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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寿宴会面后，容煜就吩咐荣娘每日都回报宋衔月的消息。
有事就说事。
没事就说点日常。
最近每天都是固定时间消息递来。
今天迟了，荣娘还换了信，就叫容煜颇有些好奇。
他揣着那点好奇把信打开来，扫了两眼后眉毛缓缓拧起。
“怎么感觉你脸色不太好看了？”
慕容祺走近，伸长脖子也去看信：“这信上有什么让你不愉快的内容吗？哦——她写信让哥哥帮忙做事。”
慕容祺抬眼睇着容煜，眯眼道：“你不会是为这不高兴吧？觉得她找她哥哥帮忙却不找你？”
不能怪慕容祺这样剑走偏锋的猜测。
实在是，容煜本身就是个剑走偏锋、离奇古怪的人。
容煜眼神幽沉地朝慕容祺扫去。
慕容祺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头疼地“嘶”了一声：“那是人家哥哥啊！人家兄妹情深，找哥哥办事那不是很正常吗？
你为这个生气？你也太刁钻了点吧？”
容煜并不理会慕容祺，他把信折好，收进手边匣子里：“风影。”
“属下在！”
一条黑影从暗处掠出，跪在容煜身前：“主子吩咐。”
“你去，把英国公府发卖的那两个人拿了，动作利落一点。”
“是。”
风影领命很快退走。
慕容祺张了张嘴，走到容煜身边皱眉：“你说你这是干什么？自己在这生些莫名其妙的气，还插手人家请哥哥帮忙的事，你——”
“我乐意，你有意见？”
容煜朝着慕容祺看过去，那双狭长而漂亮的眼睛里幽冷光芒浮动，仿佛慕容祺再多说一个字，他就要发作些什么。
慕容祺人在屋檐下，不敢怒也不敢言，悻悻干笑两下后，他赶紧转移话题：“你真的不考虑让我教教你，怎么追女孩子吗？
我可是很有经验的。”
“哦？”容煜淡淡问：“你有多少经验？”
“那可不少——”
“经验不会平白无故生出来，都是颇多经历后积攒下的，这么说，你在男女之事上身经百战，游刃有余了？”
“呃，这个……”
“那我要写信问一问宴芸，她是怎么让你身经百战，游刃有余的。”
慕容祺脸色大变，急声道：“呸呸呸，我没有经验的，我一点经验都没有，我全是真心，殿下可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宴芸就是慕容祺的亲亲好师妹。
这要是被容煜一封信递过去问这个，自己这辈子别想把她娶到手了！
容煜冷嗤一声：“窝囊。”
慕容祺摸了摸鼻子，心道：男人在喜欢的女子面前的小心谨慎那不叫窝囊，那叫臣服，叫心甘情愿。
话又说回来。
当朝九皇子、睿王殿下，难道在自己喜欢的女子面前不窝囊吗？
不窝囊，能为以前自己干的那么恶劣的蠢事后悔的抓心挠肝，这几天都拉着一张脸吓唬人？
不窝囊，能每日关注人家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然后照着那些吩咐下去，悄摸照看人家生活？
不窝囊，能在听到人家更信任哥哥的时候拈酸吃醋摆臭脸，还迁怒到用言语来恐吓他这个无辜的人？
呵。
他慕容祺是那个半斤，睿王就是那个八两。
有什么区别？
哦不，还是有区别的——
他和师妹两情相悦，只差时机成熟就成婚。
睿王殿下心中的姑娘却根本不喜欢他，还害怕、排斥、躲避他。
这么一想，慕容祺又暗觉得意。
不过没得意片刻，慕容祺就因心底对师妹的思念垮了脸。
他都三年没见到师妹了。
他看向容煜：“我说殿下，咱们京城的事情什么时候了啊？”
了了事，他就能走了。
容煜的手覆在轮椅扶手上，双眸微闭似在养神，“八个，如今解决掉五个半，还有两个半。”
都解决完了也就了了。
慕容祺深深吸了口气，“这两个半可不好解决。”
容煜一笑，双眸张开，其间冷戾之色游移：“时机未到。”
……
谢庭云在管家几日之后，切实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莫说是把府宅修缮，增加下人，配得上他永定侯的身份了，单是给顾氏买药的银子，都让他凑的焦头烂额——
顾氏这病要长期吃人参养元丹。
每个月的药钱就要上百两。
侯府那点产业的进项，给顾氏买了药之后，都不够支付下人们的月俸。
这马上又要给下人发月俸了，顾氏的药也吃完了，但如今账上却只有一点点可怜的散碎银子。
谢庭云沉着脸问管事：“母亲一开始吃的好像不是人参养元丹，什么时候换的药？”
管事低声回：“以前吃的药效果不好，夫人管家后，就帮老夫人换成了人参养元丹……
往日里，公账上钱不够府上开支，夫人都会拿钱出来补贴。”
顾氏对此接受的坦然。
永定侯府谢家和英国公府宋家，两家本来就是各取所需，许多事情都是心照不宣，她当然没什么不好意思。
但宋暖言和玉氏母女也不是吃素的。
宋暖言嫁过来能拿嫁妆贴补这侯府的日常，但嫁妆银钱管理，却都被宋暖言亲自捏着。
所以现在宋暖言不在府上，她那边的银子自是支不出一文来。
谢庭云又问：“现在需要多少银子？”
“起码得一千两……夫人的药一次买三个月的，要三百两，再有三百两支付下人月俸，还有四百两给二爷做百日法会。”
谢庭云的脸就彻底黑了。
做个法事这么贵？！
关键是他现在还得自己找银子给自己做法事，简直恶心到家了！
他真想告诉管事法事不必办了。
可他怎么能？
现在摆在他面前三条路——要么去借钱，要么找宋暖言拿钱，要么自己从这府上抠出一千两来。
显然前两条路打死他都不愿走。
思忖半晌，谢庭云下令：“你去四通钱庄，二爷生前在那存了一笔银子，你先取出来救急。”
那笔银子还是侯府开府的时候当今陛下的赏赐。
顾氏分出一份给谢庭云让他自己存着做私房。
先前谢庭云吃用外出等一应都是府上公账出钱，那钱就没动过，现在却是能派上用场，解燃眉之急了。
然而让谢庭云万万没想到的是，管事去了一趟竟空手而归：“钱庄的人说，这存票要本人亲自前去支取才行……”
谢庭云气笑了。
“本人”都死了，怎么亲自去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