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观是对劳动的本质、作用、目的、意义、分工、发展等一系列内容的根本看法和观点。历史唯物主义强调,劳动创造人本身、创造人类历史;政治经济学强调,劳动是商品价值的唯一源泉,剥削工人剩余劳动创造的剩余价值是资本主义制度的本性;科学社会主义强调,劳动是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基本途径。
“劳动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间的过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动为中介,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的过程。”即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为了生存,人就必须使用自己的体力和脑力,即使自己的头、手、臂、腿等活动起来。当人们通过这种活动作用于自然界来满足自身需要的时候,不仅改变了自然界,也改变了自身所处的社会生活环境及人类本身。劳动在从猿到人的转变过程中起到了决定性作用。人类一旦有了劳动能力,就跟自然界的其他生命不同,开始从自然界分化出来,有自己的特殊性,有自己的本质,与动物区别开来,展现自身的个体独特性。
1.人的劳动过程决定了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 人的劳动不是单独进行的,也不可能是单个人所进行的抽象活动,而是表现为双重关系,一方面是自然关系,另一方面是社会关系。虽然人类的劳动条件、方式和目的有所不同,但必须在一定的社会条件下进行。人与人之间必须进行分工协作,形成合作、买卖、竞争等关系,从而创造和积累财富,并逐渐形成人的现实本质。人基于自身需要和社会需要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中从事生产劳动,人的本质属性是社会属性而不是自然属性,个人与社会是统一的。
2.劳动的过程是生产所需要的生活资料的活动方式 需要是人劳动的动因,是人不可或缺的。人为了生活,就需要吃、喝、住、用及其他一些东西,这些物质需要的满足只有通过劳动才能获取。人的需要具有全面性,不仅有物质需要,还有社会需要和精神需要。而且人的需要具有动态性,由低到高依次为生存需要、享受需要和发展需要。人需要的全面性和层次性决定了人会不断产生新的需要,从而不断进行新的劳动,由此社会不断发展进步。
在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中,劳动被看作“一切历史的基本条件”和“人类的第一个历史性活动”。人类社会在劳动的基础上产生,劳动方式的性质决定着人类社会的性质,劳动的发展决定着世界历史的形成,劳动是人类全部社会生活的基础。
1.人类社会的产生是劳动的结果 由于人的劳动,人类社会便从自然界中分化出来。人们在劳动的过程中形成劳动分工,分工使人们必须以一定的方式交换劳动产品,在此基础上形成了一定的生产关系,进而产生了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从事生产劳动的个体只有在一定的社会条件下,在共同体内,才能把自己的本质力量展现出来,才能获得全面发展才能的手段,才能有个人自由。而共同体即人类社会的存在,是以物质资料生产为前提,建立在人类共同劳动基础之上的。
2.人类劳动是社会发展的决定性力量 物质生产活动是人类社会赖以存在和发展的基础,是人类其他一切活动的前提。物质资料生产活动和生产方式决定了社会的结构和性质,制约着社会的经济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等全部内容。马克思曾指出:“手工磨产生的是封建主为首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为首的社会。”在社会经济生活中,占统治地位的阶层必然在政治生活和文化生活中占据主导地位。物质生产活动及生产方式的变化决定着整个社会历史的变化。正是因为人类具有劳动能力,才告别了茹毛饮血、刀耕火种的蒙昧时代,开辟了广阔的生活天地,推动社会形态从低级走向高级,人类生活从野蛮走向文明。
3.社会生活的本质是实践 人类劳动优化了生活所需资源的供给条件,满足了社会生活方方面面的需要,因此,“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人类社会是一个包括政治、经济、文化、生态等多方面内容的复杂系统,它们相互影响、相互制约。
