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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弃疾和他的“铁哥们”朱熹

2020-5-18

南宋爱国词人辛弃疾曾经三度在江西地区为官,自从山东漂泊来到南方,拖家带口,总想找个地方落脚定居。可能在宦游中途经上饶(信州),看上了城北有一个狭长的湖泊——带湖,湖边平旷,远处灵山绵延,于是买地建房,亲自设计,限日完工,高地筑屋,低处垦田。虽然田亩不多,但辛弃疾极为认真,他觉得南方人重商轻农,舍本逐末,主张“人生在勤,当以力田为先”,特意将新家取名为“稼轩”,从此辛弃疾多了一个别号。房子建成,辛弃疾尚在为官,不能享受居家之乐,而正在此时,一个叫王蔺的家伙弹劾了他,辛弃疾“落职罢新任”,回归稼轩,等于因祸得福。

在带湖闲居10年,1192年,辛弃疾53岁被重新起用,任“提点福建路刑狱公事”。

也正是这年的腊月,辛弃疾在往福建任上被召入朝。次年正月初他从福建起行,亲往在建阳考亭闲居的朱熹家问政,朱熹赠他三句话:“临民以宽,待士以礼,驭吏以严。”辛弃疾虚心听从他的忠告,在福建做了许多于民有利的事。朱熹比辛弃疾大整十岁,一个是热心教育、穷研理学的哲学家;一个是叱咤风云、忧国忧民的名将,两人会结成莫逆之交,这似乎是不可理解之事。然而,朱熹与辛弃疾之间的深厚友谊却是有口皆碑的。南宋思想家、文学家陈亮称他们一个是“人中之龙”,一个是“文中之虎”,二人堪称南宋的“双子星座”。

辛弃疾与朱熹的相知,应追溯到南宋淳熙年间。淳熙七年(1180年)冬,辛弃疾调任隆兴知府兼江西安抚使,时值严重旱灾,辛弃疾担负起救荒使命,在大街上贴出赈济榜文,只用八字:“劫禾者斩,闭粜者配(抢粮的杀头,屯粮不售的发配从军)”。朱熹称赞:“这便见得他有才”,以示钦佩。淳熙九年(1182年),辛弃疾被罢官,闲居上饶,朱熹听说后为之愤愤不平。他常对弟子说:“辛幼安(辛弃疾字)是个人才,岂有使不得之理!”还称赞他“卓荦奇才,疏通远识!”“经纶事业,有股肱王室之心;游戏文章,亦脍炙士林之口。”

绍熙四年(1193年),辛弃疾再次到建阳拜见朱熹,两人同游武夷,泛舟九曲,诗兴大发,朱熹唱出脍炙人口的十首《武夷棹歌》,辛弃疾即席亦作棹歌十首,其九曰:

山中有客帝王师,
日日吟诗坐钓矶。

费尽烟霞供不足,
几时西伯载将归。

在辛弃疾眼里,朱熹是一个隐卧山中的“帝王师”,他希望终究有一天会有“西伯”(即周文王)来起用这位怀才不遇的白发隐臣。当夜,朱熹又为辛弃疾的二斋室书写“克己复礼”“夙兴夜寐”相赠。朱熹后来给朋友书信中提及:“辛幼安过此,极谈佳政。”可见,两人的话题涉及的都是治国安邦的大事。

南宋绍熙五年(1194年),辛弃疾在他写的一首《沁园春》词题为:“再到期思卜筑”,清同治年《铅山县志》卷三十《轶事》记载:“辛稼轩卜地建居”选地的经过。卜筑,指择地建筑住宅,即定居之意。庆元元年(1195年),辛弃疾又被罢官。祸不单行,庆元二年,辛弃疾时年五十七岁,“卜居广信带湖,为煨烬所焚,庆元丙辰,徙居铅山县期思市瓜山之下。”此后有三四年辛弃疾在浙江、江苏等地为官,开禧三年,辛弃疾68岁了,朝廷任辛弃疾为兵部侍郎(相当于国防部副部长),但辛弃疾“辞免”,皇帝没有批准,但辛弃疾还是回到铅山家中拒绝赴任。这年八月他生病,九月十日与世长辞,享年68岁。但辛弃疾生前最亲密的朋友朱熹6年前已经先他而逝。

