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之,单词多的句子是 长句 ,结构难的句子是 难句 ,而单词既多、结构又难的句子就是 长难句 。由此可见,长难句体现了英语句子的两方面特征:单词数量和结构难度。前者是指组成句子的单词的多少,后者是指组成句子的单词之间 语法结构关系的复杂程度 。可见,长句和难句并不完全等同:长句不一定难,因为其语法结构关系可能简单,而难句不一定长,因为短句的语法结构也可能会很复杂。比如下面这本书的书名:
Hurt people hurt people
表面看起来就是把两个单词hurt people写了两遍,但前后两个hurt people的语法结构关系是不同的。具体来说,前一个hurt people是 名词短语 (Noun Phrase,以下简称NP),作句子的 主语 ,而后一个hurt people是 动词短语 (Verb Phrase,以下简称VP),作句子的 谓语 。因此,二者合起来组成了一个短句,该短句应该作如下断句:
Hurt people hurt people .
主语(NP)谓语(VP)
进而可知,当hurt people作为名词短语(NP)时,其语法结构是以名词people作为 中心词 (Head),然后被 修饰语 (Modifier)hurt修饰;此时hurt是动词 过去分词 ,前置修饰名词people,作定语,于是构成名词短语hurt people,意为“受伤的人,被伤害的人”(=people that have been hurt)。而当hurt people作为动词短语(VP)时,其语法结构是以动词hurt作为中心词,后接people作宾语;此时hurt不是过去分词作定语,而是 动词原形 ,作谓语动词,与宾语people一起构成动词短语hurt people,意为“伤害他人”(=hurt others)。这里NP+VP合起来构成一个句子,大意是受过伤害的人(hurt people)反过来也会伤害(hurt)他人(people)。
综上可见,一个短短的句子,其语法结构原来如此复杂,总结如下:
由此可见, 决定一个句子难度的最重要因素是其语法结构的复杂程度 。既然语法结构如此重要,下面我们就来探讨英语语法结构的分类。
既然语法结构的复杂程度决定了句子的难易程度,那么,分析长难句自然就是要分析句子的语法结构。下面我们从两方面来看语法结构。
根据下面两条分类标准:
A. 是否有中心词
B. 是否有句法影响
我们可以把语法结构分为中心结构(Headed construction)和非中心结构(Non-headed construction),前者有中心词,因而也就有从属关系(故也被称为 从属结构 );后者没有中心词,因而也就没有从属关系(包括 并列结构 和 补充结构 )。如以下思维导图所示:
如上面短句Hurt(1) people(1) hurt(2) people(2)中(为了下文表述方便,故这里标记1、2以便于区分),hurt(1)是 修饰语 ,修饰中心词people(1),构成hurt(1) people(1)名词短语 (NP),这是以people(1)为中心词的从属结构。不同的是,people(2)不是中心词,而是作为 补足语 (这里也即宾语),来补足中心词hurt(2)的内容,构成 hurt(2) people(2) 动词短语 (VP),这是以hurt(2)为中心词的从属结构。如上图所示,从属成分(Dependent)除了 补足语 (Complement)和 修饰语 (Modifier)之外,还有 限定语 (Determiner)——它是名词短语所独有的构成成分。其他短语中均不含限定语。
从属结构、并列结构和补充结构三者关系如下表所示:
a. John dances extremely well.
b. John and Mary dance extremely well.
c. John—and Mary, too— dances extremely well.
