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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特营大屠杀

安德鲁·H.卡吉尔
《亚利桑那历史评论》第7卷,第3期(1936年7月):73—79页

亚利桑那格兰特营位于圣佩德罗河和阿拉瓦伊帕溪交汇处,距离图森70英里,在早期阿帕奇战事中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据点,常常有四五个骑兵连驻守。在这里,我第一次见到了刚从西点军校毕业的约翰·G.伯克中尉、罗斯中尉 和布罗迪中尉(Brodie) 。1870年初,时任亚利桑那指挥官的乔治·克鲁克将军 为了发动战役,撤走了格兰特营的驻军,只留下14人。他让第三骑兵团第八连副官罗亚尔·E.惠特曼中校负责领导这14人。

1870年11月,我像往常一样来到格兰特营,以审查洛德(Lord)和威廉斯开设的军中商店的账簿。负责看店的是洛德医生的姻亲弗雷德·奥斯汀(Fred Austin)。在那里,我和惠特曼中校住同一个房间。一天上午,吃过早饭,我和惠特曼中校正在吸烟。这时,侦察兵兼翻译梅雷吉尔多·格里瓦尔贾(Merejildo Grivalja) 走过来,说印第安人在山上升起了烟柱,想要过来和我们会谈。中校让他做出回应,让他们过来 。大约中午时分,埃斯基明津 、德尔沙伊和另外三个酋长来到哨所,被领进一个大房间 。在他们落座以后,我们向他们提供了烟草和纸张。大家开始吸烟。过了大约十五分钟,埃斯基明津站起来,转向惠特曼中校,说出了下面的话(梅雷吉尔多·格里瓦尔贾一直在翻译):

我是一个酋长,领导着1500个战士,他们分别属于皮纳尔阿帕奇部落和阿拉瓦伊帕阿帕奇部落 。多年来,我们一直生活在这里,在山峰和山谷之间游荡,围猎野兽,采集牧豆树的果实、龙舌兰和萨瓜罗仙人掌,种植一些玉米和瓜类。最初当白人来到这里时,我们把他们当作朋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帮助他们照料驿站里的牲畜,与他们和平相处。后来,军队来了。一次,他们把一些印第安人请到军营里吃饭,然后很不公平地绞死了他们。死者中包括我们科奇斯首领的兄弟。在此之前,只有帕帕戈人和墨西哥人是我们的敌人。科奇斯向所有白人宣战。从那时起,我们一直在战斗。住在华盛顿的白人首领派出几千人的军队攻打我们,在这片土地上到处追捕我们。现在,我们在这片土地上已经没有安全的落脚点了。

我和我的人民厌倦了战争,希望和你们讲和。我们想放牛,种玉米,像你们那样生活。持续的奔波把我们的妇女和儿童累坏了。这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他是我所见过的最优秀的印第安人。我还见过许多类似的人。

其他酋长也发表了类似的观点。

惠特曼中校告诉他们,他对于他们的到来很高兴。白人首领还会派更多军队前来攻打他们,和他对抗是愚蠢的想法。不过,他没有权力和他们缔结和平协定,因为他只是军队里的一名军官。如果他们真诚希望从此与白人和平共处,愿意把族人带到哨所,作为战俘向美军投降,放弃所有武器,他就会把他们安置在下游大约3英里处的军事居留地,那里有足够多的树荫和水源。他每天还会向他们发放半份口粮。他还会向白人首领写信,把他们的话转告白人首领,白人首领会派人与他们讲和。

他们又谈了一段时间,然后同意了这些条件。埃斯基明津走到外面,拿起一块石头,然后回到屋里,说:“我和我的酋长相信你,你和我们说的是人话,不是狗话。”他把石头放在中校面前,继续说道,“我会把我的人带到这里。只要这块石头还在,我就会与你们的人保持和平。”

第二天,他们带着男人、女人和孩子来了。他们在军需官的仓库前排起了队,依次从中校面前经过,每个人放下手中的来复枪、手枪、弓箭、棍棒以及其他武器。我和惠特曼中校站在那里监视他们,确保他们只留下自己的刀子。接着,他们被带到哨所下游3英里处的居留地,以家庭为单位点名登记。他们的半份口粮是这样发放的:

