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商业思考的最小单元是一条闭环的价值链。对这句话做一个简单的解释,很多工厂和公司并不是完整的价值闭环构建者,这仅是一个价值单元。一条完整的价值链上有若干个价值单元,在这条价值链上,那些拥有持续现金流聚合和分发能力,同时拥有定价权的价值单元,就是价值链上的权力中心。
在以往的认知之中,资源整合是顶级的思维方式,即在价值链上,能够不断地调配资源,将一个一个简单单元连接起来,形成完整价值交付流程的人,是资源整合者。在近三十年的职业生涯里,客户、我们和同伴一起运作的项目,都是为资源整合者服务的,在价值链的顶端,这些领军人的思考方式和顾问的思考方式其实是一致的,都是在利他和共赢的基础上,组织资源,实现资源的整体流动和增值。
在顾问式工作法流行的背后,一切现象均指向了价值链上权力的转移。
在过去三十年里,我们已经看到了几次这样的权力转移,岁数大一点的人,还记得稀缺时代抢购酱油、糖和盐的往事,现在看起来可笑的事情,恰恰是供给侧享有主导市场的权力,人们对于基本生活需求稀缺的恐惧,是富足时代的人无法理解的。
接下来,就是基本需求领域的过剩经济时代,以大媒体广告左右消费者决策,企业大量制造产品,靠着传媒驱动,作为开拓市场的主要武器。如果中年人愿意回忆,就会想起很多“标王”名牌产品,媒介驱动和敢下重注的经营勇气,在增量市场里,靠一些简单的运作,就能够实现超常规生长。
而在今天,需求侧的消费者主权崛起,意味着价值链上的主权已经转移到了消费侧。需求侧在数字化智能化基础上形成的新的集群,逐渐获得更大的控制权和影响力,从被动接受产品和服务,需求侧转变为主动参与、选择和影响企业决策的过程,企业的外部经营环境发生了重要的变化。少数有变革能力的企业,经营重心也从供给侧到需求端,重构“人货场”不断释放新的竞争优势,将资源从旧结构导入新结构之中。资源的结构性流动,中间过程需要大量的顾问式员工的参与,这就是我们今天遇到的系统挑战。面对复杂挑战,企业每一次转型就像卫星火箭发射一样,是集群智慧协同的成果。
在数字智能时代,评论者喜欢讨论的问题是“技术平权”,事实上,在笔者看来,所谓的“技术平权”是不存在的,数字化社会、智能化社会带来的过度竞争和快节奏的技术变革,带动了工程技术的普及,一些标准化的工业生产流程知识确实实现了平权。比如,中国出口的电子科技和机械产品在质量和先进性上与国外基本已经没有差距,中国市场和世界市场都面临着全方位的需求饱和状态,因此,极难再有像中国这样的超大规模的工业化。因为大规模的技术普及造就了现在的社会经济形态。
图1-3 消费者主权崛起的主要特征
然而,在“技术平权”的背后,却出现了技术工程的断崖,知识生产成为新经济的主要形式,在标准化工业系统的上位,又建设了一个新的经济结构体,这就是知识创新系统。在这样的视角观察之下,利润越来越向知识生产系统集中,知识创新系统通过规则和向下整合,左右着生产价值链。未来发展的一个核心问题,就是如何提高知识创新的效能,而顾问式工作法本身,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而生的。
“利润越来越向知识生产系统集中”这句话需要笔者做一个解释,我们生活在一个富足时代,绝大多数人并不是为温饱发愁,而是为如何发展和超越他人而焦虑。经济规律表明,知识创新带来的资源专有性能够维系企业的定价权,这是企业获得高利润的主要原因。“过剩”和“稀缺”并存的时代,过剩的产业会逐步进入微利社会,而“稀缺”带来的相对垄断和优势地位,能够给企业带来更大的价值。美国的“科技七子”之中,如微软、英伟达、苹果等,其单一企业市值一度达到了3万亿美元,我们需要深度理解其背后的逻辑。
基础材料、新信息和能源革命是知识生产的三大要素,特斯拉汽车和比亚迪汽车就是凭借新材料的突破,在电动汽车领域掀起了一场革命。未来职场中的人,会努力逃离“过剩产业”,进入“知识创新产业”,知识生产系统包括研发、教育、培训等领域,这些投入能提升整体社会生产力,推动经济持续增长。当知识生产系统高效运作时,能为企业和社会创造更多财富,进而吸引更多资源投入,形成良性循环。
知识产权保护加强也促使利润向知识生产系统集中,保障创新者能从其创新中获益,进一步激发创新活力。知识生产是一种基于需求的知识集成行为,其价值产生的一般规律如下:从信息到洞察,从洞察到洞见,从洞见到智慧,从智慧到本质。一旦抓住了本质,按照东方人的说法,就是抓住了“天道”,其行动就会有足够的价值精确性。这其实也是顾问式工作法产生价值的过程。
互联网带来的公共知识和公共信息的透明化,不仅影响了消费者的行为模式,也影响了产业经济的表现方式。消费者可以轻松获取产品和服务的详细信息、用户评价和对比数据。这使得消费者不再依赖于企业提供的信息,而是可以通过多种渠道自主判断和选择,从而增强了消费者的决策权。社交媒体平台让消费者能够分享他们的体验和意见,好的产品和服务会迅速传播,而糟糕的体验同样会被广泛曝光。这种透明度迫使企业更加注重产品质量和服务体验。
图1-4 价值链权力的传导模式
与简单的基本需求过剩时代不同,现在所有的竞争参与者,必须同时做好产品、技术、资本、效率、品牌、运营、供应链等所有元素,一个不缺,才能进入市场的门槛。之前,权力在巨头企业之间转移,以美国企业为例,从希尔斯百货,渠道霸权转移到沃尔玛手中,现在又从沃尔玛转移到亚马逊平台,而亚马逊的后续平台也已经露出了自己的头角。但现在,价值链权力的传导模式已经变成一种扩散性的特征和形态。今天,笔者为何要深入去讲述顾问式工作法呢?原因就是整合思维需要叠加另外一种顶级的价值思维方式:分发思维。在笔者的职业咨询生涯之中,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很多价值链的整合者,在整合资源之后,没有将资源再次分发出去的能力。在需求市场,现在和未来,都是满地碎银子的时代,如何将零散的需求收集起来,以有竞争力的成本形成商业系统,其实是时代的难题。问题是,绝大多数上一代企业都没有给出合格答案。
图1-5 商业过程服务思维
顾问式工作法立足于知识生产的效能问题,并以此为抓手,重新掌控价值链,新价值链上的权力获得,不仅需要出色的资源整合能力,同时还需要出色的资源分发能力,二者是一个配称体系。如此复杂的商业系统的设计,每一次搭建的过程,名义上是推动一个公司的发展,实际上是在构建一个“网络城市”,这种复杂的系统,需要强大的过程控制能力,这种线下线上一体的构建系统,通过质量控制和最佳实践范例,构建一个学习型的商业网络。这些都是新事物,需要顾问式工作法来推动每一个人的行为变革,直到新系统变成社会中的一种理所当然的价值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