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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人不约而同和慕容祺也一个想法。
但他们却不敢和慕容祺那样扯唇，露出什么表情来，都低眉顺眼地陪着恭敬。
玉氏带着宋暖言和宋青禾入座。
起身间隙，玉氏朝儿女递去警告眼神，提醒他们谨慎。
宋暖言和宋青禾也都是接收到了，沉默又小心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等坐好，宋暖言心底冒出几分幸灾乐祸来——
九皇子如此疯癫，那宋衔月要是在这宴会上出了丑，一定会得罪九皇子，惹出祸事来的，一定！
她目光朝后掠，没看到宋嬷嬷归来。
想必是还在准备中。
她又目光朝身边，在周围不露痕迹转了一圈，眉心就是一拧——宋衔月没来！
她要是不来，计划可怎么执行？
“怎么不见英国公世子和大小姐？”
就在这时，九皇子忽然询问出声，“听说前些时日英国公世子回京了，今日大小姐也回了府上。
现在不出来，莫非是国公大人教他们躲着本王不成？”
刚坐下，屁股都没坐热的英国公赶紧站起身来拱手：“老臣岂敢？犬子不来是因为、因为腿脚不便……”
不能怪英国公小心。
实在是九皇子性情古怪不好相与。
而且九皇子也腿脚不便。
他飞快地看了九皇子一眼，见九皇子只是挑了下眉，没有发作的意思，才赔笑着继续又说：“至于长女，她、她是身子不适。
实在不必前来宴席，还望九皇子、睿王殿下海涵。”
九皇子哼道：“本王不海涵。”
英国公错愕地看向他，额头上刚擦下去的汗又冒出来了。
这九皇子到底什么意思？
是要借宋安澜和宋衔月不出现的事情发作一番吗？今天这是造了什么孽，招了这座瘟神来作妖？
真真是定日子没看黄历，倒了八辈子霉！
英国公一面在心里咒骂着，一面陪着笑脸：“那老臣这就让人去将他们叫来，给睿王殿下见礼。”
“去吧。”
九皇子大手一挥，漫不经心地说：“其实说来，本王和英国公世子也算是有几分交情的。”
“啊？
原本不敢乱说话的英国公听闻顿时一愣，忍不住问：“不知，殿下和犬子是什么交情？”
宋安澜和九皇子认识？
他怎么不知道！
“他断了腿，我也断了腿，我们算是同病相怜的交情。”
少年轻轻笑着，唇角翘起，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明明该是干净清爽，让人看着欢喜舒心的笑容，偏又因那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几分轻嘲，几分邪肆。
那双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里，也是光华幽幽，莫名阴凉。
英国公背脊一僵。
九皇子轻轻又说：“英国公你觉得是不是？”
“……”
英国公干笑不止。
这要他怎么说？
就在英国公如鲠在喉，如坐针毡的时候，宋安澜和宋衔月到了！
却说这两人，听到九皇子这尊“大佛”到来，大致猜到前面宴会不会舒爽，就直接以“身子不便”为由，想着不过来。
本身这兄妹二人一个瘸，一个疯，的确是挺“不便”的，可以推脱过去。
谁料九皇子开口要求他们到前头来见。
下人也是知道九皇子的不好相与，一路跑的飞快。
于是宋安澜和宋衔月两人也来得快。
宋衔月现在还“疯”着。
自是不能做太正常的表现。
来了就站在那儿。
她做未出阁女子装扮，穿戴朴素。
但因为本身过分姝丽的好颜色，即便这样朴素简单的装扮，也清新靓丽的让人移不开眼。
一双眼睛清澈纯稚，更是漂亮。
先前她在家门口甩了宋暖言巴掌，不少人都看到了。
知道她是真疯了。
但也有人没看到她打宋暖言。
对于她疯了这件事情都是听外头传言。
此时再看宋衔月如此安静、漂亮，都猜测“疯”是不是谣传？
宋安澜躬身拱手，“见过睿王殿下。”
他侧脸向一旁宋衔月：“妹妹，快给殿下行礼。”
于是宋衔月也垂眸，学着宋安澜的样子，朝着九皇子那边行了礼。
没办法，她得像个疯子才行。
宋安澜朝九皇子道：“我家妹妹现在生着病，神智与旁人不同，礼数不周之处，还望睿王殿下体谅。”
“别人我是不体谅的，但你我一定得体谅。”九皇子淡淡笑道：“咱们都断了腿，就冲这点我必须体谅。”
“……”
宋安澜牵强地笑了下。
刚才他走过来时，一瘸一拐不知引得多少人暗暗窥视。
那些目光他无法忽视。
他看似正常和九皇子行礼，实则浑身僵硬，心神紧绷地恨不得立即逃离——从龙王山的事情，
他腿成了这样后，这是他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
这么多人审视的眼神，他太不习惯了。
宋安澜的目光不知觉就悄悄落到了九皇子的双膝上。
他只瘸了一条腿。
九皇子却是双腿俱断，只能靠轮椅行动。
相比之下自己的情况要好得多。
但他畏畏缩缩，躲避着所有人的视线，九皇子却坦然又锐利，言语、眼神中感受不到半分自卑躲闪之意。
宋安澜忽然觉得，瘸腿好像也并没什么大不了。
他慢慢挺直了背脊。
“你的腿治的怎么样？”九皇子忽然又开口：“不然给我身边这位天下第一神医看看吧。”
宋安澜微愕。
他还没出声，被九皇子点名的慕容祺忙道：“殿下又在开玩笑了，我发过誓，没有为殿下治好腿之前，
不再对任何其余人行医。”
开玩笑，他根本不会医术，给人家看腿那不是要穿帮的吗？
九皇子“哦”了一声，手指点着额头轻嗤：“差点忘了，我身边这天下第一神医，不过是欺世盗名之徒，无能的很。”
慕容祺无言，靠着惊人的自制力，才能忍下翻白眼的冲动。
宋安澜怔了下，自是不好说什么，快速道了声“多谢九皇子关怀”，便牵着宋衔月的袖角，带她入了席。
九皇子垂着眼，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眼角余光掠着那亦步亦趋跟着兄长入席的女子。
演技真差。
装的一点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