每个家庭的户主连同妻子和孩子被叫到前面点数,然后户主为所有家庭成员领取口粮。接着是下一个家庭,以此类推。在点数和口粮发放工作结束前,任何人都不能离开队列。这样一来,我们每天都能知道有多少人在场。

惠特曼中校通过常规渠道给华盛顿写信。不久,他被解除军事职务,并被任命为印第安特别事务官。政府将派专员前来制定和平协议,并为他们安排居留地。在此之前,他需要继续为印第安人发放口粮。

在此,我要讲述一件发生在12月的事情,以表明他们拥有属于自己的法律。当时,我们在那里发放口粮,清点人数。突然,队伍中出现了骚动,然后一下子分成了两个部落,双方怒目相对,火药味十足。酋长们开始磋商。于是,中校骑着马走了过去,让酋长们来到他面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酋长们告诉中校,他们刚刚得知,一个阿拉瓦伊帕人打死了一个皮纳尔人,然后逃跑了。皮纳尔人想要和对方战斗,获得补偿。中校告诉埃斯基明津,他们不能打架,让他们安静下来,和他谈话。

当众人稍微平静下来的时候,埃斯基明津解释说,部落的法律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由于杀人犯已经逃跑,因此皮纳尔人有权杀死他的一个家人或者和他的部落开战。中校发现,被害者的唯一亲属是一个60岁左右的老印第安人。他表示,他愿意为老人买下一整头肉牛。老人也表示愿意,但埃斯基明津说,这只能拖延问题。要想满足皮纳尔人,必须由阿拉瓦伊帕人给予补偿。

最后我们发现,这件事还有另一个解决方案——阿拉瓦伊帕人向老人提供他们的一切财产,然后裸体离开。经过充分协商,他们同意了。于是,所有阿拉瓦伊帕男人、女人和孩子从老人面前经过,脱得只剩下围腰布,将衣服、篮子和其他所有物品送给老人。

当时天气很冷,他们连睡觉的毯子都没有了,这似乎很不人道。不过,他们的态度很坚定。于是,中校想出了一个办法。弗雷德·奥斯汀负责向哨所供应草料,这些草料是由墨西哥人提供的。经过安排,他们让阿拉瓦伊帕妇女收集和提供草料。作为回报,她们获得了票据,可以在军中商店购买除武器、弹药和烈酒以外的一切物品。于是,过了一个月左右,她们就买到了衣服和毯子。

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直到1871年5月的第一天。早上,我们还没有喝完咖啡,梅雷吉尔多·格里瓦尔贾就跑过来,说他感觉出事了,因为他在印第安人的营地里看不到一个印第安人,也看不到他们的炊烟。我们立刻上马,赶到那里,发现了86个妇女儿童和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的尸体。周围没有活着的印第安人,我们掩埋了尸体,然后离开现场 。我们立刻得知,这件事是图森那帮人干的。印第安人当天下午再次升起烟柱,说他们想过来和我们谈话。我们做出了回应。来到哨所的还是那5个酋长。在像往常一样吸完烟后,埃斯基明津开口了:

去年秋天,我们前来向你投降,按照你的要求交出了我们所有的武器,与你讲和,并且给了你一块石头,以证明我们会遵守承诺。昨天晚上,白人、墨西哥人和帕帕戈印第安人过来袭击我们,而我们没有武器。男人们带着他们能带上的女人和孩子跑到了山上。我失去了2个妻子和2个孩子 。其他人也失去了家人。你说你会保护我们。我知道你与此事无关,因为我们看到你们掩埋了死者。我们现在来是想问问你,我们应该怎么办。

中校告诉他们,他对此事一无所知。不过,既然他们已向政府投降,生活在政府的居留地上,这就是谋杀,是对政府的蔑视。他会给上面写信,确保罪犯受到惩罚。他让他们回去,在格兰特营旁边的河畔扎营。他说,他只有14个人,但有充足的枪支弹药。他让他们安排岗哨。如果对方胆敢再次前来,他就会给他们提供武器,亲自领导他们抵抗敌人。

埃斯基明津说:“我不指望看到他们中的任何人受到惩罚,因为白人永远不会由于打死印第安人而受到惩罚。不过,我希望你要回被他们俘虏的14个孩子。”

