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澜和宋衔月的到来,最高兴的要数宋暖言。
她的计划终于可以实施了。
接下去,宴会开始。
因为有九皇子这个不速之客的存在,并没有什么欢畅愉悦的宴会气氛。
九皇子看似随意和人闲谈,实则待着谁踩谁的痛脚。
不到两刻钟时间,笑意盈盈地将来赴宴的大部分人的老底都揭了个遍,搞得整个宴会上所有人都如坐针毡,冷汗淋漓。
那嘴果真是淬了毒似的。
可偏偏在座的没有一个敢和他顶着说话。
不管九皇子说什么,所有人都只能赔笑脸。
宋衔月坐在宋安澜身边,看似低眉顺眼事不关己,实则静静地听着九皇子无差别攻击所有人,思绪渐渐飞远。
她与九皇子在瑶山的时候见过一面。
来到京城后又见过一面。
两面而已,还都不太愉快。
在她眼中九皇子这个人喜怒无常,性情古怪,残忍暴戾,她该躲得远远的,不要和这人有任何牵连才是。
可是在那梦中,她不但和九皇子有持续的牵连,他还对她极其轻薄恶劣……
“小姐,喝一点儿乳茶。”
耳畔传来青苗很小很小的声音。
宋衔月回神,目光落在装着乳茶的玉盏之上,鼻息微动,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缕不属于乳茶的气息。
她慢慢接下那乳茶,眼光余光观察左右。
发现宋暖言时不时朝这边看一眼。
宋衔月试着端起玉盏放到唇边。
宋暖言目光立即锁定。
宋衔月放下,宋暖言就皱起眉,眼神隐隐期盼又带催促。
如此这般,宋衔月怎么还能不清楚,这乳茶有问题,而且是宋暖言让人做的手脚?
唇角轻轻勾起一缕微嘲弧度,宋衔月举起乳茶放在唇边,放下,如是反复数次,也引的宋暖言目光追随,急切又期盼。
等第三次,宋衔月把乳茶放下的时候,宋暖言直接耐不住的皱起眉头,低声出言催促:“姐姐,这乳茶要趁热喝,不然口感就不好了。”
又反应过来宋衔月是个“疯子”,宋暖言看向青苗:“你愣着干什么?快服侍姐姐喝乳茶。”
青苗清楚自家小姐的情况,看小姐那样,只以为她想事情呢,怎么会主动服侍小姐喝乳茶?
就犹豫着要怎么搪塞宋暖言。
宋衔月却端着乳茶站起身。
“姐姐?”
宋暖言狐疑地看着宋衔月越走越近,“你怎么——啊!”
就在宋暖言疑问的时候,宋衔月猛然一把抓住宋暖言的发髻一扯。
宋暖言被迫仰头,一声惊呼没发出来,宋衔月直接把手中乳茶全灌进宋暖言口中。
宋暖言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
因为九皇子这尊大佛出现,连玉氏都没带下人入宴会坐席,宋嬷嬷和雪霁都不好凑近服侍宋暖言,现在在后头。
但宋衔月因为是“病了”,必须要贴身婢女看着,所以青苗才在她身边。
现在宋衔月忽然发作,宋嬷嬷和雪霁哪赶得及救主子?
玉氏反应过来大怒:“你干什么?”
并立即去拉扯宋衔月。
可是宋衔月早有准备一把就将玉氏甩开,给宋暖言灌完了乳茶,又随手将玉盏扔到宴会厅正中,
再捏住宋暖言的鼻子。
宋暖言呛咳数声,挣扎不开宋衔月,把那乳茶全给咽下去了。
玉氏又扑上去,并大喊:“来人、快来人!”
宋安澜也被宋衔月的行为吓了一大跳,此时立即上前拉住宋衔月衣袖:“月儿!”
宋衔月就成了听话的乖妹妹,顺势被宋安澜拉到他身后护卫起来。
宋安澜飞快又疑问地看了宋衔月一眼,目光转向宋暖言。
宋暖言剧烈地咳嗽着,被玉氏揽在怀里哭的可怜凄惨,嘶哑着嗓子喊“娘”。
玉氏一边拍着宋暖言安抚着,一边看向被宋安澜护在身后的宋衔月,一双好看凤眸里全是怒色,脸上也是一片铁青。
宋安澜率先开口:“母亲,月儿她不是故意的,她病了,方才暖言和她说话,她可能误会了什么,所以才会失控。”
“就因为病了,她就做了什么都可以免除责罚吗?”
宋暖言咳嗽了数声,哭着指控道:“方才在府门前她就不由分说甩我巴掌,母亲就不曾追究。
现在她又对我这样,还当着九皇子殿下的面——”
这时候,宋嬷嬷冲到了宋暖言的身边。
整张脸都快扭曲了。
“小姐,老奴先带您下去整理仪容,快!”
宋暖言却是今日连番被宋衔月针对,现在哪愿意就此离去。
这个九皇子是个不讲道理的。
宋衔月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只要稍作挑拨,九皇子一定会狠狠处置宋衔月,这样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宋衔月仿佛忽然又想起什么一般地捂住了嘴。
而后,她甩开宋嬷嬷的手,从玉氏怀中起身朝着九皇子方向行了个礼,抬眸时双眸含泪,委屈的不得了。
“我家姐姐生了病,才会忽然这样癫狂,她不是故意胡为,冲撞睿王殿下的,还请睿王殿下一定不要与我家姐姐计较。”
她在外一向有好名声。
此时这样立即就引来不少人的好感——
宋暖言堂堂千金大小姐,先被人甩巴掌,又被发疯硬灌乳茶,失控发作是正常人的下意识行为。
但反应过来那人是姐姐,又是弟媳。
立即就能顾全大局向九皇子求情。
就这一番作为,实在让人很难不喜欢。
要是寻常上位贵人,遇到这种事情恐怕也不会计较,还会夸赞宋暖言得体,大方一点的甚至会另做赏赐。
宋暖言往日不知道用了多少这样的手段博得人心,拉踩宋衔月。
今日她临场发挥也是信手拈来。
可今日的上位贵人是九皇子。
一向牌理出牌的主,听完宋暖言的话很是兴味的眉梢微挑:“她对你不满,对你动手。何时冲撞过我,又何须我与她计不计较,嗯?”
宋暖言脸色微白。
这个先前嘴毒的无差别针对所有人的九皇子,为什么对宋衔月那样宽容?
九皇子淡道:“她是个疯子,我和她计较那我岂不是也疯了?倒是你,你一直喊她喝乳茶干什么?
你刚还说,她才在大门口甩你两巴掌。
转头你就忘了疼,一直催她喝乳茶。
看样子她刚才那两巴掌打轻了,你一点不疼。
还是,你生就这样柔软不记仇的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