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瑞轩

刘师娘和刘彩霞又讲了一会话，就带刘芳淑到刘师傅的好友黄瑞轩家去了。刘师傅夫妇过年到黄瑞轩家拜过年，所以刘师娘知道他家的地址。他家住在下长街9号。长街因地势不同，分为上长街、中长街、下长街。实际上都连在一起，是一整条街。下长街靠近江口。人们把青弋江入长江处叫江口。

黄瑞轩家开肥皂厂，也做一些日用化工，什么雪花膏、蚊香、蜡烛、蛤蜊油什么的。厂在青弋江南岸羊毛埂。黄瑞轩人缘极好，所以生意很好。

他有3个儿子，黄朝兴、黄朝明、黄朝元。

刘师娘母女俩来到黄瑞轩家，黄瑞轩见到她们很高兴地说：“你们来啦？真是稀客，快请进，快请进。”

刘师娘母女进去，落坐后，刘师娘哭着述说了家里发生的事。黄瑞轩听到刘奶奶也死了，大吃一惊，说：“怎么不通知我？我还可以出点力。”

刘师娘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这不是找你来了吗？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

黄瑞轩说：“我知道，是你小女儿到我家当童养媳的事。这不成问题，我已经答应刘奶奶了。”

刘师娘说：“现在我家吃饭都困难，小孩子养不活，儿子已经送到炒货店当学徒了，大女儿送到吴玉堂家当童养媳了……”

黄瑞轩说：“你小女儿和我家老三黄朝元差不多大，给他做童养媳。山珍海味没得吃，粗茶淡饭还是管饱的。”

刘师娘感激涕零地说：“那就拜托你了，害你操心。”

黄瑞轩矮矮胖胖的，两个腮帮比较大。他也对刘芳淑赞不绝口。

刘芳淑长得很清秀，虽然没有刘芳华漂亮，但是放到哪儿都是标致的人。

黄瑞轩说：“那刘芳淑就和女管家于妈睡一张大床。”

刘师娘说：“好的。”然后站了起来，说：“那就不打扰你了，刘芳淑就留下了。”又对刘芳淑说：“你要好好听话，放勤快点，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刘芳淑自小就和黄朝元认得，以前刘师傅过年拜年，总是带着刘芳淑来，所以两个人还特别玩得来，就像亲兄妹一样。所以她就没有了拘束，就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安排一样。

刘芳淑现在仍然是傻呆呆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知道妈妈要回家了，她要住在这里了。她哭了，拉着妈妈的手不放，说：“我在家还能帮你干活，我在这里就帮不了你了。”

刘师娘也哭了，说：“女儿乖，你要住在这里。家里已经没饭吃了。我缝衣服自己一个人就够了，也不需要你帮忙，你就住在这里，妈妈才能安心。黄朝元会对你很好的，你们那么玩得来。”刘师娘然后掏出手帕擦干净眼泪，说：“我走了，你要乖乖地在这里。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刘芳淑哭着说：“你一定要来啊。”

刘师娘也哭着说：“我会的。”

刘师娘一离开黄家，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出来。一瞬间，丈夫没了，婆婆没了，现在4个孩子都送了人了。这等于在割她的肉啊。她还从来没和孩子分开过。虽然他们现在都到了好人家，不会受罪，但是哪有在自己家里自由？她从没打过孩子，骂过孩子，但是做童养媳，做学徒，会不会挨骂挨打呢？她不知道。

刘师娘心里隐隐发痛，都说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但在别人家，再好也舍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