他们又来了一次,并在河边扎营。中校向华盛顿政府写了一封信。加利福尼亚地方检察官被派过来,以提起诉讼,惩罚行凶者。

与此同时,在州长A.P.K.萨福德的帮助下,图森人捏造了对于惠特曼中校的指控,说他三年前进入亚利桑那领地时正在酗酒。惠特曼被解职,并被送上军事法庭。在两个月内,新任事务官赶走了印第安人,使他们再次走上战争的道路。惠特曼被判无罪,并被派回格兰特营,因为他可以把印第安人叫回来,他也的确做到了。

当美国检察官 露面时,我已经回到了图森。我之前认识他,因此邀请他和我们住在一起,他同意了。组建大陪审团时,我也在陪审团里,并被选为秘书,查尔斯·海登(Charles Hayden)被选为团长。为了提起诉讼,地方检察官想尽了办法,但是没有用。于是,他给司法部长阿克曼(Ackerman)发了电报。一天晚上,当我们吃完晚饭回家时,他对我说:“有个地方检察官曾经和朋友待在一起。他出去了,把司法部长发来的机密电报留在桌上。”说完,他把电报放在桌上,然后离开了。我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想让我看电报。于是,我看了。电报上说:“如果你无法在三天内起诉,请给我发电报——我们将宣布戒严,由军事法庭进行审判。”我知道,这意味着他们一定要给犯人定罪,因为这种情绪在军人之中极为强烈,证据也很充分。我们知道这5个白人和20个墨西哥人是谁,但我们需要猜测帕帕戈人的身份。

第二天,检察官还是无法提起诉讼。于是,我让他离开房间,向陪审团发表了讲话。我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起诉犯人,任何陪审团都不会为他们定罪,这一点他们很清楚。但是,如果他们不起诉,上级可能会宣布军事管制,他们将会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我终于说服他们提起了诉讼。我和地方检察官几乎整夜没睡,以起草文件——我们知道这5个白人和20个墨西哥人的名字,至于75个帕帕戈人的名字,我们只能杜撰了。第二天,大陪审团休会。不到一个小时,我促成此次诉讼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当晚,我和地方检察官的肖像遭到焚烧。我被迫向洛德和威廉斯辞职,因为他们说,大家的情绪太大了,如果留下我,他们的生意会受损。于是,我成为地方检察官的职员。

一天,地方检察官找到我,说:“卡吉尔,我想我必须更换住处了。我不想让你陷入任何麻烦,但我接到了让我在二十四小时内出城的通知。”

我告诉他,他不需要搬家,因为我也收到了同样的通知。于是,我让他把事情交给我处理。当晚,我前去拜访洛厄尔营(图森)的指挥官米兹纳上校(Colonel Mizner) 。我向他讲述了我收到的通知。准确地说,是展示。他当然很愤怒。美国地方检察官怎么能被赶走呢?我有一个墨西哥仆人,负责整理房间,替我跑腿,上校知道此事。他说:“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人为难你和地方检察官,你就让阿里杰莫罗(Alijemoro)给我传话,我会把图森从地图上抹掉。”与此同时,他派了一些士兵混在民众之中,时刻留意我们的情况。

格兰特·乌里 和海勒姆·史蒂文斯(Hiram Stevens) 被选为国会众议员,西德尼·德朗(Sidney De Long) 成了土地局登记员。我找不到工作,最后只能返回加利福尼亚。在我离开前,文森特·科利尔已经出发了。他让印第安人参加他的祈祷会,但是什么也没做,只是回到华盛顿提交了一份报告。接着,O.O.霍华德将军来了,他请我前往克里滕登营。我来到图森,和他见了面,进行了一番长谈。接着,他让我带着帕帕戈人、马里科帕人和皮马印第安人前往格兰特参加和平会议。杰福兹上尉会把阿帕奇人和科奇斯的部族带过来。

会议成功举行,大家共同缔结了和平协议。阿帕奇人获得了他们现在居住的居留地,埃斯基明津被选为首领。

当我在1909年最后一次见到西德尼·德朗时,他告诉我,他这辈子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参与了格兰特营事件。

后来人们才知道,州长及其副官也参与了屠杀事件,因为副官为帕帕戈印第安人提供了一车武器弹药。 vJP46TwBD/UQb9w573i23zlUjAWpJ32TCaMgP7ArNrBQ5NpviCnwvRfQ4J99S9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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