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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天清气爽，燥热散去。
宋暖言在休息了两日后，重新养起精气神，接过中馈，认真打理起府上的事情。
之后几日，府里总算有条不紊起来。
宋暖言好似也回复到了曾经光耀又妥当的侯府少夫人模样。
对于宋衔月，她不知是忙的顾不上，还是前面被宋衔月折腾吓到了，倒是不曾对明月居做过什么。
侯府里暂时趋于平静。
青苗却对这样的平静有些不安心，一边给宋衔月沏茶一边问：“小姐，你说蔷薇院那边会不会憋着什么坏？”
“有可能。”
宋衔月接了茶水淡淡道：“她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忘记屈辱的人，在我手上接连吃亏三次。
要是不找机会报复回去，她就不是宋暖言。
但是，如今国公府那边她没了帮衬，寿宴失禁的事情传的满城风雨，她脸面名声全毁了，人就没那么自信。
不自信了，就会束手束脚。
还有这府上两次她在我手上没讨到好，反吃了亏。
估计这次她要动手也会比较谨慎。”
“这样啊……”
青苗皱紧眉头，咬唇片刻说：“那不如小姐想个什么办法，荣娘、绿茹，还有我，我们可以去实施，我们先发制人！”
“瞧你急的。”
“奴婢怎么能不急？她和小姐本就是水火不容，现在小姐立了起来和她对抗，她更不可能和小姐甘休。
与其被动等她来算计我们再反击，不如我们自己掌握主动权啊。”
“你说的很不错，我也这么想的。”宋衔月轻轻一笑，抿了口茶，笑容却微微一滞：“这是什么茶？”
“荣娘给我的，说是极好的茶，叫我泡给小姐喝的。”
宋衔月柳眉微挑。
怕不是容煜每次来，自己都给他泡粗茶，他嫌弃了。
所以交代荣娘给自己换了茶叶。
这茶不是给她的，是给容煜准备的。
宋衔月不太喜欢这个口味，将茶杯放回去，交代青苗：“这茶确实极好，而且珍贵，你放起来吧，平日我还是喝等春。”
青苗不疑有他，乖顺地点了点头。
她转身去放茶，又重新给宋衔月泡了一杯等春，却也没忘记先前未尽的话题，“小姐既是这么想的，那可是已经有计划了吗？”
“荣娘出去打探消息了，等她回来，我便有计划了。”
……
蔷薇院
宋暖言坐在小书房中，听着管事禀报最近诸多事宜，并将府宅日常都做了安排，眉眼间凝着冷静。
倒也是个大家主母该有的模样。
但等那些管事们都退出去后，宋暖言却一下子变了脸色，拧了眉沉了脸，牙关紧咬，低叱道：“一群狗东西！”
陈嬷嬷安抚：“小姐别生气……”
“叫我怎么不生气？他们一个个看我的眼神揣着什么颜色？嬷嬷，我真想把他们的眼珠子全都挖出来！”
陈嬷嬷暗暗一叹。
宋暖言在英国公府老夫人寿宴上失禁的事情实在是丢尽了脸面。
后来到府上又被宋衔月两次整治的非常凄惨。
永定侯府的管事们都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
如今看宋暖言的眼神便难免有些微妙。
那些事情又对宋暖言的打击极大，她敏感的很，别人那有些微妙的眼神，在她看来是浓浓的审判和嘲笑。
因此她现在就算是重新掌了中馈，也没有了以前的得意和从容。
反倒日日看着那些管事心情很糟糕。
而且——
“这府上亏空怎么这么大了？那老婆子脸都被抽烂了还要吃养元丹，她也不怕撑死自己！
她还要用最好的玉容膏养脸，她自己却是捏着自己的小库房一文银子都不出！”
宋暖言咬牙切齿地骂完，一把拍在桌上，砰的一声响，把自己的手都拍疼了，可见何其恼火气愤！
陈嬷嬷也沉了脸色。
先前丢失御赐之物，陛下责问，府上为了解决问题，变卖了几间铺子还有东西，凑足银子去打点大理寺。
如今事情到了这个份上，那份银子是白花了。
产业却是缩了水。
再说顾氏。
按照她那吃法，一个月要二百两银子的养元丹。
她指名要的玉容膏，每一罐就要接近一百两，她用起来也不是够用就好，而是一日涂抹三五次，每次涂好几层。
一罐用不到三日就光了，又催宋暖言准备。
顾氏还要求宋暖言给侯爷的膝盖也用最好的药，炖最好的补品……
宋暖言被接出祠堂后，原想着按照陈嬷嬷的指点，先握中馈，把产业捏住站稳了脚再说别的。
她便忍着怒火对顾氏低眉顺眼，照看她被打肿的脸。
可永定侯府本就产业稀薄，进项不多。
先前也是宋暖言一直从别的渠道贴补着。
如今那赚钱的两个铺子又被谢庭云卖了打点大理寺，剩下的一些产业抠不出一点利润来。
以至于宋暖言握无可握，反倒面对一个深坑要填她自己的银子。
更糟糕的是——
现在英国公府那边，玉氏禁足，宋青禾罚跪。
原本玉氏手中能给她支出的银子的口子，被宋安澜给捏住了，她拿不到银子。
这侯府的中馈直接成了一个烂摊子，无底洞！
想起顾氏那唉唉痛叫，趾高气扬要自己拿钱给她买养元丹和玉容膏的样子，宋暖言恨得咬牙。
陡然间，计上心头。
宋暖言忽地轻笑：“嬷嬷，你附耳过来。”
陈嬷嬷欠身靠过去。
宋暖言与她说了几句后，陈嬷嬷微怔，面露迟疑，但只是片刻她就点了点头，“这不失为一个办法。”
既能出口气，也能叫老夫人把钱拿出来，还能牵扯到明月居那边去，祸水东引。
“老奴这就去办。”
“去吧。”
宋暖言微眯着眸子，“就那么喜欢用昂贵的好东西，还捏着自己的钱袋子一文不出是不是？
好啊，那我就让你用，用个够。”
还有明月居那些个疯子。
几次加诸在她身上的折磨，她定要千百倍地讨回来！
陈嬷嬷离开小书房，叫来心腹婢女小声吩咐。
远处角落，有一个洒扫的粗使婢女正在做事，认真地把小道扫的干干净净。
等陈嬷嬷进了房间，那洒扫婢女也扫完了小道，带着扫帚往前，转了两个弯，进到了无人的假山石林之中。
荣娘已经在那里等着，“今日怎么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