朱熹继承了北宋周敦颐和程颢、程颐等人的学问,大力提倡理学和道学,号召一切研究学问的人都要去做一些“修身养性”和“正心诚意”等类的“内省工夫”,他也因此成了理学和道学界的大宗师。由于从南宋立国以来,最高统治集团长期奉行对金屈服投降的政策,对于民族意识和士气民心不但不加以鼓励,使其集中在反抗侵略者的目标上,反而唯恐国人的民族意识昂扬了,士气民心高涨了,以致不得顺遂其对金屈服投降的阴谋,所以一直在大力地加以压制和摧残,必使其趋于消沉萎靡而后已。一般读书人处在这等情况下,彷徨苦闷,找不到出路,便只好走向朱熹等人所指出的道路,权且把身心寄托在道德性命等类的问题上,这样就使得“道学家”的队伍一天大于一天了。

当朝宰相韩侂胄(tuō zhòu)一派认为朱熹一派并不是专心从事于义理之学的研究和身心的修养工夫,而只是借这幌子团集徒众以从事于政治活动。因而,他们要集中力量打击这个道学家的队伍。他们替道学家另取了一个名目,叫作“伪学”,说他们在研究学问的伪装之下,实际是要进行政治阴谋活动。朱熹被他们称作“伪学之魁”,说他“以匹夫而窃人主之柄,鼓动天下”,“图为不轨”。他们借用政治力量下令禁止“伪学”,并且明白规定:凡是诸路州郡的监司帅守们保荐官员,必须在保荐书中证明被保荐者不是伪学逆党;各地在举行乡试的时候,每个参加考试的生员也必须先期填写“家状”,确证自己“不是伪学”。到1197年冬,又宣布了一个“伪学逆党”的名单,包括赵汝愚、朱熹、周必大、叶适、吕祖谦、蔡幼学等共五十九人,把他们都算作政治罪犯,借以限制他们的活动。因为这些事件都是发生在赵扩的庆元年代,所以被称为“庆元党禁”。

据《宋史》记载,在当时的情况下,士大夫中循规蹈矩,在儒学上稍有名声的人,没有地方可以容身。他们的学生、有独立见地、不随波逐流的人,被摒弃埋没隐居在山林草丘田野;曲意逢迎、卑顺懦弱的人,改投靠其他老师,经过原来老师的家门也不进去,甚至改变衣帽穿着,在闹市街区店铺中随意游玩,以此来区别自己不是伪党。然而朱熹给他的学生们讲学一天也没有停止,有人劝朱熹说明原因遣散学生,朱熹却一笑置之。

在这期间,赋闲家居的辛弃疾,虽因为和赵、朱诸人的关系而一再受到“落职”“罢宫观”的处分,但他和朱熹却维持着深厚的交谊。1198年辛弃疾恢复了“主管建宁府武夷山冲佑观”的闲职之后,不顾“伪学”之禁如何严厉,常常借这名义跑到武夷山中去和朱熹会面。

1200年三月,朱熹病死在武夷山中。立即有言官上章,说“四方伪徒期以一日聚于信上,欲送伪师朱熹之葬……会聚之间,必无美意,若非妄谈世人之短长,则是谬议时政之得失”。朝廷随即下诏禁止人们到武夷山去为朱熹送殡。朱熹的门生和故旧中果然有些人因此不敢前去了。

辛弃疾在听到朱熹逝世的消息时,立即赋词哀悼:

一壑一丘,轻彩短帽,白发多时故人少。子云何在?应有《玄经》遗草。江河流日夜,何时了?(《感皇恩》)

“子云、《玄经》”一句,用以喻朱熹注释儒家经传的各种著述;“江河”一句则是隐括杜甫的“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诗句大意,用以反讽攻击道学的韩侂胄集团,同时也寄寓了自己的若干隐痛在内。

而且,不管韩侂胄所下的禁令如何严厉,辛弃疾又作了一篇哀悼朱熹的祭文,并且亲自跑到武夷山去祭吊(从铅山县现在稼轩乡辛弃疾家中翻越武夷山赴福建崇安县,大约70公里,步行需要两天,骑马一日可达)。祭文的全文现时已不存在了,传下来的只有其中的几句:

所不朽者,垂万世名。

孰谓公死,凛凛犹生。 tFk1Aor6IGZ58o/HRPzEd+wGYhMudN6n2MvuWmARUK3eVG8xVdzi7xFxJIDg+J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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