从谓语动词的单复数来看,b句中的 并列结构 John and Mary影响了句法结构,即导致谓语动词采用了复数形式dance,而不像a句中那样使用动词单数形式dances。与b句不同的是,c句中的 补充结构 “and Mary, too”并不影响谓语动词单复数,故依然采用动词单数形式dances。三个句子都是以谓语动词dance(s)为中心词,附带了其他句子成分(包括主语和状语),从这个角度来看,三个句子又都是 从属结构 。只是b句中又内含并列结构John and Mary,该结构没有中心词,但有句法影响,即影响了主谓一致;同理,c句中又内含补充结构“and Mary, too”,该结构也没有中心词,但不影响主谓一致。可见,三种结构可以互相嵌套,处于不同层级。比如John and Mary是 短语层级 的并列结构,而John and Mary dance extremely well则是 句子层级 的从属结构。
以上这三种结构是英语语法结构的底层分类,适用于短语层面和句子层面。英语中的短语和句子都无外乎归属于这三种结构。下面短语分类中所说的短语都含有中心词,因而都是从属结构。
英文中的词与词之间通过特定的语法关系结合成短语。在读句和造句时,我们都会遇到各种短语。下表列出了英语短语的分类(以句子为参照):
请注意,名词短语(如a brand new car)通常都会带有限定词(如这里的不定冠词a),但也有像上面hurt(1) people(1)那样不带限定词的名词短语。不过,带有限定词的名词短语若是去掉限定词,则所剩下的一组词(如brand new car)就不宜再被称为名词短语(NP)了,我称之为 名词词组 (Nominal,标记为NL),以示区分。这涉及名词短语的构造问题,在此不赘述。
以上这些短语各自都含有相应的中心词,故均属于从属结构。比如在He danced extremely well这句中,虽然extremely well这两个词都是副词,但二者是分主次的(而不是并列结构如extremely and well*):中心词是副词well,被修饰语extremely(也是副词)修饰,从而构成副词短语extremely well,这是一个从属结构。然后该副词短语作为修饰语,修饰动词danced,构成中心词为danced的动词短语danced extremely well这个从属结构。其他短语同理类推。
对于语法结构有了上述两点认知,可以极大地帮助我们在分析长难句时进行断句。
从属结构可以应用于短语层面,于是便有了上述表格中所列举的各种短语;也可应用于分句层面,于是便有了各种从句(详解 参见第04章 )。各种短语有相应词性的词作为中心词,不需要其他特定的引导词,而从句则需要有 从属连词 (如what、when、if、because等)引导。
一个长难句通常会含有各种短语和/或各种从句,因此,在分析长难句时我们就需要理清其中的短语和/或从句。那么,在分析难句时具体该如何操作呢?我提出了 “三看”分析法 :即要重点观察句中的 动词、连词和介词 ,因为它们是英语句子结构的重要纽带。
句子结构的三纽带
A. 动词直接决定了 简单句 的五种基本句型。
B. 连词引导从句,使得简单句变成主从复合句。
C. 介词则可以搭配动词、名词或形容词,组成各种短语,起着穿针引线的作用。
下面简单说说具体要怎么看动词、连词和介词。
动词对于英语句子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可以说,无动词不成句。本书前三章都是围绕动词展开的。首先,第01章指出“ 看动词,定句型 ”,即根据动词所带的宾语(Object)或表语补足语(Predicative complement),来确定句子的基本句型结构。其次,动词与其宾语可能会被分隔较远,这就涉及宾语后置及宾语前置问题,于是,第02章提出“ 看动词,找宾语 ”,详细分析总结了动词与宾语分隔的各种结构。再次,与动词有关的还有主语,在第03章“ 看动词,找主语 ”中,我们系统分析了主谓分离、主谓半倒装、主谓全倒装以及非谓语动词的逻辑主语等问题。
连词及从句是本书的重点内容,从第04章到第09章都与此相关。连词引导从句,这就要求我们看到连词时,需要把它所引导的从句的类型和结构分析清楚,简称为“ 看连词,分从句 ”,这就是第04章的内容。本章重点讨论了从句分析的方法论,包括从句分类体系、从句分析的正确视角和错误视角、从句嵌套、主从句相对论及连词与动词配比原则等。
连词与动词往往是要结合起来看的,比如下面这句:
Education is what survives when what has been learned has been forgotten. (教育,就是当你忘掉学校所学的知识之后所剩下的东西。)
上面这句话是美国心理学家斯金纳(B. F. Skinner)对教育本质的阐述。
乍一看,该句句末怎么会有两套谓语动词has been learned和has been forgotten前后连用呢?这时就需要把主从句嵌套关系搞清楚。在分析从句时需要把谓语动词与连词结合起来分析(该句详解 参见4.5小节 )。
现在若去掉其中的连词:
Education is what survives when what has been learned has been forgotten.
这个句子剩下的就是一堆动词(及名词education):
Education is survives has been learned has been forgotten .
若继续去掉动词,则只剩下education这个名词了。
由此可见动词和连词在句中的纽带作用。
很多时候,句中的连词(及相应的动词)可能会被省去。这时就需要我们把省去的连词(及动词)还原。比如2024年英语(一)Text 4文章中的这句:
We can offer them a visit to Blackwater National Wildlife Refuge in Dorchester County where bald eagles fly over tidal marshes so shallow you could not paddle a boat across them but teaming with aquatic life. (2024年英语一阅读Text 4)
这里where引导 定语从句 ,修饰前面的地点名词Blackwater National Wildlife Refuge in Dorchester County。这个where引导的从句本身有些复杂:
a. … where bald eagles fly over tidal marshes so shallow you could not paddle a boat across them but teaming with aquatic life.
