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衔月这样的装扮真的很漂亮!
宋暖言穿着朴素也是做了非常细致的装扮,乍一看好像很是清新靓丽,可她糟糕地穿了身齐胸襦裙。
轻纱垂落原该是飘逸。
却因为她身形低矮,此时裙子被风一吹显得整个人都很宽。
哪有半分宋衔月那样的修长曼妙?
她还梳了妇人发髻。
任凭再怎样仔细妆点过的脸蛋儿,妇人发髻总是没有未出阁女子的发髻鲜嫩且纯情。
宋暖言如今是嫁做人妻了,可也才只有十六岁而已。
十六岁的姑娘,心性还未见多成熟,心底里总有几分烂漫纯情漂浮着。
现在宋衔月往那儿一站,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还比她更有纯情模样,她怎么受得了?
宋暖言整张脸都发白发青,浑身僵住,气愤至极,也恼怒至极。
而随着宋暖言一起下车的谢怀安脸色没比她好多少。
宋衔月本应为他守寡,现在却穿的这样招摇,惹得那些男男女女都盯着看,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怒火好似比宋暖言的多,还当场就发作:“二少夫人的衣饰是谁负责的?”
荣娘忙上前欠身行礼:“是老奴负责的,二少夫人坚持要穿这一身,别的她都不愿意……
二少夫人是病着的,老奴也不好和她用强,哄劝一番无果,就只好顺了她的意思。”
青苗低声说:“这衣裙是以前二公子专门为我家小姐订做的,发髻是二公子曾经最喜欢的,
还有这两条发带,以前二公子曾亲手给我家小姐系过。
小姐是念着二公子,所以才穿这样的。”
谢怀安愣住。
是吗?
他眯眼认真打量了宋衔月一会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好像还真是,瞬间心底的不悦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得意。
宋衔月啊,果然把他当成自己的全部。
宋衔月好似也被他的声音所引,朝他看来。
那眼神清幽幽的,纯稚而干净。
不像疯子,反倒像是不谙世事的神仙稚子。
有人低呼出声:“大小姐的眼睛好漂亮啊。”
另有人点头附和:“不错不错,黑是黑,白是白,像是瑶山天池的水,清凌凌,又雾蒙蒙的。”
“绝,太绝了,笔墨在哪里,本公子要画下来!”
那说话的人是太傅独子,有名的书痴、画痴,下人一听他有这个想法,立即往英国公府内去借笔墨,
还抬出一条长案来,当场开始作画。
众人被这场面弄的目瞪口呆。
宋暖言更是气的柳眉倒竖,整张脸都黑青了。
宋衔月这个……这个贱人,这个疯子!
为什么她只一出现就抢了别人所有的目光,引起这样的轰动?凭什么?!
宋嬷嬷看宋暖言脸色不对,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臂。
宋暖言回头看去。
宋嬷嬷无比慎重地摇头,提醒宋暖言别乱来。
这可是门前。
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
宋暖言几乎咬碎了后槽牙,最终还是深呼吸几次,想将心里的愤怒压下去。
可这时,宋衔月竟然朝着宋暖言和谢怀安两人走过来。
“啪”的一声,巴掌就甩到了宋暖言的脸上。
宋暖言目瞪口呆,“你——”
宋衔月反手又一巴掌挥去,极重,将宋暖言打的扑到了宋嬷嬷的怀中。
面皮生疼,宋暖言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死死地瞪着宋衔月,难以控制地失声喊道:“你敢打我?”
从小到大,没人碰过她一个手指头。
宋衔月这个疯子,竟敢打她!
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宋暖言,从不知挨打是这样的滋味。
惊怒到了极致,头脑嗡嗡作响,竟呆愣的只能委屈流泪,说不出半个字。
宋嬷嬷也是大怒。
她一把将宋暖言护在怀中,反手朝着宋衔月身上推搡去,看似保护宋暖言模样,且推的极其用力。
荣娘和绿茹就跟在宋衔月身后,关键时刻把宋衔月拉走,护在她们二人身后。
宋嬷嬷推了个空,身子一个踉跄,就要带着宋暖言栽倒。
这时一旁的谢怀安终于反应过来,扶了宋嬷嬷和宋暖言一把,才稳住两人身形。
宋嬷嬷怒意横生,却苦于门前人多眼杂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狠狠瞪了荣娘一眼。那一眼看似平常提醒,其实杀气纵横。
荣娘面色发白,语气僵硬:“我家小姐病着,她——”
“宋暖言。”
宋衔月忽然出声,打断的荣娘的话,也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引到了她身上。
只见她那清澈双眸盯住宋暖言,一字一字无比清晰:“我夫君为什么站在你身边?你抢了我那么多东西,现在连我夫君也要抢走。”
这英国公府门前的人都知道宋衔月疯了。
现在这番行为,自是发疯,说的话也是疯话。
可谢怀安却脸色陡变,心虚的不行。
他先前看宋衔月走过来,想着宋衔月穿着这样的衣裙做这样装扮,满心满眼都是他,是否会再说出点儿怀念伤情的痴话来?
他那一瞬很想听一听。
他是谢庭云,终究不是谢怀安。
现在所有的人都叫他谢怀安,他梦寐以求的宋暖言左一句怀安哥哥,右一句怀安哥哥,连床笫之欢时也是。
他每每提醒她要唤夫君,其实心中何等憋闷不爽。
宋衔月,是现在唯一会叫他庭云的人,他就很是期待,哪怕是听到一声,别人以为的疯话也好。
谁料宋衔月竟动手!
前后两巴掌,第一巴掌在他意料之外,没来得及反应,第二巴掌时他却是被第一巴掌吓住,没想到还能有第二下。
更没料到,宋衔月竟会说这样的话!
周围的人原本被那太傅公子作画吸引,此时也因为两巴掌以及宋衔月说的话全朝着这边看过来。
宋暖言两颊红肿哭的委屈不已,真恨不得破口大骂,一个疯子来参加什么宴会。
可是这么多人看着……
国公千金的气度不能丢,侯府祖母的气度不能坏。
宋暖言只能咽下委屈,抹了眼泪朝众人强笑:“姐姐你病了,你是认错了人,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这“姐姐不是故意”的话,她这几年说过很多次。
每一次都委屈又温柔,实则心里不知如何乐开了花,因为每一次那样的时候,她都把宋衔月踩透了。
也得尽了好处。
唯有这一次,她说的多么咬牙切齿。
她恨不得冲上去咬死宋衔月,却不能够。
就在这时,玉氏到了。