马克思认为,商品是资本主义经济的细胞,从解剖这个细胞开始,马克思创立了科学的劳动价值论。其观点主要包括劳动是商品价值和财富产生的唯一源泉,劳动剥削是资本主义制度的本质,人类社会最终要在生产力高度发达的基础上进行按需分配,消灭劳动剥削,实现分配上的真正平等。
商品作为用来交换的能够满足人们某种需要的劳动产品,是使用价值与价值的统一体。价值代表一种关系,客体以其某种属性,能够满足主体需要,这个客体就是有价值的。人作为价值主体,要使客体满足自己的某种需要,就必须通过劳动改造客体,使客体的属性符合人的需要,这样其价值才能显现出来。生产商品的劳动分为具体劳动和抽象劳动,分别决定商品的使用价值和价值。
具体劳动决定商品的使用价值。具体劳动是不同的劳动主体,运用不同的劳动工具,作用于不同的劳动对象,生产出各种各样不同的劳动产品,使商品具有满足人的某种需要的有用性。这种有用性也是人类一切劳动产品所共有的属性。商品的使用价值不是用来满足生产者自身需要的,而是用于交换,满足他人和社会的需要。商品交换必须按一定比例进行,决定商品交换比例的不是商品使用价值的大小,而是商品价值的大小。
抽象劳动决定商品的价值,抽象劳动是无差别的一般性劳动,即不管生产什么商品的劳动都是人的体力和脑力的付出,都是对人的肌肉、骨骼、神经等的消耗。不同的商品所有者按照一定的比例交换商品,实质就是相互交换劳动的过程,价值量高的商品包含的劳动多,交换比例就高。商品交换以价值量为基础,实行等价交换。劳动的自然尺度是劳动时间,因而可以用抽象劳动时间(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来衡量商品的价值量。马克思非常强调商品的价值是由劳动者创造的,劳动者必须投入或耗费一定量的劳动,才能生产出商品。
恩格斯指出:“政治经济学家说,劳动是一切财富的源泉。其实,劳动和自然界在一起才是一切财富的源泉。自然界为劳动提供材料,劳动把材料转变为财富。”财富的创造是各种生产要素,即土地、机器、原材料、厂房、资本、科学、技术、劳动者等共同作用的结果,劳动者的劳动改造了自然界,创造出财富,在现实生活中,财富的物质表现为商品的使用价值,财富值表现为商品的价值。
在资本主义社会,生产资料归资本家所有,工人除了自己的劳动力外一无所有。为了谋生,工人不得不出卖劳动力,劳动力成为商品。劳动力商品与普通商品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它的使用价值是价值的源泉,劳动力商品在使用的过程中创造出的新价值比劳动力的价值更大。“劳动力的价值,是由生产、发展、维持和延续劳动力所必需的生活必需品的价值决定的”。资本家雇佣工人以后,工人的劳动就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必要劳动,用于生产劳动力的价值;另一部分是剩余劳动,用于无偿地为资本家生产剩余价值。劳动创造价值,雇佣工人的剩余劳动创造了剩余价值,资本家凭借生产资料的所有权,无偿地占有雇佣工人创造的剩余价值,劳动剥削是资本主义制度的本性,社会由此分裂为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两大对立的阶级。
当今,不仅衣、食、住、行等物质丰富,而且与精神相关的宗教、文化、教育、旅游、学术等需求也极快增长,智能化生产在不断提升社会劳动生产率。现代人工智能技术的快速发展,极大地改变了人们的劳动方式。智能机器通过对人的智能模拟,能够取代人的一部分劳动,但这种生产方式的智能化革命并没有动摇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智能机器本质上还是劳动工具,只是转移自身的价值到商品中去,并没有创造新价值,能够创造价值的依然是人的劳动。
实现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实现从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的飞跃是共产主义社会的基本特征,是马克思主义追求的根本价值目标,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最终走向。正如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的那样:“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