该从句省略了连词及动词,若补充完整则是:
b. … where bald eagles fly over tidal marshes [ that are ] so shallow [ that ] you could not paddle a boat across them but [ that are ] teeming with aquatic life.
这里but连接了两个并列 定语(从句) :[ that are ] so shallow [ that ] you could not paddle a boat across them和[ that are ] teeming with aquatic life,它们都是marshes的 后置定语 ,可以看成是定语从句的简化。在前一个定语(从句)中又嵌套了“so … that …”结构的结果状语从句,但省去了连词that:[that (=the marshes) are] so shallow [ that ] you could not paddle a boat across them (=the marshes)。整句意思是 “我们可以带他们参观多切斯特县的黑水国家野生动物保护区,那里有秃鹰飞过潮汐沼泽,这些沼泽虽然水浅到都无法划船穿过,但里面满是水生生物”。 这里作者要表达的意思是 “这些沼泽虽然水很浅,但还是有很多水生生物的”。
不知道大家刚才注意到没有,我已经把a句中的 teaming “合作”在b句中改成了 teeming “充满”,这是基于连词还原后的b句的逻辑结构而做的修订,可见还原连词对于断句的重要性。这句原文用的也是teaming,命题人对此错误没做修订,不知为何。也就是说,命题人在这里给出的是一个错句,逻辑语义不通。关于这个句子的详解 参见第07章where从句专题(第158页) 。
连词不仅要与动词结合起来断句,有时还需要与介词结合起来断句,这就是第05章的专题“介词 + wh-(ever)连词”的内容,也是英文从句中的难点。接下来的第06章到第09章分别分析了连词when、where、how及as引导的从句。比如下面2012年英语(二)阅读Text 2中的这个句子:
It was not until the mid-1980s, when amplifying age and sex differences became a dominant children's marketing strategy, that pink fully came into its own, when it began to seem inherently attractive to girls, part of what defined them as female, at least for the first few critical years.
这里有两个when引导的从句,分别是什么类型的从句?另外,还有what引导的从句,该如何分析?前一个问题的详解 参见第06章when从句专题(第147页) ,后一个问题的详解 参见第05章5.7小节(第96页) 。
第04章到第09章讨论的都是 从属结构 。在第10章,我们系统分析英语中的 并列结构 ,这也是英语断句的一个重点和难点。
介词也是英文中重要的连词成句的纽带。如果说连词连接句子,那么介词则是连接短语。比如下面这句:
The growth of the use of English as the world's primary language for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has obviously been continuing for several decades. (2017年英语一翻译)
主语是一个长长的名词短语The growth of the use of English as the world's primary language for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若是去掉其中的介词:
The growth of the use of English as the world's primary language for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则只剩下一堆零散的名词“碎片”:
The growth / the use / English / the world's primary language /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导致句意不明。
有关介词的难点,一方面来自介词短语的嵌套分层结构,比如上面这个长长的名词短语。关于这个句子中各个介词短语之间是如何通过逻辑关系进行分层嵌套的,详解请参见 10.1.2小节(第273页) 。
另一个难点是介词短语的修饰对象,比如它与前面哪个动词、名词或形容词有关,是作定语还是作状语。比如2023年英语一翻译文章中的这个句子:
For example, AI can be used to analyse what type of advertising content or copy would be appropriate to “speak” to a specific target customer group by revealing information about trends and preferences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big data. (2023年英语一翻译)
这里by revealing … 介词短语是修饰谁的?其前面出现的动词有speak、would be、analyse、can be used,该介词短语是作哪个动词的方式状语呢?这个句子的详解 参见 11.5节(第387页) 。
因此,对于如何看介词,我概括为“ 看介词,定成分 ”。这是本书最后一章第11章的内容。
综上所述,分析难句要“三看”,即看动词、看连词和看介词。具体怎么看?大体可简单地概括为:
这就是本书要重点讨论的“三看”分析法,它让英语难句分析有了一个完整的分析思路和框架体系,而不再是像其他英语长难句书那样散乱地罗列一些知识点,没有整体思路,不成系统。熟练掌握了“三看”分析法,你就可以轻松破解考研英语中的各种长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