炙草10g

白术12g 太子参12g 煅牡蛎20g 先煎

6剂。

【笺疏】 本案病例具有明显的水湿特征:大便溏,带下量多,胸脘胀满不舒。病历中未记录舌脉,依据处方推测当为舌白、脉弦。170/110mmHg的血压也反映其脉弦实。所以本案病例的心悸为水气上冲所致。心神受扰,故夜不安寐。手麻者,水湿阻络也。故处方用师父治水气上冲的最常用方苓桂术甘汤,加太子参益气,加干姜少许散寒,加龙骨、牡蛎重镇定悸,安神助眠。龙、牡还有收涩止带功能。龙、牡虽然未注明是否煅制,但师父大抵都是遵循张仲景之法,用煅龙、牡。龙、牡在煅制之后,功能成分的溶出率增高,且收涩之性增强。

药后心悸、手麻诸症渐减,大便调,白带减。效不更方,守方进退,加五味子配合太子参益气养阴,以治气短、少气。去龙骨,留牡蛎,这是因为心悸、寐差、带下俱已减轻,病减者药亦随减。

于某,女,67岁。1987年11月23日,初诊:

心悸3月余。伴头晕、喜呕,善太息,阵阵心烦急躁,失眠。脉沉滑,苔略腻。

黄连9g 半夏15g 生姜12g 竹茹15g

茯苓30g 陈皮10g 枳实10g 炙草6g

龙牡各20g 柴胡10g 黄芩4g

6剂。

1987年11月30日,二诊:

药后心悸、头晕、睡眠诸症减轻,血压偏高。

上方加栀子6g、夏枯草12g。

6剂。

1987年12月7日,三诊:

头晕已止,心悸进一步减轻。眠不实。

黄连9g 半夏12g 生姜12g 竹茹12g

枳实10g 陈皮10g 云苓20g 甘草3g

茵陈10g 生石膏5g

6剂。

1989年12月14日,四诊:

头不晕,眠亦宁。血压160/90mmHg。

黄连9g 竹茹15g 枳实10g 半夏12g

陈皮10g 云苓20g 甘草3g 生姜10g

夏枯草12g 决明子10g 黄芩3g

6剂。

1987年12月21日,五诊:

晕呕诸症减,昨日右侧偏头痛,血压170/100mmHg。

菊花10g 蒺藜10g 龙胆草10g 夏枯草10g

葛根10g 坤草15g 牛膝12g 珍珠母30g 先煎

白芍20g 半夏10g 竹茹10g

6剂。

【笺疏】 本案病例的主诉亦为心悸。一阵阵心烦急躁、失眠,加上善太息,这显示郁热扰神。脉滑,苔略腻,加上喜呕,这反映痰邪为患。故知其心悸、头晕皆由痰热引起,患者当为形气俱实之人。于是处方用柴芩温胆汤、芩连温胆汤 合方化裁。柴胡疏肝解郁,运转枢机,芩、连清热,除烦安神。加煅龙、牡重镇定悸,镇静除烦,安神助眠。在此需要对本处方中的黄连、黄芩用量做一些说明。张仲景芩连同用时,多数药方都是黄芩的用量大于黄连,或芩、连用量相等,唯独黄连阿胶汤中的黄连用量大于黄芩。这提示黄连清热安神的功能更优,或者说如果是为了清热安神的目的,那就应该适当重用黄连。本案初诊处方用黄连9g,而黄芩仅用4g,反映出的就是这样一种思想。

初诊辨证准确,用药思路清晰,使用经典名方,故药后心悸、头晕、睡眠诸症减轻。唯有血压偏高,故二诊处方加栀子、夏枯草清泻肝热,疏泄肝风。这是师父治疗由肝火所致高血压常用的方法。

三诊时头晕已除,心悸进一步减轻,唯睡眠不实,故回头再用黄连温胆汤法。温胆汤善治痰邪阻碍卫气入阴导致的失眠,其疗效是肯定的。三诊处方用温胆汤加黄连,且另加茵陈、生石膏,目的是清热宁心,以保证安神助眠的效果。四诊时头不晕,睡眠安,唯血压仍高,于是仍守上方,用黄连温胆汤加黄芩、夏枯草、决明子清肝平肝,疏风降压。五诊时血压不唯未降,反而较四诊时更高,右侧偏头疼痛。此当为肝气上逆所致,故治疗的重点应当是息风降压,重镇潜阳,清火平肝。于是转方用夏枯草、龙胆草、益母草三草降压汤,加菊花、白蒺藜、葛根疏肝祛风,加珍珠母重镇潜阳,加白芍酸收柔肝,加牛膝引气血下行,仍用半夏、竹茹化痰。 cTQFH1Ir877z70s1aHZrE2IoLQbrgEaACA94sz1kLcRa4WLQ+U2lQ4vLY2BNaH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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