劳动创造了人本身,展现了人的本质力量,实现人的幸福。人通过物质资料的生产实践以及社会生活实践、科学实践等劳动方式,使体力与脑力完美结合,将潜能展现出来,创造出劳动产品,不仅推动了社会的发展进步,而且使自己的能力得以发展,进而使自身得以全面发展。人要不断地从异化劳动和旧的分工体系中解放出来,获得劳动自由和劳动解放,这是一个人实现全面发展的过程。
随着社会关系和社会交往的丰富,人的发展会彻底摆脱“物的依赖性”条件下的片面性和畸形性,在丰富的社会关系中,个人作为社会群体中的一员,在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形成丰富的社会关系,此时人的个性得以全面发展。
人的个性全面发展主要包括人的独特性发展和人的自主性发展等。人是社会活动的主体,作为主体的个人,与他人相比,个人独立才能自主,自主才能自由,自由才有“个性”。但在阶级社会中,个人隶属于一定阶级,虽然保持着自己的独特性,但受到阶级关系的制约,统治阶级才有个人的自由,广大劳动者则没有自主性,很难形成和展示自己的个性。
实现人的全面发展不是一蹴而就的,是历史发展的必然,需要人的代际赓续和孜孜追求方能实现。实现高度发达的生产力、延长人的自由劳动时间、建立自由人联合体、实现自由劳动、提升人的主体素养等,都是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必要条件,而这些条件的达成是建立在人的劳动能力提升的基础之上的,可以说劳动是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基本途径。
1.生产力发展水平的高低决定人的生存质量和全面发展的程度 当人们还不能使自己的吃穿住行在质和量方面得到充分保证的时候,就不能获得解放。也就是说,人的全面发展不是自然的产物,而是高度发达的社会生产力的产物。高度发展的生产力,使得用于谋生的必要劳动时间不断减少,用于激发潜能、发展兴趣、发挥个性的自由劳动时间不断延长。自由劳动时间的延长为人的全面发展提供了广阔前景。人的全面发展要在多样化的生产劳动和生产劳动之外的大量自由时间中实现。科技的发展和劳动生产率的提升,使得人们只需较少的劳动时间,就能创造出足够的物质财富,以维持社会生产和自身生活的需要,其余大量的自由时间可用来从事科学、艺术、教育、娱乐等感兴趣的活动。这些活动既能极大地促进自身素质的全面提升,也能成为提高劳动能力和创造性、促进生产力发展的强大动力。
2.完善社会制度,建立自由人联合体,是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社会条件 人的全面发展包括人的社会关系的全面发展和在社会制度环境中生存。在马克思看来,共产主义社会能够使个人发展与社会发展实现真正统一,社会发展不以牺牲某些人的发展为代价,即社会中的每个人都能得到全面发展。“自由人联合体”是建立在生产力高度发展的基础之上的,生产资料公有,生产形式有计划、有组织地进行,生产者的自由劳动时间大大延长。此时人不仅摆脱了自然经济条件下对“人的依赖”关系,也摆脱了商品经济条件下对“物的依赖性”,成为社会的、自然界的和自身的主人。人的个性在从事劳动的过程中获得丰富性和多彩性,实现了“自由个性”的发展。“自由人联合体”是人类社会未来发展的新图景,每个人通过联合体而获得全面发展。
3.消除旧式分工,实现自由劳动,是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劳动条件 首先出现的是基于性别等自然差异而形成的分工,随后出现的是基于社会关系而出现的越来越复杂的分工,但分工限制了人的活动范围,使人只能在从事的某种职业中片面地发展某个方面的才能。这里要消灭的分工,不是人们在具体活动中的分工协作,是社会分化乃至社会分裂要求人们像奴隶一样服从固定的分工。在高度发达的生产力条件下仍然有分工,但这是一种自觉的新式分工,不再限制生产者的全面发展。在生产力高度发达的社会,劳动不再是旧式分工中固定的僵化劳动,不再需要超时劳动,不再是单调枯燥和带有强迫性的劳动,而是具有高度创造性和自主性的劳动,劳动成为人们乐于从事的自我实现的活动,成为人们幸福的源泉。
4.发展教育事业,提升人的主体素养,是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主观条件 劳动的过程是主体客体化和客体主体化双向对象化的过程。主体客体化是指人作为劳动主体,将自己的劳动能力外化,以自己的智力和体力改造客体,即客观世界,使客体按照主体的意志发生变化,创造出丰富的社会财富为人们所消费和享受。客体主体化是劳动主体的劳动实践唤醒、开发和发展自身的潜能,将普遍的知识转化为个人的能力,将他人的技能转化为自己的才能,人通过能动的劳动实践活动提升主体素养,促进人的全面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